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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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盘乙指挥着护卫舰队，试探着接近那颗小卫星时。马尔戴克之上，安排好设备架设和物资，主宾之间正在地下城广场上席地相坐。（此时的华族，普遍身高为7-9米，而马尔戴克人的身高多为2-3米，所以，即便是这星球上最大的公共建筑，对华族的体型来说也显得局促狭小，故地下城巨大的广场成为了会客厅。）
“我们希望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一切。突然法厄同星就没了，还来了强大的入侵者。”望着挤满广场的难民，艮辛直接地通过心传向长老问到。
“我所知道的是，星球爆炸前，主星的王族派人来了，据说冒险启动了远古守护种族的传送网络，他们本来想消灭蜥龙帝国的舰队。但这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大长老明显对艮辛的提问并不意外。
“蜥龙势力扩张这么快？!”
“是的，主星在星球爆炸前不久提出的停战结盟。想来王族应该是答应了，毕竟是同种。再说蜥蜴可不会分马尔戴克和提亚马特。”
“以提亚马特的实力，也不至于这么快丢掉了系外的地方吧？”
“不止是他们，我们在外星系开拓的星球，也在蜥龙帝国的攻势下陷落了。不然，哪里会那么痛快答应停战结盟？现在剩余的王族带着愿意走的科学研究部和银行的高层们都去轻舟避难了。现在，留在这里的人们，现在真拿不出什么报酬来了。”马尔戴克人没什么头发和胡须，但满面的倦容，力所不能的无奈，宛如刻在这位老人的脸上。自从这场大灾难来，王族扔下子民跑路，留下来的只有一直坚持心灵传统的长老们了。
“感觉，这正好结束了长久以来，你们的物质和心灵的争论！这点上看似乎值得庆幸呢。”厉云是人学翘楚，对心灵追求的亲近自然而然。
“物质之实，实为利己而已；心灵之实，实为利他而已。王族这时候，丢下人们躲到一边，当然是利己。但利己利他都并非绝对，每个存有心中利己利他的程度不同而已，也就是说，百分之百的利己或者利他并不存在，至少在这个宇宙是这样的。这个问题上，我倒是觉得你们华族文化里老阳、少阳、老阴、少阴这类的卦象，对存有心灵所处的时间、位置和表现状态，真是很好的描述。尤其阴极生阳，阳极亦生阴的描述和道理。不也正好对应上了，现在王族确实逃到了轻舟上，但也为民众争取了尽可能的物资和救助的现实么？”
“长老还是那么为人着想......”
这时候，艮辛插话进来：“长老，我们在远轨上发现了一颗新的卫星。灵魂在被吸收过去。卫星周围干扰非常强。这就和您刚才提到的帝国灵魂科技有关？”
说到这颗卫星，似乎触到了长老心里的痛处。他的目光落到了远处还在安顿灾民，装配设备的精英战士们身上。好一阵才缓缓说到：“今后，他们也许就看一眼，少一眼了。这颗卫星，也是帝国提供庇护的条件之一。帝国新的灵魂收割系统，确实超过了以往接触的所有灵魂科技。他们造就了一个非自然的轮回。大体上是通过控制存有的一生，制造负面的情感和事件，得到负面的能源。至于如何使灵魂放弃自然的轮回，如何收集负面能源这些，我们现在也不知道。那颗卫星应该就是收集灵魂和对灵魂进行加工的敌方。”
看来他们的王族撂挑子，至少其原因之一也是为了逃避这套系统。想到这一层，毕子遇等人心中对马尔戴克高层的鄙夷稍减。而对长老们的尊敬又进了一层。但此时，毕子遇们不知道的是，尽管这套系统刚刚进入使用，但灵魂收割系统远不止这一颗卫星，轻舟也尚处于这套系统的作用范围内，私下里，两个王室也正想尽办法探测系统的边界，准备逃离这里。
“这里已经是一个监狱一样的敌方，在这里的每一个灵魂，都很可能成为永恒帝国的能量奴隶。最快的恐怕就是这些战士们了，然后会是我们。现世中的苟延残喘，换来生生世世，忘却自己，生生世世，只是被当成庄稼收割......”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至少现在不是所有的灵魂都被他们收割吧，刚刚投入使用的系统，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完善的。以后总有机会摆脱这种控制的。”这是毕子遇现下能想到的唯一安慰话语。
“别忘记，他们来的一大目的就是盖亚。你们可算是首当其冲，我们只是顺便被他们征服了。拜提亚马特的英明决策。”
“看来，我们的到来，很可能给长老您们带来麻烦。”艮辛心中不安。
“不，对帝国来说，在马尔戴克和提亚马特的目标已经轻松达到了，他们不会直接统治这里，所以，总是需要有人维持这个社会的运行的，哪怕是个虚假的世界。现在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只会白白损失掉以后可控灵魂的数量。因为对能够逃脱的灵魂来说，那反而是解脱。所以，他们反而不希望现在发生死亡，尤其是非自然死亡。王室能够从帝国要来一部分物资，只怕也和这有关。是为这套系统成熟运行尽量争取时间罢了。而我们能做的，不过是让剩下的人，有尊严地慢慢死去。”
听完这番话，宛如大山压在心中，让众人分外压抑。如果已经成为遗忘过去的灵魂在这牢笼中还好，因为一无所知，偏偏以这老人为代表的人群是知情的；如果是无力逃脱也好，至少可以认命，但他们却没法，因为逃去任何敌方，以现在这个文明的能力，都无法带走大部分人，那剩余的人，将面对灭顶之灾。况且，其族群还被一分为二，可以说他们都是人质。任何一半逃走，另一半都会招致残酷的报复。对手精明强大，自身统治者又昏聩自私。如此境遇，如此唏嘘。众人亦暗下决心，决不能让自己的星球落入如此境地。
面君千言，终有一别。分离之际，地下城的水晶光亮之下，直照得这位老人的影子孤独又悲凉。
【作者题外话】：非自然死亡：尤其自杀行为会对灵魂本身造成极大的伤害，极容易导致无法进入自然轮回，所谓“孤魂野鬼”。
马尔戴克心灵与物质争论：马尔戴克社会中，长久以来存在以12长老为代表和银行为代表的两种势力，对其文明发展方向进行长久的争论。12长老坚守其社会的远古传统信仰体系及社会架构，其中，最明显的标志是他们反对金钱的存在和使用。而银行为代表的势力，则依赖于金钱，同时，其内部群体存在未知的神秘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