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流水落花春去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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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氏刚从祖母的院子里出来，就听见角落处一棵大树下传来了响动，她远远望去，一个白衣男子施施然的躺倒，像是在享受，但更多的是一种孤寂和落寞。

阿氏走进发现，这是她的暗卫，落随风。

阿氏也学着他的动作仰倒在他的后方，他似是有所察觉，转头来看却发现是她，惊得直起了身子，阿氏不以为意，道：“躺下吧，今日上元佳节，你身边没什么亲人，我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日没有什么上下之分，别这么拘礼了。”

随风正想领命，余光却瞟见了落入湖中的娟帕，没什么分量的帕子，在湖中起起伏伏间却让随风的心中多了些紧张和担忧，好像它很重要，重要到若是下一秒它消失不见，他就会发疯一般。

阿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顺着望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

随风苦笑道：“帕子落水了，我去捡回来。”

说完“噗通”一声跳入水中，阿氏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面前就不见了随风的身影。

湖中轻微的流水声犹在，但却不见大的波浪，阿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湖面，像是要将那无波的湖面看出一个窟窿。

一阵水花四溅，阿氏拭去脸上的水渍，就见随风湿漉漉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阿氏不知该哭还是该怒，道：“什么东西值得你不顾生死，这样冒险去取，你是我的暗卫，记住你的身份。”

随风没有辩解，手中紧握着的是被水浸透的帕子，阿氏注意到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一把将他的帕子夺过来，“撕拉”一声将帕子分成了两半，道：“不过是一个帕子，我把它撕了你要将我如何？刚才不是还舍身也要取回来的吗？现在你应该很恨我吧！”

看他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衣服上还在滴滴答答的落着水，轻喘了口气，道：“你这个木头，哎，还不快去换身衣服。”

看着他不动，阿氏拂袖而去，不再理会。随风从她离去的背影中回过神来，将那已经破碎的残帕收起，慢悠悠的回身，向阿氏离去的院落相反的方向而去，背影拉得老长，像一只受了伤的孤雁。

阿氏走回院中，对小蓉道：“你去准备一碗姜茶，给随风送去，他落了水，恐会感冒。”

小蓉应声而去，阿氏坐在油灯下，倩影单薄，刚才的愤怒已经消散，她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好像在看到随风如此珍视一块女子用的芳帕时自己的心就闷痛起来，所思所想就是毁了那个帕子，但当如愿以偿时看到随风哀伤的眼神，她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反而因为他的哀伤也变得情绪低落，她无法解释，更无法理解，也许有些事她永远解释不清也理解不了，她一直是随心所欲的，难道这也做错了吗？

同一天，阿莲在为与公子有了共有的东西后兴奋的睡不着觉，而阿氏却因为有一些无法解答的难题而辗转难眠。等到她们看遍风景，再回首往事时，会不会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可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