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坑你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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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
废弃神庙中
微凉的夜风,吹得校服外套猎猎作响,云雀交叉双臂靠在门柱上。他抬手打了个哈欠,脸上表情也是懒洋洋的。
云雀的站姿很随意,就像一只正在打盹的狮子。看上去懒哒哒,实则牙尖齿利领地意识极强,随时可以将来犯的敌人通通咬杀。
云豆落在他头上,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云豆视线的方向,跪坐着一位全身被绷带包裹着的巨人。
巨人正用拘谨的姿势跪坐着,是那种很正统、很标准、也很累人的姿势。云雀讨厌任何形式的束缚,从没用过那种坐姿,也不明白第一个发明那种坐姿的人,是基于怎样的自虐心态。
绷带巨人的现代语并不熟练,每说一句话都要反复思考。可能是因为词汇量有限,他讲得故事空洞又无趣。
“百年前,到处都在打仗,我所在的番队接到上级命令去剿匪,可我们赶到指定地点后,面前的敌人,并不是穷凶极恶的盗匪,而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云雀挑眉道:“任务错误?”
“不。”绷带巨人缓缓摇头,“那里确实有一些盗匪,为首的是几名无恶不作的浪人。那些浪人流窜到当地,杀光村里的男人,霸占他们的女人,把孩子训练成像他们一样的恶棍,还威胁当地老人做他们的帮凶。”
绷带巨人缓缓道:“他们听说军队来平乱,就将老弱妇孺挡在前面。”
云雀似乎不能理解,“那些村民就这样逆来顺受,不反抗吗?”
绷带巨人短促的笑了一声,像冷笑,又像嘲笑,反正不是好笑。“我们不忍心伤害村民,就收留他们在军营,准备剿灭盗匪后放他们回家。”绷带巨人的声音越来越冰冷。
云雀意识到,这些军人一时心软,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果然绷带巨人说:“那些人背叛了我们。”
云雀挑眉,“所以你是人?”
“曾经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了。”绷带巨人似乎有些失落,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非常巨大的手,巨掌张开,能轻松握住三个成年人。
绷带巨人缓缓解释道:“我是当年枉死的战友凝聚而成的魂灵,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一边守护,一边憎恨着我守护的人,这份憎恨使我腐烂。直到我再一次被我守护的人类抛弃,我被驱逐了,从我守护了百年的地方……”
绷带巨人语气阴森,身上不断冒出黑色的怨气。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似乎更浓了,还掺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云雀皱眉,“你变成怨灵了?”
前段时间为了找鬼打架,云雀光临了领地内所有鬼屋,怨灵的味道非常容易辨识,那种腐烂的恶臭,闻过一次就记忆犹新。
绷带巨人沉默半晌,“……就快了。”
“你找我,是想让我咬杀你?”
出乎意料的,巨人竟摇摇头,“我以为你是这里的守护神,想请你净化我。”
云雀嗤笑一声,“让你失望了,我是人类。”
绷带巨人笑了一声,宛如春雷乍响,“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类,你身上已经有信仰的力量了,这个地方标记了你的气息,所以我才误会了。明明是人类,却有了神灵的气息……”
云雀活动一下被冷吹得僵硬的身体,转身离开。
“养好伤,等着我来咬杀你。”
巨人呆呆看着他的背影,那么瘦小,似乎一只手就能捏碎,可是……
“人类,你要收留我吗?”
云雀没有回答,但不拒绝就是答应了吧。
…………
第二天,风纪委员办公室迎来一位小小的客人,一身笔挺西装的家庭教师里包恩。
云雀正在审批文件,百忙之中看了里包恩一眼。
“有事吗,小婴儿。”
里包恩自顾自地坐下,“六道骸越狱失败,被复仇者关入水牢。”
云雀挑眉,“那又如何?就算那家伙被关在连声音和光都到不了的地方,也与我无关,我们并不是友好关系。”
里包恩压低帽檐,“云雀
。,你似乎知道很多事。”
“嗯,我很博学。”委员长说。
里包恩嘴角抽了抽,和云雀兜圈子完全是浪费时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里包恩跳到桌上,和云雀对视,“我想邀请你成为阿纲的守护者,彭格列十代目的云之守护者。”
云雀单手撑着下巴笑,“给我一个答应的理由。”
里包恩皱眉,“你果然知道彭格列的事。”
云雀并不排斥再次成为守护者,毕竟彭格列指环很好用,彭格列的名号在黑道也很吃得开。草食动物虽然有点烦,违反风纪,制造混乱,破坏学校,喜欢群聚,又很吵闹……
嗯,还是拒绝吧。
于是里包恩郁闷了,鼓着包子脸无功而返。
他说:“过两天,彭格列会派人找你谈。”
…………
不出所料,彭格列派来谈判的人是沢田家光。
沢田纲吉的神秘父亲,彭格列九代的门外顾问,一个深藏不露的男人。
谈妥条件后,云雀从彭格列讹到各种好处,忽然有种翻身做主扬眉吐气的感觉。
上辈子被里包恩用“可以和强者交手”的理由骗进彭格列,云雀每次回想,都觉得自己当年真傻!彭格列禁止自相残杀,能看得上眼的强者几乎全是窝边草,一个都不能咬杀!
和彭格列取得共识,云雀开始了迟来的报复。
虽然罪魁祸首六道骸已经得到报应,但惨遭拔牙的风纪委员不能这么算了。
一天前,六道骸的两个手下回到黑曜,和库洛姆顺利见面。
云雀与六道骸有很多理念不合,但也有相同的部分,比如护短,对自己的东西非常爱护。作为少数被六道骸爱护的人,这三人就是明摆着的软肋啊软肋。
上辈子输给六道骸,云雀并没有报复他的手下。
因为在强者逻辑里,成王败寇就是天理,失败者没资格要求赔偿。
可这辈子情况不同,作为胜利者,云雀理所应当趁火打劫!
云雀一个电话打出去,将麻烦丢给草壁,忠心耿耿的草壁副委员长放下围裙抄起铁棍,带领改邪归正的风纪委员(原并盛小混混团体),明火执仗地打进黑曜中学,扬言拔光犬和千种的牙,为负伤的风纪委员报仇雪恨!
不明真相的风纪委员热泪盈眶,纷纷奔走疾呼:“委员长万岁!”
“kufufufu”这是泡在罐子里生闷气的六道骸。
…………
并盛中学接待室
云雀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围观云豆和小卷在桌上滚成一团。
忽然飘起一阵烟雾,讨厌的感觉在房间内弥漫,云豆肥肥的身影被浓雾遮盖,片刻后六道骸出现。某人姿态优雅地坐在桌上,贴在云雀耳边笑道:“kufufufu,小麻雀好久不见,我从轮回尽头回……”
“嘭!”台词尚未说完,浮萍拐已经狠狠敲在头上。
“不要随便侵占别人宠物的身体!”
因为顾忌云豆的身体,云雀下手并不重,六道骸不痛不痒的整理发型。慢吞吞从桌上跳下来,没骨头似得靠在沙发上,似乎对沙发的柔软度非常满意,六道骸眯起眼睛道:“让人欺负可爱的库洛姆,难道不是为了逼我现身吗。”
云雀点头,“没错。”
六道骸故意调笑,“对我念念不忘吗?”
云雀不理他,摸摸受惊的小卷,抽出一份长长的账单拍在桌上,“这是风纪委员的医疗费,包括住院费、补牙的费用、精神损失费以及营养费,你不会打算赖账吧,六道骸。”
六道骸:“咳……”
云雀善解人意道:“看你住的地方就知道你是个穷光蛋,既然没钱就打工还债吧,我可是很仁慈的。”说着,翻出抽屉里的档案袋扔给六道骸,“这些是风纪财团的竞争对手,你知道怎么做吧。”
事实上,云雀和六道骸上辈子就是合作关系。
六道骸负责盗取商业情报,帮助风纪财团打击竞争对手。作为交换,云雀为他提供资金、租借实验室、帮六道骸安置手下、还要解决六道骸惹出来的层出不
。穷的小麻烦。
出狱后的六道骸,依旧是个合格的麻烦制造机。
因为闯祸太多,经常被云雀毫不留情地奴役。
云雀一直觉得,比起黑手党和守护者,六道骸更适合做商业间谍。
作案方便,换个马甲就能跑路,一旦露馅儿迅速撤离,把烂摊子丢给被附身的倒霉鬼,简直是业界精英。这辈子少了六道骸帮忙,难免有些束手束脚,惦记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六道骸欣然答应,用幻术对付普通人太简单了,这份工作很轻松。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替我保护那三人。”六道骸开始谈条件。
云雀意外道:“我以为,你已经和彭格列谈妥了。”
毕竟上辈子也是彭格列接手的,直到六道骸越狱成功。
某个越狱惯犯笑道:“比起黑手党,我更信任你。”
“哇哦,我很荣幸。”云雀假笑道。
“kufufufufu……就像这次,因为动手的人是你,彭格列即使答应我保护他们,依然选择隔岸观火。”六道骸的笑容越来越冷,“彭格列不可能为半个随时可能背叛的雾之守护者,得罪实力更强的云之守护者,如果以后遇到相同情况,彭格列也只会舍弃我……”
六道骸似乎回忆起非常不好的往事,斩钉截铁道:“黑手党不值得信任。”
六道骸对黑手党的偏见很深,疑心病晚期没治了,上辈子就是这个毛病。
云雀懒得替彭格列解释,直接道:“我可以提供安全的住所,每月支付足够的生活费,一直持续到你出来为止。当然,如果你出来后还愿意合作,我也会付钱给你。”
六道骸愣了一下,“你对我还挺有信心的。”就这么确定我会越狱?
云雀给他一个废话少说的眼神。
六道骸似乎被取悦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重伤未愈,越狱之后又被抓住,现在还被关在复仇者监狱的水牢里,六道骸早已精疲力尽。云雀也看出他外强中干,勉强支撑到谈判结束,几乎立刻陷入沉睡。
“我可能要休息几天,再会,云雀恭弥……”
六道骸的身影渐渐消失,云豆拍打着翅膀叽叽喳喳叫着:“云雀,云雀……”
云雀打电话给草壁,“可以了,把那三人带回来。”
“是!委员长!”
以云雀现在的资产,医药费只是九牛一毛,只是他打上黑曜的借口。云雀真正的目的是逼出六道骸,这家伙虽然性格不讨喜,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彭格列没有插手,或许是考虑到云守和雾守的私人恩怨,或许是想按兵不动观望一阵子。总之,彭格列的不作为,触动了六道骸的敏感神经,让他产生了信任危机。
六道骸的不信任,直接导致云雀渔翁得利。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委员长当然不会拒绝,欣然接住这个馅饼。
…………
三十分钟后,三人出现在云雀面前。
库洛姆是很乖巧的女孩,眼镜男很识时务,只有犬牙不肯老实配合,最后被草壁捆成粽子绑回来。原谅云雀实在不记得小喽啰的名字。对六道骸的手下,他只记得弗兰和库洛姆。
云雀做事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将准备好的文件袋交给库洛姆。
“我已经和六道骸谈妥了,会照顾你们直到他出来,这里有你们新居的地址和钥匙。为方便保护你们,转学手续已经办妥了,明天就可以去沢田纲吉的班级上课。”
“这里有张银行卡,是你们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会每月一号往里面打钱,尽量花不用客气,毕竟六道骸会卖身还债的。”
听到六道骸的名字,犬立刻呲牙暴走,被千种一把拉住。
“你说什么!你把骸大人怎么了!”
似乎觉得两个男人不太靠谱,云雀只对着库洛姆说,“东西已经交给你们了,是否接受请随意。或者你们回去商量一下,考虑好了联络我。你们可以走了。”
库洛姆接过钥匙,“非常感谢。”
“喂!不准让骸大人做奇怪的事!”暴躁的犬被千种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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