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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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红袍男子走后，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看病。有钱的，石郸子多收一点；没钱的，他少收或者不收。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
这时，陈川突然看到周寡妇摇曳着婀娜的身体一摇一晃地走来。
周寡妇嫁入青山镇不到一年就死了丈夫，平时喜欢凑热闹到各家去拉家常，打听别人家的小秘密。以此为乐。
刚开始，很多女邻居同情她和她聊天排除她的苦闷，等到后来发现家中的男人总是不自觉地喵她两眼，甚至故意绕路去她家帮她挑水送柴之后，开始疏远她不理她。
可周寡妇的脸却是极厚，不时地去招惹招惹别人，在人家女主人在时故意找他男人诉苦，弄得人家鸡飞狗跳。
她肤白貌美，穿着暴露，手中拿着一绣着美女图案的白色手绢，不时地轻轻擦拭脸上的汗珠。走起路来，一摇三晃，不放过任何秀身材的机会。
因为摆摊的桌椅等物件都是免费寄放在她家中，陈川对她并没有恶感，看她远远过来，对她象征性地点点头，然后赶紧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石郸子倒是饶有兴致，眯着眼一直盯着她。
见别人盯着自己，周寡妇非但没有不好意思，走路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她快几步走到石郸子面前，一屁股坐下，用手绢温柔地粘掉脸上的汗珠，摆出一副小女生模样，脸上立刻起了一片红晕。
“石师傅，帮小女子看看，我最近晚上睡不着觉，你看看我得了什么病？”她喘息几下，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用软软糯糯的语调问。同时，还不忘跟陈川抛个媚眼。
石郸子哈哈一笑，两只手伸过去抓住她伸出的右手，揉捏几下，说道，“你这是相思病，要有人陪。”
“我家的门，无论白天黑夜，都为你们师徒敞开哦。”周寡妇眉目传情，右手对着石郸子的手轻轻一掐，之后，站起来三两步走到陈川面前，用手绢比划着，“吆，长高了嘛。更像男子汉了呢！”
陈川紧闭呼吸，往后退了一步，怕被她全身上下涂得一股骚/味，不对，是香味熏昏了头脑。
对于陈川退后，周寡妇没有表现出不难烦，她用手绢半捂住嘴巴甜甜一笑，“男人应该一往无前，怎么能退后呢。”
周寡妇回头对着石郸子说：“石师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言之有理。”石郸子抚摸着胡须说，“当赏。我赏你一套推拿，给你疏通疏通筋骨。”
“里面请，我先去准备一下。”周寡妇说完赶紧往她的院子走去。
石郸子从衣服兜里面扣出一小小锭银子随同身上的葫芦一起扔给陈川，吩咐道，“帮我买点酒去。记着，一定要最好的千杯醉。”
这点钱哪里够？
陈川接过来后又伸出了手。
石郸子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又拿出一锭银子砸向陈川，速度极快，陈川后退两步，大手一招，银子稳稳地被他抓在掌心。
之后，他依然伸出右手，“不够。我要去看看小乞丐。”
石郸子磨蹭一会，取出一锭金子，扔向陈川这个败家子。
接过金子，陈川立刻展露笑脸，谢过师傅，转身就跑。
“等等，你这次想给她买东西就多买点。后面就没空了。”石郸子叫住陈川说道，想了想又说，“记住，只能送东西，别想着把她带回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切记切记。滚吧。”
拿到一锭金子的陈川显然没心事听师傅念念叨叨，当然，如果每一次念叨之后都能给他一锭金子他肯定是愿意听的。
陈川把金子银子统统放入怀中，哼着小曲想着，先去哪里呢？
买酒？买药？买箭？还是先去看小乞丐？
算了，看远近吧，先去买酒。
这个小镇只有一家卖酒的铺子。
卖酒铺子的招牌是白底黑字的一个大字“酒”。
招牌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到了铺子中，买了上好的千杯醉，一个小葫芦里面足足灌了十坛酒才灌满。
酒葫芦往腰上一挂，正要去买点吃的去看看小乞丐，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叫他。
“小伙子，买串糖葫芦吧，可甜了。”
陈川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推着一个装满糖葫芦的小推车正吃力地往自己这边走来。
或许是不忍老太婆推得这么吃力，陈川大步走过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青山小镇上的居民不多，平时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这次倒是热闹不少，有算命的，有卖各种小吃的，还有耍猴的。
陈川买了各种自认为好吃的食物，又看了一会耍猴，从热闹的街道侧边挤过去往长生桥而去。
小乞丐一般就在长生桥边上要饭，若是在桥边上看不见她，大部分可以在桥洞下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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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川没看到小乞丐在桥边要饭，从桥上跳到河岸上往桥洞一看，小乞丐果然在这。
小乞丐大约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大眼睛会说话，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却非常干净，衣服上有七八个大小不一的补丁。
第一次看到小乞丐的陈川想要给他买件新衣服，可她不让，还说乞丐就应该穿带补丁的衣服，才能要到饭吃。小乞丐有名字，是老乞丐取得，跟着老乞丐姓冯，叫冯花，但都让别人叫她小乞丐。
小乞丐正在给老乞丐喂饭，她端着一碗冒热气的稀粥，用勺子舀出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等不烫了再往老乞丐的嘴巴中送。
老乞丐裹着一床带着各种颜色补丁的棉被，虽然精神萎靡但看起来格外干净。
桥洞下的杂物颇多，但都被小乞丐收拾的井井有条，杂而不乱。
陈川想着师傅刚才说得那番话，好像别有深意。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本来他还想着求师傅收留老小乞丐，哪知道师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旁敲侧击地拒绝了。
罢了，还是看看老乞丐的身体怎么样了吧？
陈川把一些碎银子混在食物当中一起放在了小乞丐旁边，和老小乞丐打个招呼后把手伸进老乞丐裹紧的被子里摸到他的手搭起脉来。
脉象杂乱虚浮，陈川感受了一会，再看向老乞丐脸色，悲从心中来，脸色马上不对了。
陈川自认为有点看病的本事，他显然已经看出来老乞丐命不久矣，今天能吃得下稀粥估计都可能是回光返照了。
小乞丐很聪明，只是从陈川的神色中看出来老乞丐的情况不容乐观，悲从心中来，两只眼睛立刻布满了泪光。
她拿起空碗赶快小跑到河边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洗碗，与此同时，脸蛋在衣服上蹭了蹭，擦掉留下的泪水。转头时，又摆出一副天真无忧虑的样子。
她欢快地跑过来，说道，“川哥，你跟爷爷聊聊天，我先上桥上看看能不能再讨点东西回来。这几天来了很多外乡人，有一个姐姐可大方了，给了我好大一块银子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陈川哈哈一笑，摸摸她的脑袋，挥挥手示意她去忙吧。
等小乞丐一走，陈川和老乞丐四目相对。
陈川抿了抿嘴，鼓起勇气要把老乞丐的身体情况告诉他。
可刚想说话，老乞丐摆摆手，咳嗽一声，轻声断断续续地说：“我的身体我比你清楚。”
“活不长了。”
“一辈子该看的该吃的喝的，都有过了。没什么遗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乞丐。”
说完，他重重地叹息一下，用渴求的眼神看向陈川，一副要托付后世的感觉。
刚刚石郸子还提醒陈川，小乞丐有小乞丐的缘法，不是他该管的。
可是，老乞丐临终托付，他能拒绝吗？
肯定不能。
陈川用力地点了点头，握住老乞丐的手，斩钉截铁地说，“你放心，只要有我陈川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小花饿着。”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好孩子。”老乞丐笑了笑继续说，“小乞丐不用你来照顾，她有她的去处。她跟着你，对你和她都没有好处。”
陈川疑惑地看着他，小乞丐真的有好的去处？
老乞丐点点头，又跟陈川聊了几句，然后说累了要休息，打发陈川走。
陈川走在青山镇的大街上，心情越发地沉重起来，拿起葫芦灌了两口酒，一股热辣感浸满全身，马上脸色通红。
正在这时，陈川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小伙子，借酒消愁愁更愁啊。不过，酒可是好酒。”
回头一看，是一个摆摊算卦满脸褶皱的老头正在打着哈气跟他说话，还不忘用手挥着把空气中仅有的一点酒气往他鼻子上扇。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酒气，伸出大拇指，又说了一声，“好酒。”
最近来小镇的人很多，这个老头陈川不认识。想来，他是刚来这里的。
不过，看他邋遢无比的样子，估计算命的生意应该不怎么样。
小镇不是交通要道，最近来得人很多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
可这跟他一个凡人又有什么关系？陈川想着。
本来陈川不太相信算命的，能算的出来的命还是命吗？
可今天，他走过小摊后又回头过来坐在了邋遢老人的面前。
他想算一算小乞丐的前途，求个心理安慰。
邋遢老人看陈川坐在了自己面前，立刻来了精神，一改刚才颓废打哈欠的姿态，端正而坐，手一挥，黑漆漆的桌子上立刻变出一个缺口的瓷碗来。
“只要倒满一杯碗酒，你想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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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行。”
陈川拿出葫芦给老人倒酒，葫芦中的酒水凝成一股细流缓缓流出。
倒了一会，按陈川在家中给石郸子倒酒的时间来算，至少两倍以上的时间，破碗中的酒水依然是半碗，没有满的迹象。
陈川拿回葫芦，一脸怒气地看向邋遢老头，老头显然没注意到陈川的神色，大口吸了一口酒。
“小兄弟，才半碗酒，不够算命的钱。”算命老头问。
“你这碗，再怎么倒也倒不满吧？”陈川说。
陈川可不想把葫芦里面的酒都倒进去，那样的话，师傅石郸子保证要跳起来骂他一个晚上。
“半碗酒，只够算半条命的钱啊！就给你算半条吧。”算命老头说。
“你帮我算算那边桥边上小乞丐以后会怎么样？”陈川说。
“老小乞丐自有人管，不用你操心。”算命老头说。
陈川听了这句话放心不少，就凭这能装好几碗酒的破碗，想来这邋遢老头不是个凡人，他说出来得话应该能相信一点。
对于陈川来说，邋遢老头的话大部分是求个心理安慰，而老乞丐的话才是他放心的根本。
对于小乞丐以后的生活，老乞丐肯定比陈川要更在意。
“小乞丐以后会衣食无忧吗？”陈川又问。
邋遢老头笑嘻嘻地对着破碗指了指说，“再倒半碗酒我给你细说。”
陈川站起来转身就走。
“别走，再来一口也行。”算命老头对着陈川喊道，看陈川不理他，他砸吧砸吧嘴巴，意犹未尽地回味着酒味，打个哈气，单手托头眯起了眼睛。
小镇不大，有铺子的街道就一条，走上几百米就到了铁匠铺子门前。
叮叮咚咚打铁声如同暗含音律，节奏明快，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陈川在门外听了一会，沉闷的心情似乎有了好转。
他抬步走入，见铁匠师傅还在忙着，自己就在里面挑了箭来。
其实，也不用挑，每一根箭都是铁匠精心打造。陈川拿了十根长约一米的箭，试了试手感。箭身依然是用上好的木头打造，箭头是用千锤百炼的生铁制成，箭头上带倒钩，刺入猎物之后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挑好箭后，陈川走到火炉旁老有兴致地看着铁匠打铁。
铁匠，姓铁，名字没有人记得了，镇上的人都叫他铁匠。不管是上山打猎的弓箭，还是下地干农活的锄头，或者是砍树做家具的斧头锤子，他都能做得很好。
此时的铁匠正在打造一把铁剑，铁剑已经成型，铁匠手中的锤子速度明显增快。
他每一锤落下犹如战场上的战鼓听得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陈川听着每一声快如闪电的锤声，心跳蓬蓬地加速，有一种上战场杀敌的冲动。
忽然，锤声更快，如倾盆大雨落入石鼓之上，已经听不出每一声锤声，并且看不出铁匠出锤，如铁匠有千万条手臂一般。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锤声响起，所有的锤声突然停止，如同暴雨骤停，春风拂面。
一股刺眼的光芒从剑上传出，仿佛要与旭日同辉。
“一般般。”铁匠打量着手中的剑，用冷水一浇，刺目的光芒立刻隐去，他显然对这把剑的评价不高。
见铁匠忙完了，陈川把十支箭的钱付了。
铁匠让他别走，陪他喝两口，拿了两个碗，倒了两碗酒。酒香扑鼻，就着不知名的果干，陈川喝了两口，这酒比他和师傅经常喝的千杯醉更香更辣。
一口下肚，立刻感觉炙热充满了全身，一会之后，浑身舒坦，充满了力量。
陈川暗自猜测，这酒肯定是用一种他不知道的灵果酿造而成。
谢过铁匠，陈川刚想起身，铁匠却叫住了他。他说欠石郸子一个人情，准备用一把剑送给陈川抵消这个人情。
不容陈川推脱，他拉着陈川到铺子后面的院子中挑剑。
后面不大，大约三十四个平方，院子东侧有一个水井，水井旁边有一块半人高如井口大小的石头，这块石头上和石头旁边横七竖八地散入着大约七八十把剑。
这些剑，怎么说呢，要么断，要么生锈。陈川没有一把看上眼的，相比较而言，他肯定想选刚才铁匠打造的那把泛着寒光的宝剑。
哪知道铁匠说那把剑有人定了，不容陈川多话把陈川送出了门。还说等以后陈川想用剑了还可以过来取。
走出门的陈川感到莫名其妙，估摸着‘这是个不大的人情吧。’
陈川掏出糖葫芦吃了起来，外甜内酸，人啊，就像这糖葫芦，里面什么滋味别人不知道。
边吃边走，天色已近中午，要赶快回去找师傅，要不然师傅出去蹭饭都不带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