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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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宫女们骇了一跳，沈嫣亦觉得不可思议。
郭妈妈的为人她很清楚，绝对不会轻易地向她低头。今儿个怎么这么老实，还没问几句呢就跪下来认错了？这不像是她的做派啊！
郭妈妈膝盖疼得厉害，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屡屡失败。气恼之下，她朝着一旁的小宫娥吼道：“没见我摔着了，还不赶紧扶一把！”
小宫娥被骂的手足无措，看了看郭妈妈又看了看公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妈妈既然知错，那就把钥匙交出来吧。”文鸳忍着笑，趁热打铁。
郭妈妈咬着牙，刚要骂回去，惊鸿已经抢先一步上前从她的腰间拽下荷包，把钥匙递到了沈嫣手上。那荷包是郭妈妈随身所带，里头定是装着极其要紧的东西。
果不其然，打开一看，正是一串沉甸甸的钥匙。除此之外，还有几两碎银子和一个金子打造的手钏。
郭妈妈一看到那手钏，脸色顿时就变了。她颤颤歪歪地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就要去抢。
文鸳哪里敢让她冒犯了主子，一把将她推开。“好你个刁奴，竟敢对公主无礼！”
惊鸿惊呼一声，喊道：“这，这不是公主的手钏吗？”
沈嫣循声看过去，的确有几分眼熟。
“死丫头，少含血喷人，那是太后娘娘赏的！”郭妈妈眼瞅着要露馅儿，慌忙替自己辩解。
“胡说！这手钏分明是公主的旧物。”惊鸿有诸多的缺点，但胜在记性好。只要经她手的东西，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口说无凭，你说是便是了？”郭妈妈丝毫没有悔悟仍旧顽强抵抗。
“那你又有何凭证说这是你的？”惊鸿伶牙俐齿地反驳了回去。
郭妈妈自然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一口咬定是太后娘娘的赏赐。“你们若不信，大可以去章华宫问问。太后娘娘打赏的时候，可是有好些人在场。”
“郭妈妈这是笃定我们不敢去向太后娘娘求证么？！”惊鸿是真的胆大，什么都敢说。
郭妈妈轻蔑地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傲气。
沈嫣见郭妈妈那副嘚瑟样，眼底锋芒乍现。“太后娘娘赏赐都是有记载的，本公主虽不乐意去打扰，但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查证。”
郭妈妈一怔，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公主怎可轻信了这丫头的话！”
惊鸿愤怒地瞪大眼睛，气得想要跟她拼命。
沈嫣伸手拦下了她。
“想要分辨这手钏，其实很简单。”沈嫣提着灯笼一步步地靠近。“这手钏是当年父皇赏赐下来的，因为喜欢，所以时常佩戴。戴得久了，难免磕磕碰碰。”
她将手钏举起，放到灯笼下。“记得有一回，不知被谁绊了一下，不小心磕在了桌角，有一处凹陷了下去，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复原。”
“工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修补的时候不小心在内侧留下了一道划痕......”
众人纷纷探头过来看，果真在手钏内侧发现了一道浅浅的印记。若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来。如此细微的特征都被公主描述了出来，可见是日夜带在身边把玩。
真相如何，一目了然。
郭妈妈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她偷偷拿了手钏便一直藏在荷包里，根本不敢叫人看见，只有夜深人静之时才敢拿出来赏玩。她哪里知道这手钏内侧竟留下了记号？
“郭妈妈，你还有何话说？！”文鸳气得不行，厉声问道。
郭妈妈当然不肯认。“物有相似，我这手钏也划了口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惊鸿没想到她如此狡猾。
沈嫣却轻笑出声。“郭妈妈，本公主刚才是诈你呢。这手钏乃是本公主心爱之物，又怎么会轻易损坏？至于这划痕，是我刚刚不小心弄的。”
这下子，郭妈妈整个人都傻眼了。
“出尔反尔，前后矛盾，可见她一直在撒谎。这手钏，分明是她从公主的私库盗取的！”文鸳忍了很久，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不由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
“公主面前，应自称奴婢，我什么我。”惊鸿挑着她的错处就是一顿数落。“对公主不敬，以下犯上，还行偷盗之事，论罪当诛！”
郭妈妈双腿一软，再次跌坐在地。
她万万没想到，一直软弱无能的琼华公主竟有如此心机，设下陷阱让她自投罗网。郭妈妈悔不当初。早知道，她就直接去章华宫让太后娘娘评理了，做甚与她理论，叫她套了话。
“连公主的东西都敢贪，真是其心可诛！”
“亏得公主信任她，将库房交给她来管，没想到竟养出一个白眼儿狼来！”
“这手钏怕只是其一，谁知道有没有少其他东西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太后娘娘将她赐给公主，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了，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其他宫女太监私下里小声议论着。
郭妈妈刚想起身去章华宫，腿还没迈出去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再次跪倒在地。
这接二连三的下跪，可是把周围的宫人给笑惨了。
郭妈妈老脸一红，躺在地上就撒起泼来。“老身自打来了景颐宫，一直恪尽职守，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主容不下老身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栽赃陷害......”
“闭嘴！”沈嫣自是不许她闹下去。
文鸳一抬手，就有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将郭妈妈架了起来，惊鸿趁机拿着帕子往她的嘴里一塞，这嚷嚷声顿时变成了“唔唔唔”含糊不清的声响。
“公主，该如何处置这刁奴？”惊鸿问道。
沈嫣摩挲着手里的钥匙，吩咐道：“先把人关起来，等清点过库房再一并定罪。”
文鸳觉得这主意不错。
于是，带了几个心腹去开了库房，对着册子开始清点起箱笼来。
站在暗处的顾晏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琼华公主果然没叫他失望！
至于那狗仗人势的刁奴，他绝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