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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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坤阁从来不做人口生意，也由于陆晴曛自恃清高，从来都看不上方池街的喧嚣，因此没想过这会藏着机密。暖阁宽敞，北面朝向庭院，南面窗外便是方池。所谓方池，其实只一片宽广的水域，岸边的街道也不是四四方方的走向，只是因为方池水域辽阔，站在岸边只能看见模糊的水岸线，反倒像是方正的水池。
陆晴曛站在窗边，望着岸边停息的花船画舫，夜间的喧闹也由此可见一斑。她握着酒杯的手指不断摩挲着，喃喃道：“藏污纳垢，呵，看来这暗门先帝真是费心了。”
“说不定这不只是先帝的主意，从内宅下手，怎么看都是出身后院之人想出来的。”萧庚辰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把着酒盏，走到她的身边，意有所指道：“身处内院，执棋朝局，这样的人才，夫人可有熟识？”
他这话还能指谁？陆晴曛只敷衍道：“世子爷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连王府的垂花门都不能轻易跨过去，还算哪门子的身处内院？”
“以往每年淮安都有人来接你出京都将养，陆府的人还一概不准跟着，如此看来，你确实也算不得身处内院。”以前陆晴曛在京都不常露面，又声称身体不好，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加上陆晴山英年病逝，从来没有人觉得这个说辞有问题。可如今萧庚辰已看到锋芒毕露的她，再琢磨起这套说辞，就知道有多么不可信。也就是说无论陆晴曛在不在京都，她是怎么成长起来的，都是一个迷。王府安插进去的细作已有几年，压根就探查不出什么。可后来萧庚辰又去细细审问了安插在陆府近二十年的暗桩，一样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对陆晴曛的印象与京都众人无异，只道是个温柔贤淑的才女。
而陆晴曛丝毫不在意，也懒得搭理萧庚辰，只暗自思忖着，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人牙子能在各地搜罗人才，可这方池街却不会是暗门培养人手的地方。且不说这人来人往，哪怕算上方池街的四十八家，也劈不出多大的院落供他们训练。方池街最多只能安排为中转的分舵，新人进暗门要通过这里，分派出去的人手也在这交付人牙子。
“按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分派出去的细作大多在十三四岁，要在之前就将人手培养好，必定从稚子时期就开始了。”萧庚辰一杯接着一杯的美酒下肚，也渐渐将府里查到的消息说与陆晴曛：“正巧霓霞楼在四十年前买下方池街上的几家院落，将墙打通合并成一家，这才有了如今这气派。”
“看来人手也应该是最多的。”
“霓霞楼的招牌不就是想要找什么样的姑娘都能找到吗？”
陆晴曛偏头看向身旁，因为萧庚辰生得高大，她还需要仰头才能对上那双鹰眼。“你只带了松风一人，难不成真打算让我只身探入习艺坊？”所谓习艺坊，并不是字面上的让姑娘学习琴棋书画，好取乐世家公子的场所，而是初入楚馆，让新人以最快的速度接受现实的地方。按先前的口供来说，她们本就卖身为奴，并没有经过“习艺坊”中的教育，而是直接被带进了深宅大院，按每个人的习性才能教授潜入宅院作暗探的本事。尽管如此，要在霓霞楼探查踪迹，这习艺坊怕是不得不去瞧瞧。
“若我真是这么打算的，你去还是不去？”
“那你真是要失望了，我并不会武，更瞒过这满院的打手。”
“是啊，这霓霞楼最不缺的，就是打手，自开馆以来，从没人能跑出去过。”
陆晴曛狐疑道：“是没人要逃跑，还是没人想逃跑？”
萧庚辰盯着她，耸耸肩，一脸的不怀好意，就是明摆着话说一半，要看陆晴曛的选择，好试试她的底细。陆晴曛自然心知肚明，不再看他，而是继续看着平静的水面，慢慢将手中的酒送到了嘴边。
就在萧庚辰想要再开口时，松风在外敲门大声道：“爷，庄芙带人来上菜了。”
“进来吧。”
“看来世子爷当真是常客，就连服侍的人都是熟识。”陆晴曛回身笑道，心中已有了计策。
暖阁的大门被推开，庄芙领着十几个不同韵味的姑娘进门，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或是美酒或是佳肴，可那些又哪里有她们吸引人？秀色可餐，不外如是。
“见过世子爷。”庄芙向萧庚辰恭敬行礼后，又面对陆晴曛迟疑了一下，才行礼道：“见过这位公子。”
萧庚辰示意来人为他满上，不忘道：“这是初入京都的叶公子，我与他投缘，带着他来见识见识这远近闻名的方池街。”
庄芙笑得越灿，又对着陆晴曛一个大礼道：“如此，来我们霓霞楼可就对了。只要是叶公子的喜好，在我们这总能找到投缘的姑娘。”
陆晴曛做起戏来，是连花旦都要逊色的，这点萧庚辰是领教过的。她善于虚与委蛇，更不在乎逢场作戏时做些没面子的事，便笑道：“我这外来的，也不知道京都玩的样式和我那偏僻乡镇有什么不同，不知道这霓霞楼平日里都怎么玩啊？是善于文玩，还是武玩？”
庄芙没料到这人会这么直白，明显愣住一刻，才回道：“公子哥都是来寻乐的，自然是怎么开心，便怎么玩。”
“如此，世子爷平日里都喜欢玩些什么？”
庄芙看了一眼萧庚辰，见他没有怒色，才道：“都是带着其他世家公子来的，多是听曲饮酒，入梦温柔乡。”
“看来也不过是文玩而已，也不见得有什么新奇的。”
萧庚辰看不出这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竟连这些花样都知道，但他也只是听说过其他人喜好不太一样，喜欢下重手，可在这京都也只敢私下进行，具体如何操作他也不知道，因此就来了兴致。
庄芙也不敢挑明要是武玩也是可以的，只暗示道：“若是叶公子有不一样的玩法，我们霓霞楼定能安排得公子满意。”
“当真？”陆晴曛又饮了一杯，依旧是正派儒生的贵公子模样。
“可不敢砸了自家招牌。”
陆晴曛笑容浅浅，温声细语道：“我要你帮我找几个稚子来，越小越好，最好是玩死了也不用负责的那种。”
陆晴曛只是逢场作戏，之前说了她看不上这种三九流，大家不要因为写了这个弃坑啊！都是做戏的！都是假的！关于双洁党，萧庚辰只是来应酬，还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