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田姑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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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清早，黄静澜照例来找夏沐欢练拳脚，也带来了江庶妃被禁足，童侧妃回缙国公府的消息。
“听说如今开封府正在调查太子妃生辰造假之事，靖国公府则有三位公子陷入科考舞弊案中，正是风雨飘摇之时。想来侧妃娘娘后头的日子要有些难过了。”
黄家是昭王一派，所以黄静澜也没操心家里的事，说起外头的风起云涌，她也只是唏嘘几句。
夏沐欢单手托着一侧脸颊，不停捂嘴打哈欠。身后如影小心为她梳着头，小声提醒道：“夫人，您坐稳些，仔细扯着头发。”
瞧见夏沐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黄静澜奇怪问道：“夏妹妹怎么总是睡不醒啊？莫不是春困厉害吗？”
哈，昨晚有点兴奋过度，回来躺床上还想了许多事情，估计过了子时才睡。结果早上六点多就被这位姐姐喊醒，能不困吗？
“黄姐姐，我日常起码还要再睡一个时辰呀！”
啊！能不能求放过。夏沐欢心里无奈叹息。
可没想到黄静澜很不赞成地瞪大眼睛，坚决反对：“不行。一日之计在于晨，夏妹妹不可辜负清晨时光。
如今王府中没有正妃倒还好，待往后有了当家主母，日日卯时便得去请安，夏妹妹如此起不来，可是大不敬。”
呵呵！夏沐欢撇撇嘴不屑地笑了笑。等宸王正妃入门，自己早就远走高飞了，谁乐意天天给人伏低做小啊。
“怎么，黄姐姐还想着给未来的王妃日日请安吗？”
“我才不呢！”黄静澜猛地起身，脱口而出。
可转眼间，她又塌下肩背，苦笑一声道：“可那也没法啊，该守的礼法还得守，否则……”
夏沐欢知道黄静澜真正的顾忌，心里忍不住想，自己离开的时候，要不也想办法带上她吧。
“黄姐姐，相信你看得出来，妹妹也不愿意呆在宸王府过一辈子。说实话，妹妹已经跟宸王说好，等过阵子时机成熟，宸王便会送我离府。
姐姐不妨也去找宸王说一说，妹妹觉得，宸王不会强人所难呢。”
宸王一门心思要遣散后院，只要黄静澜求去，相信宸王不怒反喜。
“真的吗？宸王果真如此答应妹妹？”黄静澜闻言，眸中瞬间迸发出在沙地中发现绿洲的惊喜。可是她眼中的光芒不过闪耀片刻，便又忽地熄灭。
“妹妹是宸王恩人之女，殿下心胸宽广，或许愿意放妹妹出王府，甚至帮你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家出嫁，护你余生安乐。
可即使殿下应允我离府，我父亲还有黄家背后的人却万万不会同意我成为归家之女，那样我会成为黄家的耻辱，更不能发挥出一个庶女应有的价值。
我若离开王府回黄家，不是换来白绫毒酒，便是青灯古佛一生，还可能将我随便送他人做小。而我姨娘……”
看着黄静澜泛红的眼眶和捏得泛白的拳头，夏沐欢不禁沉默，缓缓敛去笑容。
是自己未能代入这个时代女子的处境。还以为是前世，女人只要能自力更生，结婚或者单身都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
可在这个世界，女子不管待字闺中或者出嫁，都得依附于父兄丈夫生活。黄静澜若是离开王府，她一样得不到想要的自由之身，生死婚嫁都拿捏在黄家人手里。
更何况，黄府还有她的亲生母亲，就是她想逃，也逃不了。
哎！真是身不由己的难解困境啊。
想了会，夏沐欢伸手拍拍黄静澜的肩头宽解道：“姐姐先别想那么多，至少如今在宸王府还算安逸。
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姐姐胸有鸿鹄之志，必能有展翅翱翔的一日。咱们女子从不是只能困顿于内宅的金丝雀，迟早要叫这无知世人刮目相看。”
被夏沐欢一番话说得兴起，黄静澜抹去差点掉出眼眶的泪水，重新扯开笑颜点点头：“对，谁说女子不如男。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天下人看到，我黄静澜也可以是一位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
终于，重新激活的黄静澜还是拉着夏沐欢畅快淋漓打了一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捂着腰哀叹连连的夏沐欢重新梳洗一番，吃完早膳便往烟雨楼去。她可没忘记自己答应孙棋贞，要写出谱来。
没想到弹着琵琶曲写谱子很快，孙棋贞花了一个上午时间便将大概的谱给写出来了。果然是开封出名的才女，不仅是文采，对音律也是格外精通。
两人对着曲谱弹奏几遍，再一点点讨论细节，越说越来劲。孙棋贞都顾不上忧人自哀了。
直到快到午膳时，夏沐欢见她精神实在撑不住，才告辞而去。
最是春光明媚时，夏沐欢不由绕向另一头的一个小花园，想多欣赏几步小桥流水的美景。结果刚走上花园莲花池的曲桥，便迎面撞上好些日子没见的沙明珠。
沙明珠带着几个丫鬟都已经快走过一半桥面，看见迎面而来、笑逐颜开的夏沐欢和冷冰冰的依水，她下意识想回头。
可她一后退，就踩上身后红杏的脚，还差点崴了自己的脚踝。
“啊，夫人，当心！”红杏低声惊呼，忍痛一把扶住自家主子。
沙明珠这才回过神来，她怎么可以见着夏沐欢就跑？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自己出身名门，再不能在这个乡野贱人跟前势弱。
“无事，放手！”沙明珠哼哼推开红杏的胳膊，努力站稳脚步挺起胸膛往前走去，终于在只能勉强让两人并排过的曲桥上，避无可避地面面相对。
夏沐欢礼数很周全，对着沙明珠盈盈一拜，笑道：“给沙姐姐请安。一晃多日没见着沙姐姐，妹妹甚是想念！”
想念个P，沙明珠心头暗骂。看见这个贱人就想狠狠刮花她的脸。
可偏偏瞧着夏沐欢双眸媚眼如丝，一副狐媚子的娇柔纤弱模样，沙明珠却憋屈地拿她没有办法。
似夏沐欢这般油盐不进的主，自己打不过又压不住她，回回想到都气得五脏俱痛，沙明珠高高扬起头颅，只想快点离开。
她“哼”了一声，斥道：“既然知道叫姐姐，不知道给姐姐让路吗？真是不知礼数的东西。”
可夏沐欢偏偏不让，依旧笑吟吟地瞧过来：“咱们同属王府侍妾，妹妹主动给姐姐请安，是礼数。那姐姐给妹妹回个礼，难道不应当吗？”
“呸！”还想让自己给这个贱人回礼？沙明珠想起之前自己吃的亏，真是气恼不甘。动手她是绝对不敢动手的，何况如今夏沐欢身后还形影不离跟着一个冷冰冰还高深莫测的依水。
可沙明珠嘴上就是不服输，忍不住讽刺地抿唇嘲笑夏沐欢道：“本夫人可不会向一个出生乡野的贱人见礼让路。”
没想到夏沐欢“噗呲”一笑，反倒柔柔称道：“妹妹倒与姐姐行事不同。您既然居长，就算是出生官宦世家的贱人，妹妹还是会按礼数让您先行。”
说完，她微微侧身让开，示意沙明珠你这个贱人先走吧，直把沙明珠气得是面红耳赤，可她伸手指向夏沐欢，半天却只是“你……你……”，不知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一个清冷无波的声音送沙明珠几人身后传来。
“两位夫人真是好雅兴。”
沙明珠闻言回头，惊讶地喊了一声：“田姑姑？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