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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老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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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要去铲粪拉粪,孙泥克却从早睡到晚。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一个小桌板,一天三顿全在床上解决了。

腴山上才换了一批新的人,大家七手八脚忙着各种花样欢度“初相见”!丁蚁和元筱勤早中晚分别跑来一趟,说是旧相识更应该在一起热闹热闹,四人中一人在睡大觉,两人讨厌热闹,一人跟陌生人不熟!这两人约人的本领可真是别具一格。

新身份旧相识,那么就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四人中好歹也是有个苑长的,欢聚一堂这种事情至少该派个代表。既然对方派丁蚁和元筱勤来,那么这边就舒婵、李夕桢去,再捎上程度去凑热闹。

这三人去是去了,但全程在角落里吃吃喝喝。全场颜值最高的三个却都是不理人的,还不能靠近,否则就会被嫌弃臭狗屎一般自讨没趣。这成了所有人当晚最遗憾的事情!

本可以去混个脸熟就走,可孙泥克偏偏央求他们把七个老头留到最后,一定要所有人都走了,七个老头还在一起。在哪里都可以,就是要都在一起。

这可真是很困难,别看这三位高冷,高冷往往意味着脸皮薄。那些老油条一个个都想着巴结巴结七个老头,虽然也不知道他们图的什么,总之就是谁都想留到最后送老头们回去。

装傻充愣、装肚子疼、装还想待会……各种伎俩用完,才把那些人熬走。

在七个老头对几个好看的孩子由看不够到不耐烦,到想不通现在的孩子怎么会是要么不理人,要么一黏上就像狗皮膏药甩不掉,并为之苦恼时,孙泥克来了。

“大姑父,大叔父,二姑父,二叔父,三姑父,三叔父,四叔父,晚辈来给你们请个晚安!”

孙泥克一一点到每一个老头,听得李夕桢他们头皮发麻,最后在心里回放无数遍也没搞清他到底点对点全没。

反正七个老头高兴得很,连忙让人给他热饭热菜。他倒是不讲究,找个大缸子,冷饭冷菜凑一碗,坐在几个老头中间开始狼吞虎咽。

李夕桢他们都纳闷地瞅着他,也不懂他又要干什么坑蒙拐骗的事。这样……是临出门时还要别人给他备点吃的放到床边的人吗?

不挑食的人总是备受关爱,因为这其中包含有一份怜爱。

“姑父!”他这一声,别人也不知道他喊的谁,三个姑父都凑过来,“叔父!”这一声,四个叔父又都笑眯眯地准备好耳朵。

“你们不知道,我大二的时候我爸妈才生了我妹!”孙泥克一抹脑门上的汗水,这孩子,一碗剩菜冷饭吃得满头大汗,老头们立刻心疼地替他抹了两把汗水。

“慢慢吃慢慢说!”简直是老父亲般的疼爱。

“二胎……”孙泥克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都十九岁了!”孙泥克难过得如同十九岁爸妈才生老二,是缘于父母用十九年看透了他是那“人间不值得!”

“偏偏还是个女儿!”这下他委屈得,如同他爸妈生了女儿他就成了被打进冷宫送去了蜘蛛的家。

“有一次,我妹刚睡醒,我看她太可爱了,就赶紧去亲了一口,谁知道才是这么大个婴儿就这么狡猾……”孙泥克激动得把碗塞进四叔父手中,两只手比划着:“我只是亲她一口,她就哭了,还吱哇乱叫,我爹……”

孙泥克委屈又辛酸得泣不成声:“我爹过来顺手就给了我两棍棒,那么粗的棍棒哇!”他一边比划着,一边抹了两把心酸泪,左右寻思着找不到地方抹干净手,正要往三姑父裤腿上揪时,这个最爱干净的小老头赶紧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来。

“谁还没有个小时候了,谁还没有被宠爱过了……”孙泥克吸着鼻子:“最过分的是,他们说我老是偷偷打我妹,让我寒假暑假、春节中秋节、元旦端午、八月十五正月初一都不要回去了。可我就在同城读的大学啊,哇哇哇……”

孙泥克一阵情绪转换得天地都为之动容,舒婵他们要不是平时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指不定要跟老头们一起感叹孩子命苦、爹妈做法欠妥了。

大姑父戒心最重,虽然也为他的遭遇所感染,但一直在思考:他如此这般烘托自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接下来是要干嘛?

嘶嗨……呜嗨……嘶嘶嗨……

孙泥克不停地抽泣着,抽着抽着还滚到四叔父的脚边伏在人家的膝盖上,伤心地哭出声来,就连肩膀也跟着抽搐个不停。老头们有替他整理着额边头发的,有轻轻拍他肩膀的……

一阵唉声叹气,怜悯惋惜!

他一通嚎哭下来,有不少已经在腴山好些年的人赶来围观。大半夜的,大家披着衣裳蹲在一起听他倾述着。

跟着来腴山当家属顺便做做饭的大婶们,更是心疼这在该当爹的年纪当了哥还被逐出家门的男孩子,沿着这条线竟然张家这样李家那样,分分钟把话题扯得老远。

话题偏得差不多的时候,孙泥克接连激烈地抽搐了几下,抬起满是鼻涕和眼泪的脸,肿着两颗灯泡般的眼睛,掀起自己的t恤下摆帮四叔父擦着裤子上的眼泪鼻涕。

“我要回去睡觉了!”毫无预兆,孙泥克站起身来就往回走,连招呼都没跟人打。

大家只以为这孩子是在界外才刚经历过生死,感触有些多。也是,毕竟大学刚毕业就跑这么远来,指不定还会被骈兽吃掉,爹妈居然不劝阻不拦着,可见真的是不招人疼。

大家又聚在一起讨论一番,才纷纷散去。

而李夕桢他们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恐怕他又在憋什么坏主意。一路上他在前面走,大家在后面跟,也不问,想着他总有憋不住回过头来说的时候。

没想到,直到住处他都没说一句话,脸没洗、澡没洗、脚没洗,直接爬去睡觉,一副心伤得已经死透了的样子。

三人寻思着是不是大家太不团结了,许多重担丢给他一个人,明明知道司农苑的苑长是个拉粪的,还要坑他去挑战。

所有人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即将要去拉粪,还在院坝里头到处欢乐地显摆,作为一个团队也没人提醒他:“别人都在看你笑话呢!”

这还不算,去拉粪要先铲屎,要铲屎就要面对那么多的骈兽……然而坑他的伙伴却没打算跟他去!

恐怕他是真的伤心,一时脆弱才会提起往事,讲着讲着委屈得想哭,老人们面前嘛,可能会卸下些面子和防备。

三人各自在夜幕中自我反省了很久,觉得这样做实在有些不道德,以后也不好说出去。于是都暗自下决心第二天跟他一起去。

这样一想,大家心里就踏实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明,三人就先后到了院门口,发现拉粪车居然不见了!再去孙泥克的房间,他也不见了。

这是忐忑又内疚的一天,直至日落,孙泥克都没有回来!

其实那个晚上,从老头们那里哭完,出来,孙泥克一路上憋得慌,走路快马加鞭,还好那几个家伙谁都没有跟上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门口,孙泥克推开房间门,背对着一把关上,一骨碌滚到地上就开始笑得打滚,捂嘴都快捂得自己窒息了才勉强不弄出动静。

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笑得差点把房子震塌,笑累了才偷偷摸摸把自己洗干净上了床。

第二天天没亮就轻手轻脚地起床,摸黑推着粪车去了界外。

等到孙泥克真的一个人去干那件大家都不愿意干的危险事情,李夕桢他们心里又十分地不是滋味起来,且他一人不声不响又不闹就去了,三人连自我救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程度留在界内的入口处等着,以防万一能接应他,李夕桢和舒婵则去找了大姑父。

在七个老头当中,凡事他都是能拍板的那个。

“嗯……!”大姑父趿着鞋后跟,倒了一杯菊花茶,在屋里踱了几步。

“没事,现在不是骈兽的暴躁期,熟悉了粪车的味道,骈兽们就晓得去的人没有危险!”老头大清早就被叫醒,脑子还不灵光,花了些功夫才理顺思绪。

“可是万一有骈兽今天恰好暴躁怎么办,估计孙泥克是带着昨晚的抑郁心情去的!”舒婵隐晦地表达了他们不安的原因。

“没事的!”老头强调道:“昨天不是给过他那本《骈兽大全》吗,只要他认真看过里面每种骈兽的习性,白天拉粪一点问题没有!”

“白天没事,晚上呢?”见舒婵说半天这老头也不为之所动,李夕桢赶忙问道:“还有他昨天一天都在睡觉,根本就没有看过那本大全啊!”

原本偷偷摸摸进禁区这种事情,就是后果自负,出了人命都得自己忍着不宣扬的。没人提议要谁去给骈兽清扫厕所,都是争着抢着去的,所以谁都不对谁负有责任。以前也没有人像这次一样,人去了,还有同伙来问东问西的。这一问,老头心里就不踏实起来,虽然只是几个毛孩子,可是他们的心思还是不得不好好揣摩一番。

不管怎样,大姑父还是以“白天绝对安全”为由,把李夕桢和舒婵先打发了回去。

其实,李夕桢和舒婵心里也都明白:能图文并茂编撰出《骈兽大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腴山能专门修建粪车道打扫骈兽的家居生活也是由来已久。

这几天,八卦也听得够多了,形形色色都有,但就是没有因为去拉粪而被骈兽吃掉或是弄伤的。

没有点把握,腴山的七个老头也不敢随便让已经到达他们这里的人去冒险,就算是人家哭着喊着要去,恐怕也是不敢答应的。

只是一方面确实因为大清早孙泥克就不见了人影,三人有些乱了方寸。另一方面,来腴山的目的可是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的。

出了大姑父的门,李夕桢和舒婵就分两路开始各司其职。

舒婵回到内院的入口处,找了一个光线差些的背角处藏了起来。准备来大姑父这里的时候,她和李夕桢两人就都特意换了深颜色的衣服,现在看来这是很明智的选择。

刚把四周打量一遍,舒婵就听到了碎碎的脚步声,一听就不是光明正大来办事的。

“新来的?”舒婵正准备探出头去看就听有人问道。

“噢……”那声音支支吾吾,听上去年纪不大:“起早了,四处溜溜,哈哈,哈哈!”

“外圈大着呢,外圈溜去,啊!”

“好嘞好嘞!”

这么严呢,舒婵和李夕桢进来的时候也有人问,但他们都只说找大姑父,也就顺利通行了。

听声音,那两人都走远了。舒婵第二次准备伸出脑袋看看是谁,以防如果遇见这个人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脑袋刚伸出去,就看见一个人影一闪,她赶紧缩了回来。脚步声很是轻微,但舒婵还是听出朝她这边来了,这是进内院的必经口。

舒婵赶紧往里走了几步,躲到了拐角处。

鬼鬼祟祟进来的是王柏塬,正是舒婵要等的人。估计他也是刚要进来,就险些被发现而机灵地先藏了起来。

说起来,舒婵突然觉得那声音熟悉,再仔细一想……果然,是丁蚁。

王柏塬一转进内院,舒婵就小心跟了上去。王柏塬先是去了七个老头居住的庭院,七个老头有人的屋子里还在呼噜声震天响,有人在门口打太极,有人正在练气功,也有人捧着一杯茶发愣!

总之确定七个都在这里之后,王柏塬才又偷偷摸摸转到了内院的其他庭院。他显然不止第一次来,左边的那几排房子他看都没看,确定无人后直奔右边的房子而去。

并且直接打开了第三间的门。没上锁的门有什么好查的?舒婵也是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但是看他这么直接就进去了,又想着莫非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一间?

她赶紧跟了过去。

从窗户往里一看,嚯,好家伙!这里头有一排排高柜子,都是直接顶到天花板的,柜子样式古老,全部是拉进拉出的抽屉。估计有些年月了。

舒婵差不多快把眼珠子递进去了,才在最边上那排看到王柏塬,他正轻手轻脚在一个拉开的抽屉里翻找着,第一个完了又拉开第二个……

这么古老的办法么!

不过,他究竟在找什么?才需要如此精密细致地搜寻。舒婵盯紧了王柏塬,生怕什么时候一个不留神他就找到那件神秘重要的东西。

那一排柜子矮处的抽屉都找了一遍,只剩下高处的,王柏塬在衣服上蹭蹭手上的灰,就往屋子后面去了。

那个角度,舒婵看不见,正考虑要不要进去,王柏塬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架梯子,他再次表现得对这里很熟,那么一会儿功夫,直达目的地直取目标物。楼梯搬来,直接搭上柜子,爬上去又开始逐一精密翻找。简直是轻车熟路。

他那翻找的动作和眼神,舒婵几乎都看累了,随时跑神,第一次对“别人在干什么”这件事情如此费心。

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在舒婵的视野里,她猛地一惊,就在王柏塬的同一排,李夕桢正从里头往外走出来。

舒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呼。好在李夕桢不像王柏塬个个抽屉都要去翻一遍,他几乎不拉开抽屉,只一个个看。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抽屉严丝合缝的,不拉开就这么看,能看出什么名堂?不过也不管了,现在舒婵就指望着他能赶紧走出这一排,到别排去。

走着走着李夕桢忽然停住了,木轴轴地盯着眼前的柜子。舒婵暗自祈祷他不要拉开抽屉才好,或许上面的王柏塬可以弄出点动静给点提示,可偏偏这时候王柏塬也不知道翻的是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过……舒婵忽然想到……

所以也不怕。

正在这时,李夕桢忽然面向窗户转过来,并且一眼就锁定了舒婵。倒把舒婵吓一大跳。

想想你死命盯着一个人,拼了命想让他看见你结果又觉得做不到,比如舒婵,王柏塬的位置离她那么近,要穿过王柏塬给李夕桢暗号,最先接收到的势必是王柏塬。

李夕桢这家伙像是失魂一般定住,猛然间转头,居然可以一眼盯住窗外偷看的人。这想想就觉得诡异,所以舒婵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他一贯不爱搭理孙泥克和舒婵,但此刻见舒婵如此奇怪站在那里,左右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个梯子,就是柜子。他目光一转就要朝前走,舒婵赶紧努嘴示意他。

不对!

舒婵的分工就是去盯住王柏塬。在鄢蛰给刘矣辛的计划里,最远的一步只提到来腴山,却没说明来腴山干什么。所以,让舒婵盯住王柏塬的原因,就是怕王柏塬反过来让人盯住自己这边的四人。

虽然讨厌,但不得不说舒婵办事是靠谱的!李夕桢依然看都不看舒婵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梯子,他默默地抬头往上看去……

这下舒婵可放心了。正在这时,李夕桢手慢慢放在了梯子上……

他要干什么?这家伙!这梯子上去接近三米高,摔下来可是会死人的。她紧紧捏着拳头,希望这家伙不要这么幼稚。

果然,女生总是莫名其妙不高兴,莫名其妙生气,心思太难猜,不适合做朋友。男生吵闹,想法多,固执,又淘气,也是不适合往来的。比如眼前这位,做事情没大脑,还目中无人,真叫人头疼。

手都已经抓牢梯子,李夕桢忽然放开,向舒婵使了一个眼色。

舒婵会意,赶紧撤出窗户的位置。她刚撤离开,李夕桢就出来了。四处瞄了一遍,最终目光锁定在了草地上一个有些漏水的水龙头下,那里有一个铁盆已经接了满满一盆水。

舒婵没懂他的意思。只见他小跑过去,把水倒去一浅层,然后才端起来。跑到那个窗户的斜对面时,他朝舒婵一努嘴,舒婵依然不太懂,但默默走到他那个方向去。

李夕桢把盆端稳了,双手把一整盆水朝着窗户边的墙上甩去。

哐当一声,接着是哗啦地泼水声。

“老大……老二……老三……老七……”院子另一边立即传来老头们相互叫唤的声音。

舒婵一下子明白过来,转身就跑,李夕桢刚把盆甩出去就已经跑了的,所以他在舒婵的前面。

两人直到侧门外才停下来。

要知道七个老头虽然被大家毫不客气地在背后喊老头,实际上只有大姑父年纪要大些,加之平时他们就保养得很好,腿脚灵便,耳聪目明,分分钟就直达目标地点。

“砰”地一声响,估计是王柏塬慌乱中踩偏直接到了地上。

七个老头机灵得没有一个是在年轻人们后面到,不过年轻人们可是带了棍棒过来的。

有人用木棒推开了门,王柏塬那阴骘冒着黑气的脸笑起来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是我是我……嘿嘿嘿!”王柏塬拱着手出来。

“新苑长助理?”四叔父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走到大姑父的身边。

“是我。迷路了!”王柏塬慢悠悠地说道,一脸笑得像阴沟里的坑坑洼洼。

“怎么会迷到这里来?”三姑父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我们明确提示过内院不要随便来!”

“想着早晨空气好,多走走,估计想着事情呢,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没留意是内院里面,一时好奇就进去看了看。”真是臭不要脸呢,都被人家堵在门口了,还硬是把“有的”说成“没的”。

“内院门外匾额就刻着‘内院’两字儿,简体的!”四叔父一说话就忍不住要往大姑父身边靠一步。

“呃……呵呵呵呵……”

“看看也没事,毕竟是苑长助理!”大姑父冲着身边的其他老头说道。

“只是腴山有些地方比较私人,所以不对外开放。苑长助理要是看好了就回去吧,不要错过了早饭时间。”大姑父又对王柏塬说道。

“好的,是是是!”王柏塬恭恭敬敬拱手离开,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刚被人逮了个现行。

“老大,就这样放他走?”王柏塬离开后,四叔父问道。

“没看见那个水盆?”二姑父朝他嚷道。

“回吧!”大姑父一说话大家不再多问,都朝外走去。临到门边时,大姑父又回头朝侧门那个地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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