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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再进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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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柏塬会不会……也是看到你说的这个笔记本,才知道腴山就是当初集雅亨地盘的?”听孙泥克说完后,舒婵问道。

“他应该是在里面有所获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像做贼似地每天往里钻!”孙泥克对此很有把握。

“也倒不用担心,关键在于你对那个地方有感觉吗?”

啊?

孙泥克懵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回味了一下在那个宅子里的感觉:“有哇,特别不想进去!”

“被排斥?”舒婵企图能用准确的词语具体地捕捉到他的感觉:“按鄢蛰的道理来说,如果那个地方和曩拓有关,你应该被吸引,很想要进去啊!”

“被排斥倒不至于,就是想要不要等你在的时候,再采取进一步行动!”

“你那是胆小。”李夕桢替他简明扼要地概括完,孙泥克呵呵着不自主地抓了抓后脑勺。

“光被吓着,就再也没其他感觉了?在草地的时候不是说对湖对岸有感觉吗?”大家对他去那里可是寄予了期望的。

“……”

孙泥克仔细在大脑中搜寻着,迟钝地回味当时的感觉,努力使当时紊乱的感觉尽量明晰些,看有没有些能沾边的。

“在门外的时候还觉得忐忑。”搜肠刮肚,孙泥克只能牵强地找到这一个了。

“你是害怕五泥猴再跳出来打你。”李夕桢迅速帮他把感觉归类。

也不是不可能。

“明天早上拉粪就交给你俩啦,下午去帮我签个到,就说我早上拉粪被骈兽咬伤,下午去复仇了!”

张目结舌!

你敢找个像理由的借口吗?不过伙伴们也都懂,他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耍赖。

对于一个不守信用不讲规则的人,别人又拿他有什么办法呢?

光线中才刚被参杂上金色,这两人就去了那座宅子,可并没有像头一天那样跑到宅子里面去翻书,而是在拱门处来来回回走了一个早上。

然而石板路、围墙、湖,就这么简单。恁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刚跨过拱门处的三棵大树,或者说是一棵。

之所以无法分辨一棵还是三棵,是因为树腰以下看上去都是一棵,只不过像是三棵连体成了一棵,树腰以上就明明白白是三棵树了。不过那得脖子后仰得和地面平行才能隐约看到明显分成三棵的那个结。

绝对的古木,树龄无法考证。在这个万物兴盛的季节,古树只有在树冠处才有算不得稠密的树叶,但那可就是在高得耸入云端的位置了。

古树固然是奇的,但有得起骈兽的腴山有棵古树并算不得什么。

奇的是这棵古树长在这里,界内!

要知道腴山界内界外泾渭分明。

界外那是骈兽的天下,生存所需的蓝天白云,生活所需的土地树木,这是基本配置。

而界内只有奇花异草,那么多年来骈兽们不越雷池半步,界内的土地上所有花草没有比腰高的,更没有姓“树”的。

孙泥克第一次和舒婵一起闯进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这树突兀,但当时时间紧迫,目标精准,所以也没顾得上这许多。

这一次,舒婵和孙泥克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这棵树,然而半早上过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头。

于是这两人推测:它恐怕是腴山一千年前变故的幸存者。

两人正在仰天久看的时候,孙泥克被狠狠地推搡了一把,颈椎咔哒一声,孙泥克赶紧双手扶住,小心翼翼松开,扭了两下,才庆幸没有断真好!

又是二姑父那张见谁都讨债般的脸。

他很不负责任地一把推开孙泥克后,气呼呼地招来在拱门外等候的人,仿佛孙泥克他们这一看就把树看掉了几块皮似的。

二姑父招进来的人挑了一挑水,清清亮亮在木桶里晃晃悠悠,且那木桶厚重笨拙,恐怕桶本身比桶里装的那点水不知重多少倍。

舒婵早就闪得远远的。她这人本身就不爱跟别人处得沾亲带故,更怕给别人惹麻烦或是显得碍手碍脚。

可孙泥克不一样,才被人家像对待门前乞丐一般下狠手搡,现在又腆着脸蹲过去。

只见二姑父用个小铲子把树根四周的泥土轻轻扒开一些,然后用个木水瓢舀了一瓢水淋在土上,耐心等水浸完,才又浇第二瓢。

那个送水进来的,把桶摆好就默默出去了,职责就是专门挑水。

孙泥克用手掂了掂那根扁担,竟是要费些气力才拿得起来,难怪老头那么官僚,浇个树,后面还得跟个小厮。

“湖那么近,怎么还要从别处费劲巴拉地挑水进来呀?”孙泥克朝二姑父问道。

但二姑父似乎没听见,神色一如之前。

“二姑父!”孙泥克以为是自己问得没礼貌,又轻言细语地叫了一声。

神色流畅,不存在过渡之后的衔接。

孙泥克舔了两下嘴唇,抱着双小腿蹲着朝二姑父的身边挪了两步:“二姑父,您这个水有什么特别的吗?”

孙泥克犹如隔壁家不受人待见的小孩,一脸纯真与好学,但就是打动不了面前神秘莫测的大人。

孙泥克歪着大脑打量了好多次二姑父的反应,如同聪明的小孩察言观色。

二姑父的表情全程没什么变化,除了没再推搡孙泥克。孙泥克由蹲着换成了抱腿坐着,就那么看看二姑父的臭脸,又看看他浇水的泥土。

这个时间有些长。

等到那一挑水全部被树吸收完,二姑父拍着手站起来,转身就走。他刚出去,挑水进来的那个人就“踏踏踏”大步进来把桶挑走了。

孙泥克有些无聊。这条路总让他忍不住想滞留于原地,可一眼就能望个来回的地方实在是看不出哪里不妥。

“你不会是在召唤五泥猴吧?”见前方舒婵一直立于湖边,孙泥克走过去。

由于他站的位置被与湖同侧另外的建筑遮挡,所以走过去才看到湖的对岸站着刘矣辛。她与舒婵隔湖而立,反正说话也是听不见的。

孙泥克回头看了一眼那古树,又看看刘矣辛,除非进了这里,否则没有一个位置可以看见树。

下午的时光,翻书。

孙泥克是属于进书店就会产生晕车感的人,大学的几年时间里愣是没亲自进过一次图书馆。

“这里的感觉是晕车加中暑……”

“嗯……哼……”

“——呼噜呼噜!”

这是孙泥克的一下午。房檐下背阴处,打个盹的时间是以半天算的。

翻书这件事,大学时有学妹,现在有舒婵。“命中注定”这件事说不清道不明,时不时就会准得出来吓吓人!

对于孙泥克自动放弃不参加比赛这件事,谁都知道是借口,且还有目击证人,但就是没人拆穿,拆穿了也没用的事还去拆穿,那多没意思啊!

界内的老头们判王柏塬赢,王柏塬有骨气,愿意另约时间。

李夕桢代为转达了孙泥克的意思:甘拜下风,主动认输!如有必要,大仇得报,咬完骈兽后必定双手奉上投降书。

王柏塬还有什么话好说。

只是又有人议论开了,被骈兽咬了之后的报仇手段居然是去咬骈兽,可见是个自大、说话不靠谱的半吊子。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简直是吹牛不打草稿!”年纪稍微长些的人,因为孙泥克就一竿子打倒了所有年轻人。

“不是所有人啦,大叔们!”这时候,元筱勤必须出来逞逞口舌之快了。

“这个孙泥克一贯如此,我们小时候被狗咬了之后,从此就会对狗多少有些阴影,至少得躲着走……”孙泥克简直是个作精,自打上了腴山后,几天一出,哭闹打滚惹事生非,早就被大家各种“传颂”了。现在有站出来公然吐槽的,大伙儿自然是竖直了耳朵听。

“但是这个孙泥克啊,我听他的大学同学说,如果他被狗咬了,是一定会去咬狗的!哈哈哈……”元筱勤双手扶住腰,明明二十多岁的姑娘硬是扶出了腰椎间盘突出的大婶感。

“不是有一个成语叫什么……那个什么……”

“狗咬狗哇?”

“哇哈哈哈哈……”人群中有人猜完,立即一大群人开始附和,笑得前俯后仰。

“对对对……就是那个,哈哈哈哈!”元筱勤一个瘦子恁是笑出两百斤胖子的肺活量。

“文盲!”最有教养的人也都捂嘴笑了,这其中暗含很多层意思,只不过元筱勤恐怕没发觉别人笑的点可比她笑的点宽泛多了。不过正在背诵《成语大词典》的程度关注的可就只是单纯的“成语问题。”

与孙泥克不同,大家很是喜欢这个腼腆的少年,他总是一副乖乖的样子,在大婶阿姨们中间甚至达到了被溺爱的地步。她们总是会在后厨给他煮个鸡蛋,装把花生,甚至还会悄悄把他叫去,说是试菜,实则是给他开小灶。

所以现在很少说话,甚至很少跟别人打招呼的少年一开口,大家立即收敛了那份戏谑。

“成语应该是叫以牙还牙,或说以眼还眼!”从不卖弄的少年说完后仰头看了一眼李夕桢,李夕桢暗自给他点了两下头。

元筱勤笑得裂开的脸渐渐收住了。

“据说他真的是被狗咬了就要咬回来的人,你可是幸运者之一呢!”程度说完后心脏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李夕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人群中有人憋不住,“噗嗤”了半声,但对方好歹是个小姑娘,大家还是尽量克制了。

“某一群人都是狗,癞皮狗,馋嘴狗,舔狗……”元筱勤有些恼羞成怒,八卦惯了,但又不知如何把八卦来的东西有效地生产成语言,只能直接表达愤怒。

“不错嘛,这成语背得,功夫练了知识也长了。明天开始我们集体背,黑老也别读什么散文了,我们背成语!”

听完白天比武场上的情况,孙泥克有些得意忘形,一个人笑了半天,发现周围一片漠然,惨白的灯光本被幻想渲染成了七彩琉璃色,打回现实后变得暗然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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