第一百五十一章 谜中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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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同情冯夫人的遭遇。
比起明面上的欺辱，甜蜜背后隐藏的背叛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沈嫣递了块帕子给她，而后发现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因为鬼魂是根本碰不到实物的。
果真，冯夫人并未伸手去接。
她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痕，跟沈嫣讲述起一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冯晖他怕是不知道，他有说梦话的习惯。尤其是喝了酒之后，话就格外的多。”
“那天，他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伺候他睡下之后，便听见床榻上传来一阵呓语。起初，我没当回事，以为他是在哪里受了气，所以在梦里发泄发泄。”
“后来，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动，我这才发现了一丝异样。”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算连贯，却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我至今想起来，还感到一阵后怕。我当时也是吓蒙了，赶紧将屋子里的丫鬟打发了出去。”
“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沈嫣好奇地插了句嘴。
冯夫人抬起头来，表情呆滞。“他说，他不会再帮他们害人了......还说，他已经害了先帝一次......”
“谋害皇帝，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冯夫人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我正欲叫醒他，却听他反复念叨着一味药材......红茴香......”
沈嫣打小身子不好，药吃了不少，倒是知道这味药材。红茴香的根能活血祛瘀，常用于做成跌打损伤药，用来资料外伤瘀血肿痛湿痹之症。
“先帝当年中了毒箭，用这味药也是使得的。”她说道。
冯夫人却摇了摇头。“公主有所不知。这红茴香因与茴香长得相似，外敷自是能治病，但内服过量可引起头晕、抽搐、惊厥等中毒反应，严重则可致死。”
沈嫣惊得站起身来。
冯夫人一边流泪一边继续讲述。“我当时就慌了......立马将屋子里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还下令让她们封口。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有一天，几个丫鬟私下议论的时候被他听见了，当晚那几个丫鬟就被处置了，对外说是犯了错发卖了。”
“从那天之后，冯晖便几次三番地试探，问我有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忆起那负心汉，冯夫人难免又是一阵哀伤。“我便撒了谎，说没听清。可是没过多久，我便死了......”
冯夫人说得声泪俱下，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中。
沈嫣踉跄地朝后退了一步，好半天没有吭声。
她最近一直都在研究冯晖留下的那份手札，从中不难看出，先帝的死透着几分蹊跷，却万万没想到，先帝不是不治身亡，而是被人刻意下毒。
沈嫣的手微微颤抖，扶着桌子才勉强能支撑。“所以，冯家是怕你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才杀人灭口？”
“什么原因不重要了，妾身只求一个公道。”冯夫人缓缓跪倒在沈嫣面前。
沈嫣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我帮你。”
沈嫣虽然一口答应下来，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她先是问梅公子借了个轻功不错的鬼卫，让他去了冯夫人姜氏的娘家，扮鬼喊冤。而后，引导姜家人去查冯晖的外室，得知一双儿女皆是偷龙转凤的结果。
姜家本是不信的。
毕竟，冯晖在外立的人设太成功了，谁会怀疑他对妻子不忠呢？！
可姜氏每每在夜里哭泣，说那外室想要上位，这才联手冯家的人设法害死了她，好给她腾位子。一次两次不信，但听得多了，难免就会种下怀疑的种子。
当然，沈嫣之所以这么吩咐，是不想打草惊蛇。因为就算给冯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谋害皇帝。他的背后，肯定还有这一个强大的靠山。
起初，沈嫣以为这个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可能是崔太后。毕竟，先帝死了，太子失踪，她便是最大的获利者。但回头想想，又有些不对劲。
崔太后未必能有这个能力。
当时的崔家已经没落，影响力大不如前，冯晖会铤而走险，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先帝下毒？即便是许以重利，但为何崔太后得势后，并未重用冯晖？所以，她怀疑真正操控局势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才是大禹江山最大的威胁。于是，她瞒下了先帝被害一事，只说是冯晖表里不一，为了扶正妾室故而谋害发妻。
姜家人顺着沈嫣给的线索，还真把那一家四口逮了个正着。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姜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去敲了京府尹衙门的登闻鼓。
徐府尹接了姜家的状纸，看过之后亦忍不住对冯晖破口大骂。
原来，冯晖那外室是冯老夫人未嫁入冯家时，与表兄偷/情剩下的私生女。新婚之夜，冯老太爷喝得酩酊大醉，凤老夫人便让一个丫鬟代替她跟冯老太爷圆了房。
此事，便被掩盖了下来。
十几年后，冯老夫人的表兄去世，临死之前将女儿托付给她，老夫人便说是一个远房亲戚托孤，把人留在了冯家照看。结果这一来二去，这私生女便跟冯晖看对了眼，偷偷地有了首尾。
老夫人知道后，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其实，这冯晖也不是老夫人亲生，而是新婚夜代替她洞房的那个丫鬟生下的。因为怕被冯家的人察觉，一早就将那丫鬟送到了乡下的庄子上。
没过多久，老夫人也有了身孕。可惜，她运气不好，怀的是个女胎。这时候，庄子上也传来消息，说那丫鬟怀了身子。老夫人思索再三，让丫鬟把孩子生了下来，以防万一。
果真，那丫鬟比她早几日分娩，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而老夫人发动那天，她便叫心腹偷偷地把那个孩子抱进府里，打算来个李代桃僵。结果，因为生产时辰过长，生下来一个死胎。幸亏她早就准备，于是用重金买通了稳婆，将此事瞒了下来。
这种事，稳婆想来是见得多了，并未宣扬出去。
冯家人得知老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别提多高兴。可冯晖身份上毕竟是庶出，老夫人一直看不上眼，反倒对私生女百般体贴。原本想着等及笄了，给她挑一高门嫁了，也算成全了母女之间的缘分。哪曾想，竟叫冯晖这小子破了身，还说什么两情相悦。
老夫人那个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