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彻查燕国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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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能料到，风华正茂的昭王竟然突然殁了，而且死得极其不光彩。

消息第一时间传进宫里，刚眯上眼的乾佑帝被惊醒，顿时心痛如绞，霍地吐出一口血。原本喜滋滋等着天明后喝媳妇茶的裕贵妃，闻讯后当场闭气晕死过去。

寅时宫门刚开，宫辰烨便再次跪在御书房的御案之前，腰杆依旧那般如劲竹般直挺不屈。

偌大的御书房内灯火明亮，除了良久相视无言的父子二人，再无任何闲杂人等。

不过几个时辰不见，乾佑帝却突然像苍老了十岁，以往儒雅似玉的面容上挂满悲凉和沧桑，无力地靠坐在精致威严的龙椅上。

终于，乾佑帝沙哑的声音响起：“烨儿，你与父皇说实话，昭王之死与你可有干系。”

“有。”宫辰烨十分干脆，毫不推脱地承认下来。

乾佑帝浑身一颤，猛地坐起身子往御案上靠去，“哐当”一声，撞翻案上刚沏了许久的茶盏。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洲儿是你弟弟啊！”

没想到果真是兄弟阋墙。一股怒意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乾佑帝只觉痛心疾首。

自从原配钱皇后难产，与一对双胞胎皇子一尸三命之后，乾佑帝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很看中和爱护。而宫寅洲，最是聪明又最与自己相像的一个，因此甚得他的宠爱。

这么多年以来，乾佑帝最大的愿望便是皇子们能和睦相处，就与自己和楚王一般，兄友弟恭。可终究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到手足相残的地步。

“烨儿，你是怨父皇早些年对你的忽略和不顾，所以怨上洲儿吗？可你不知，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你的安危……”

“儿臣不敢埋怨父皇，更没有因此迁怒二皇弟。”

一股莫名的怒意袭来，宫辰烨仰头打断乾佑帝的话。

对于自小出征这事，宫辰烨本身并无什么怨言。李大将军待他如亲子一般，不但教他行军打仗，更叫找名师教他为人处世、学文明理，还一次次拼死护着他的平安。

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再苦再危险，也是他乐意选择的路，甚至觉得庆幸。

在北疆这十年虽然辛苦凶险，却活得无比自在和意气昂扬，比在宫中时举步维艰求生好太多。可以说，没有北疆这十年的历练，便没有如今的宫辰烨，所以他没什么好怨的。

只是乾佑帝说着为他好的话，一边直接认定手足相残是因他心生怨念而起，宫辰烨忍不住对乾佑帝的偏袒心生怒火。

而且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让父皇只能将自己送去危机重重的北疆，还需用彻底无视来护他的平安？

“那你到底为何非要致兄弟于死地？还不惜搭上自己一个侍妾？”

痛失爱子的悲伤让乾佑帝失了理智。他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茶盏震落在地摔得粉碎，惊得连御书房门外焦急等候的几名大臣纷纷抬头望向紧闭的御书房大门。

“儿臣府中侍妾与二皇弟有私情，是儿臣管教不严之过。儿臣昨夜不该在兵部讨论军报回府太晚，以致于让林氏偷跑出府去昭王府见二皇弟，这才害他二人丧命。此事，儿臣难辞其咎 。”

看着乾佑帝发怒，宫辰烨的心情却平复下来，冷冷回道。

自己不过顶着一个大皇子的名头，和父皇不亲近，和各位皇子公主也无多少交情。在他心里，一起血战沙场、性命相交的同袍反而更似兄弟。

至于昭王，那个处处想要致自己与死地的人，自己更无法将他当做兄弟。何况他还是谋害他母妃的凶手之一。

就算昨夜夏沐欢不出手，有朝一日自己也必会要他的命。

“你说他二人有私情？”乾佑帝闻言则大惊，亦不敢信。

听说那林氏是太医院院使的女儿，定然颇通药理。乾佑帝以为是宫辰烨从中使了什么计谋，蛊惑那林氏去下药，宫寅洲才会与她死在一张床上。

他的洲儿是何等洁身自好之人，怎可能与兄长的侍妾暗通曲款？乾佑帝不想相信，可看着跪得笔直的宫辰烨，他又犹豫了。

“倘若儿臣真要下毒害二皇弟，可以找另外的女子去做同样之事，何必让自己的侍妾动手，给自己泼一身脏水。二皇弟之死定然要给裕贵妃一个交代，父皇可派锦林卫调查……”

宫辰烨平静地说出昨日自己发现林思茵与宫寅洲的私情之事，只说是禁卫军围住宸王府之时王府内太乱，不慎让林思茵逃脱，才发生后续之事。

接着，他从怀中取出半张宫寅洲写给林思茵的那份情信，递了上去。信中的时间一段被撕去，剩下的全是宫寅洲对林思茵的思念之情，和怂恿她对付宫辰烨的内容。

乾佑帝看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体，捏着破纸的手颤抖得不行。如果这信确实是宫寅洲所书，不仅他与林氏有私情是实，意欲设计陷害宫辰烨更是真的。

原来一直要手足相残的，是自己最喜爱的第二子。

其实乾佑帝对宫寅洲的野心和手段并非一无所知，却以为只需防着他与太子勾心斗角即可。

本以为将他圈在王府一阵子，与新王妃过过新婚燕尔的小日子，便能消磨掉他一些野心和妄念。却没料到，宫寅洲连宫辰烨也算计。

“此事林氏的丫鬟也是知情者，她便是被二皇弟派去林氏身边的人。入宸王府后，那丫鬟做了些什么，父皇可亲自审问。

至于林氏怎么入的昭王府，在昭王府中发生何事，儿臣确实不知。”

花溪不知惊蛰之事，宫辰烨直接将她带来交给乾佑帝。至于夏沐欢将林思茵带出地牢之事，即使是锦林卫也休想在宸王府侍卫口中套出半分消息。

听到这里，再想起前阵子太子宫巳弘做的那件龌龊事，乾佑帝张了张嘴，怪罪宫辰烨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宫辰烨回京都不过两个月，王府妃妾却接二连三出事，可真是印证了国师所说“姻缘浅薄、子嗣艰难”的那半句箴言。只不知另半句箴言，是否也会灵验？

倘若所有箴言都灵验，那他对大缙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然而不等乾佑帝多想，宫辰烨接下去的话，更是如当头棒喝。

“今夜太子与儿臣皆被黑衣人刺杀，说不定昭王之死与燕人也有干系。如今缙朝成年的皇子只我们三人，无论其中谁出事，都会引起朝堂震荡。而且很明显，燕人在挑拨我们三人争斗，特别是想栽赃嫁祸给儿臣。

今夜西北边与燕国战事突起，想来燕人也不会放过北疆。此时若儿臣出事，战事对燕国必然有利。

父皇，儿臣怀疑燕人细作比八百里急报还要早便已收到消息，因此做出今夜一连串算计几位皇子之事，所图不小。还望父皇彻查燕国细作，否则必成我朝的心头大患。”

没错，原来这一切都是燕人在捣鬼。乾佑帝这才醒悟过来，所有悲愤都化作怒火，忙叫进各位大臣商议事情，彻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