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瀚海国 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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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萧瑟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
青色的衣衫与此处天地浑然一体似亘古不变，伫立于此。看不清此人的面目，似真似幻，但却给千羽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千羽开口问道：“你是羽笙？”
“既然你来了，我就替羽笙送你一件礼物吧。”那个青衣人并没有回答千羽的问题，似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
言罢，青衣人消失不见，千羽的意识再次回归到身体。
千羽大脑一片空白，很费力的睁开了眼。
“千夫人，少公子醒了！”
一个大汉旋风一般夺门而出，石破天惊的叫声响彻整个千府。
千羽抬头环顾四周。四周皆是古香古色的家具，视线拉远，是一个别具江南气息的庭院。
心中暗想：怪事，刚刚不在寝室吗？现在这是在哪里？那个人是不是羽笙？什么礼物？都是些什么没头没尾的话？
不多时一个中年美妇急匆匆的跑来，伏在床前，抱着千羽的腿哭出声响：“儿啊，你终于醒了。”
寒烟梦近年来无时无刻不被儿子这个怪病折磨着。自己这个孩子自幼愚笨，像是少了三分灵智。文不成武不就。
对于别的孩子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东西，自己的儿子却怎么也学不会。自己也是暗自着急，请了不知道多少个教书先生也没有起色。
直到三年前自己的儿子十三岁时突然生了一场奇怪的病，就一直这么睡着，连素有神医之称的李画风对此也束手无策。
而这一睡就是三年。寒烟梦时常自想是不是逼迫他逼迫的太紧了？每每想到此处，寒烟梦都心痛如绞。
此时千羽的识海一阵翻江倒海，两片记忆飞速的融合。
寒烟梦泪眼朦胧，看着自己的儿子：“羽儿，娘之前对不起你，以后我再也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事情了？之前都是为娘不好，是娘的错。”
千羽抬起上身，拥入寒烟梦的怀抱。就像久别故乡的游子，渴望回到母亲的怀抱。
千羽眼泪夺眶而出：“娘，我好想你。”
一种明悟出现在千羽的脑海之中：浩然大陆，瀚海国，千家，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寒烟梦心头也有一丝疑惑出现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哭过，也没有笑过脸上，永远都是那么一片木讷。
但随即一切都被自己儿子苏醒的喜悦冲散。
轻轻用手扶去千羽脸庞的泪水：“羽儿不哭，娘也好想你。”
千羽此时的内心，仿佛是打碎了五味瓶，各种情绪出现在自己的内心。
如果说现在的自己是真正的自己，那地球上的那个千羽又是什么？
想到自己在地球时的养父，一个性格古怪的中年男子。
姓陈名峰。
回想起之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爸爸，爸爸，为什么我姓千你姓陈啊”
“我是你的收养人，我不是你爸爸，你叫我陈叔叔就好。”
“我不管我就要叫你爸爸，你养我你就是我的爸爸。”
“随便。”
“我要叫陈千羽！”
“千羽。”
“陈千羽！”
“千羽。”
……
心头仍是疑惑重重，但想到此处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养父，上了大学之后每年就只有寒假回家一次，距离上次见面也过了好久。
陈峰没有学历，也没有亲人。一个中年人收养了这个便宜儿子之后一直也没有成家。
就在家附近打着零工，可以说是什么都干，没有稳定的收入，但其他孩子有的自己一样都不少。
千羽想到自己的养父心头一暖。隐隐担忧着：若是我以后回不去了，你自己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呢？
“母亲大人，这些年我在梦里学了不少本事。儿子的病现在全好了。”说着千羽拉起母亲的手大有献宝的意味。
寒烟梦脸上的表情从悲伤变成惊喜，过了一会又变成了疑惑，自己这一辈子拥有过的情绪都堆积在了这一刻。
“孩子，和为娘说说你都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我去另一个世界学习本领。”
“那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呢？”
“在那里到处都是高高的房子……”
“那你都学到了什么本事？”
“那里没有武道修行，人们多是钻研学问，有好多思想的巨人……”
……
母子二人相谈良久一起笑着走出门去。
一干下人在院外等着，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写满了兴奋，有些丫鬟眼中也带着泪光，这些年来从没见夫人这么开心过。
寒烟梦平日里一向待人亲厚，对这些下人也是极好。今天少爷醒了他们也是发自内心的替寒烟梦高兴。
千羽拍了拍刚才那个大汉的肩膀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少爷你醒了就一切都好。”那人鼻头一酸险些也哭出来。这些年正是他一直照顾千羽，给他喂饭，清洗身体。
寒烟梦摸了摸千羽的头说道：“羽儿，吃好饭我们一起去千家祠堂祭拜一番，这可真是祖宗显灵啊。”
“你父亲在梓金山上领军驻守，他若是知道你醒了，病也痊愈了，不知道他得多开心。”
“好，理当如此。不知父亲何日才能回来，许久未见，甚为想念。”
在千羽的意识里出现了那个高大伟岸的形象，千羽也是心头一酸。
“他最近是回不来了，前线虽无战事，近些年来北燕国逐渐向边境增兵，我朝也是全国兵力都驻扎在梓金山一带，这天下终是要不太平了。”
寒烟梦眼睛遥遥望着北方，似是想把自己的思念带到北边的梓金山。
千羽稍稍用力攥住母亲的手：“天佑人安，父亲定会平安归来的！一定！”
……
傍晚，千家祠堂。已经完成祭拜，和母亲分别多时，千羽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回想着千家祖辈的生平纪事。
一百年前海烟国连连兵败，割地求和，偏安一隅改国号为瀚海。曾祖横空出世，成为军方支柱护住这仅存的半壁江山，祖父一辈兄弟五人先后战死沙场。
到最后只余下自己父亲千萧然，时任瀚海国兵马大元帅，执掌天下兵马。
千羽轻轻叹气，想着在这个英雄世家里，自己真的是格格不入，在这个武道世界里，自己也没有半分修为。
举头望去，已是明月高挂。望向北斗七星的位置，几乎要没入地平线，但仍能隐隐看到斗柄指向西方。
“到底哪间真实，哪间虚幻。”
说罢露出一个不解的苦笑，倒头睡去。
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此时正值浩然大陆的九月，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