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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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布雷的边境很荒凉，放眼望去尽是杂草，贫瘠的大地上到处都是裸露的坚硬岩石。
冷风顺着海岸吹拂在这片广袤的荒地上，枯黄的野草就像头骨上的残发，满是死气的摇曳着。
知木站在城墙之外，对于空间使徒来说，翻越一个围墙几乎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高高耸起的灰色墙壁，如同山脉一般将勒布雷繁华的街道和这片荒原隔离开来。
知木朝前走去，凝神远望，他甚至可以看见远处的山涧，过了那处将这片大陆分裂开来的沟壑，就是艾丁摩尔了。
知木想着应该将布凌光带来的，他对死气的感觉比自己要敏感不少。让他来帮助自己寻找祭坛或者法阵，应该方便很多。
周边都是一成不变的风景，荒凉，寂寞，甚至不远处的无心海也是死气沉沉。
除了有水，这里和沃土没什么两样。
兀尔德已经出现，他在圣所里向自己和无上智者保证的承诺知木现在还时刻惦记着。
将光天使军团带入下界真的是他的目的吗？
为什么要预防和自己为敌，甚至不惜早早就将自己的光元素封印起来？
玛雅下界的目的好像和鲁尼他们并不相同，曈昽死之前为何将唤生之笛托付给她？
听玛雅说，唤生之笛是曈昽在事发之前就交到了无心海的老者手上，那个老者又和曈昽是什么关系？
他知道曈昽已经死去，但是什么也没有告诉知木和玛雅，只是完成了当初和曈昽的约定。
鲁尼他们知道曈昽为何而死，玛雅和兀尔德也知道吗？那个老者也知道吗？
当初一直跟在曈昽身后的跟屁虫，现在反而成了和这件事最没有关系的人。
鲁尼他们不将事情缘由告知自己，是因为自己还是圣所的教官，这是什么意思？
兀尔德因为防止和自己为敌的情况发生，所以将我的力量封印，这又意味着什么？
引导自己下界的是兀尔德，封印光元素妨碍自己的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等等。
知木停下脚步，他仔细思考着刚刚内心想到的话语，好像有什么不对。
引导自己下界的是兀尔德吗？
自己为何下界？因为要将鲁尼他们带回来……不，他真正的目的，真正渴望的，是知道曈昽死去的真相。
是谁引导自己下界？鲁尼、玛雅、兀尔德，这些和曈昽的死有关系的人都做了同样的事情。
下界！
下界意味着离开圣所，兀尔德将自己力量封印也是为了当初他嘴中说的那样。
要是知木不能将鲁尼等人带回来，他就可以将光天使军团带进下界，而无上智者已经同意了这项提议。
这样想来，真正引导知木等人下界的，其实就是曈昽。
她为什么自杀？为何兀尔德他们都防着自己？
因为你还是圣所的教官……
知木看向前方，枯黄干燥的土地上忽然竖起了一座恢弘的楼宇，大殿之外的广场上，一个女人正单膝跪地。
她将匕首缓缓刺进自己的心脏，重重倒在地上，整片广场的上空都回荡着她身上的铠甲撞击地面的声音。
“你为什么选择死去，就这样一言不发。”
知木悲痛的看着金色发丝间那双坚定的眼眸，期待着她与自己对话。
可她就是这样看着，没有丝毫想要回应知木的意思，就像当初一样。
知木看着曈昽死在自己面前，无可奈何，沉默不语。
曈昽的死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光天使成员的集体叛逃，知木下界追捕。
至尊光源对光天使痛下杀手，玛雅和兀尔德争抢唤生之笛。
因为曈昽的死，知木看见了光天使们、下界、甚至圣所不为人知的一面。
因为曈昽的死，这些人对圣所忠诚的内心才裂开了一道缝隙，学会质疑。
因为曈昽的死，他们才去追逐真相。
她不是什么也没说，曈昽选择死亡正是想传递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向那些相信她不会背叛圣所的亲人朋友传递一个信息。
那就是圣所有问题。
至于圣所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可能曈昽在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所以她无法告知自己的同伴，但又不愿意隐瞒下去，所以她选择了死。
因为一定，一定有人会对她的死产生质疑。
一定有人不会相信圣所给她施加的罪名，一定有人会为了她挖掘真相。
只要查明了曈昽为何而死，那么也就能发现圣所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原来如此，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知木攥紧拳头。
鲁尼等人的隐瞒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自己的身份。
兀尔德也不是想与自己为敌，他防范的是集空间使徒和光天使于一身的圣所门将。
他想将光天使军团带入下界也不是为了帮助圣所捉拿鲁尼等人。
而是恰恰相反，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势力带离圣所，为以后做准备。
他想反！
知木额头上流下冷汗，早在自己下界之前，他就有着这样的打算！
一年时间，当初兀尔德和知木定下的是一年时间，一年时间足够他集结自己的势力吗？
还是说，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一年不是计划筹备的时间，而是计划完成的时间。
曈昽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兀尔德对圣所都起了二心。
不，是圣所做了什么让兀尔德失望透顶。
因为它害死了曈昽。
知木走了很久，什么也没有发现，这里就像它表面流露的那样，一无所有。
直到一个破败腐朽的雕像矗立在他的面前。
质地原本粗糙的岩石被打磨的格外圆润光滑，石像雕刻的是一个样貌圣洁的女子。
她穿着纱衣，轻薄的衣褶覆盖在她优美的躯体上，她的眼中满是关切，就像抚摸孩童一样将手伸向知木眼前。
知木看着雕塑损坏的半边身子，蹲下身子将地台上的灰尘扫尽。
上面篆刻着“我所宠爱的圣女”。
这是圣女教的信徒们所做的，圣女教，是艾丁摩尔和勒布雷世代仇恨的起点。
一种别致的威压自知木头顶袭来，这种感觉比他以前遇到的所有压迫感都不太相似。
就好像天生想要匍匐一样，一种自血脉中的压力，他抬头看向那个从空中掠过的身影。
就像耀眼的流星划过天空，凝起的结星云都纷纷避让，那团圣光普照大地，似是代替了君王星从未有过的太阳。
这毫不夸张，只是由衷的赞美，神圣的光芒撒过，众生皆俯首膜拜。
知木张大嘴巴，震惊的看着那个身影拂过天边。
无上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