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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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烟花在空中炸响。花船画舫一一驶离河岸线。陆晴曛止了声，抬头望着面朝方池的那扇窗户。
苗寻问道：“哥哥喜欢花火？”陆晴曛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极力地分辨着窗外的声响。又一片烟花炸响，这会她听清楚了，烟花爆炸的声音里夹杂着鸣镝的声音。孟青那边出事了！
她快起起身，一把就推开了窗户。三声鸣镝后，便是信号花火。果不其然，在烟花开得极盛的一片中混着定坤阁的暗信，那是任务失败的标志。陆晴曛扶在窗沿上的手不自觉就收紧握拳，心中一下就沉了下去。可还没等她整理好心绪，两个不速之客就从屋顶坠下，借着廊檐窜进了暖阁。那两人落地就已站不稳，相互搀扶着跪在地面，身上的衣服已有不少口子。虽然身着黑衣看不清身上的血渍，但那刺鼻的血腥味也让陆晴曛明白个大概。最让她担心的，是萧庚辰和松风身中的毒，那是孟青下的手，他们必是在暗查时对上了！
萧庚辰斜睨陆晴曛一眼，见她并不吃惊，便勾起嘴角道：“看来一切都在夫人的掌控中。”没等陆晴曛回话，他就突然回过头，全身戒备地看向大门。敲门声响起，是庄芙的声音。
“叶公子，今夜楼里来了小贼，怕他惊扰了你，我特意过来瞧瞧。”
陆晴曛朝着苗寻她们指指床铺，三个女娃便麻溜地爬上了床，还不忘将床帏放下。而她立刻将自己的长袍解下，只着中衣中裤，两脚一踢就脱去靴子，直接光脚站在地上。将长袍披在身上，她走向大门时还不忘弄乱自己的束发，做出一副匆忙起身的模样。
门外的庄芙见许久没有回应，已起疑心，正想要推门而入时，大门却打开了。陆晴曛面无表情，身上的外袍也因抬手开门而滑落大半，反倒显得气势逼人。屋内淡淡的血腥味逃不过庄芙的嗅觉，可要说是玩得野了些，反倒是更加可信。最重要的是陆晴曛未出房门，那暗探霓霞楼的便不是她。于是，庄芙陪笑道：“打扰叶公子雅兴，不知你可见闲杂人等经过。”
“眼前不就有一个？”陆晴曛盯着庄芙笑了起来，抬手在她的脸颊摸了摸道：“难不成你也想来伺候我？”
庄芙可不是做这种服侍人的活，见她说得煞有其事，便看那温柔的笑也觉得恐怖起来。
“若不是，就别来打扰本公子。”说完，陆晴曛重重把门一关，搭啦一声就落了锁。
等人走远，陆晴曛拾起刚刚滑落的外跑，边走边仔细穿好。萧庚辰见面前的地板多出一双玉足，便抬头道：“醉花阴，她们定会去探查。”
“你没留人手？”陆晴曛身上是有解药的，可拿出来就代表着她和孟青的关系藏不住了，所以她选择了“见死不救”，反正药效过后，明日王府的名医自会帮他解余毒。
松风已经坚持不住，向后一摊便昏睡过去。萧庚辰还在硬撑，却也给不出回应。陆晴曛系好腰带，淡淡道：“撑不住就睡吧，有事等醒来再解决。”听完这句话，萧庚辰也倒地昏睡，只是一同落地的匕首被陆晴曛捡了起来。
那是她出嫁时刺入腹部的匕首，陆晴曛拿着匕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顺手找了一块布就不断擦拭着。她一边擦还一边观察着新添的划痕，刚开始还是云淡风轻，后来又从微蹙双眉变成怒气冲冲，还不忘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萧庚辰。
苗寻抱着床薄毯下床，轻轻未地上的两人盖着，还不忘道：“哥哥，他们这样睡在地上不舒服。”
“给他们毯子干嘛？就应该好好吹吹风。”见苗寻像是做错事一样局促，陆晴曛叹了口气道：“你没错，是我不该迁怒他人。”最后她还是起身关上了窗户，拉着苗寻去了床榻。不一会儿，床帏后就传出稀稀疏疏撕布条的声音。
直到日上三竿，萧庚辰才被阳光刺醒，可药效虽过，体内仍留有余毒，他像是脱力一般，软绵绵的掀开身上的毯子。站起身后，他用脚踢了踢仍在酣睡的松风，见人睁开眼才往外走。绕过屏风，陆晴曛正端坐在太师椅上，认认真真地擦拭着匕首。
“醒了？”陆晴曛眼睛都不抬，光听声音都知道萧庚辰是什么表情。
“后面没人再来过？”
“你希望谁来？”
萧庚辰灌了杯冷茶，润了润嗓子才道：“他们发现醉花阴没人，没找你要说法吗？”昨晚睡在地上，也没人帮他摆正，起身后身子半边都是麻的，闹得他浑身都不舒坦。
“他们不敢。”将匕首收好，陆晴曛见松风正在想办法处理那床沾了血的毯子，便上前阻止了。“别忘了，我现在是宁王。”
松风恭敬地将毯子递给陆晴曛，却转头对萧庚辰问道：“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马匹都还在马厩。”陆晴曛全当没听到，掀开床帏就将毯子盖在床上昏睡的五个女娃身上。
萧庚辰揉着肩膀，却道：“陆大小姐有条件就直说吧，你也想早点离开这不是？”
“我要的不多，今后查到暗门的线索都告知我一声。”
松风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却见萧庚辰看着陆晴曛的背影傻笑，也不敢出声询问。
“狮子大开口，不外如是。”萧庚辰坐下，往太师椅一靠道：“成交。”
“那赶紧把衣服脱了吧，只剩中衣中裤就好。若是沾上血渍的部分，一并撕掉。”陆晴曛将床帏放好，不紧不慢地说。见他们都如实照做，陆晴曛还不忘提醒道：“靴子也别穿了，光脚吧。”
萧庚辰怎么看怎么像是被陆晴曛捉弄了，可她又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见都处理好后，陆晴曛打开大门，院里果然有等候着伺候她洗漱的姑娘。“这个地方脏了，换醉花阴吧。”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陆晴曛就这么领着萧庚辰和松风去了醉花阴。庄芙本想借机询问萧庚辰的去向，可如此看来，还真是这萧世子特意找来这位“叶公子”带他玩些新花样，这也难怪昨夜醉花阴之间衣裳，不见人，寻来这暖阁还被顶了回去。
伺候用膳的时候，下人来报庄芙，昨夜送过去的五个女娃，最年幼的两人经受不住已经咽气，另外三个也奄奄一息。她们昏迷在床上衣不蔽体，身上满是红肿和抓痕，鲜血浸染床榻和毯子，简直是蹙目惊心，难怪这位叶公子说这地脏了！
陆晴曛将庄芙神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放下手中的茶盏，莞尔一笑道：“看来那边收拾起来了？”萧庚辰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狐疑地看着她。
“我们会处理干净的。”
“我知道你们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陆晴曛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面，笑道：“只要还有口气的，就好生帮我养着，下回我还来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