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蚂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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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迎来重拳的是右脸，阿什维利的意识一下被砸的清晰起来，然后他感受到了来自右边颧骨仿佛炸裂开的痛苦。
接着又是一拳，满脸横肉的西伯利亚男人眼里闪烁着面对沙袋时的兴奋。但显然阿什维利并不是沙袋，所以这更加令他血脉喷张了，俨然像一只豺狼面对走散的羊羔时，目露凶光，粗糙的舌头伸出掠过嘴唇。
温润的液体淌过阿什维利的嗓子，带着血腥味，和一颗被打落的牙齿。异物让阿什维利一阵抽搐，猛地咳嗽几下，带着一口血水，残齿嗒嗒地掉在地上。
西伯利亚男人抚摸着下巴，宛若观察自己的作品一样，审视着阿什维利。绑着的牧羊人抬起眼睛，扫了一眼面前的打手，接着，嘴角上扬，挑衅似的冷笑。
男人显然是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犯人，缺少及时的应对策略。于是，抡起肥厚有力的手掌，用力扇了下去。
“没有什么是俄罗斯男人一巴掌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巴掌。”这是他从小被灌输的理念。
“咚！”阿什维利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貌似被击飞出了肉体，脸部肌肉在接触完巴掌后还在不断颤抖，配上巨响的耳鸣声，视线出现了重影。
“伊万，够了。”站在二楼架台上的男人，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灰，命令道。
听到命令的伊万收了手，转身向上面的男人点头致意，随后恭敬地退在一边。
“即使是你，看来也扛不住这几下。”男人走了下来，黑长靴的有力底跟和铁架台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哦，忘记给你介绍了，在这里，我们都称伊万的拳头为‘陨石’。落下来很有力，砸下的火光有没有很符合你刚才眼冒金星的感觉呢？”
阿什维利回了口气，啐了口血痰，仰起头，看着不断走近的男人。他穿着黑色长风衣，风衣里面搭配同样颜色的衬衫，不过衬衫挤压的印记隐约可以看出来貌似里面还有一层鳞甲。腿上是耐磨的灰褐色裤子，裤腿塞进黑皮靴中。引入注意是，风衣右上角印着两个字母：db。
“dragonbase。”阿什维利小声念到。“潜龙基地的审讯室，可真是阴暗难逃，想必墙壁里面都铸满了卡斯特合金。”
“专门就是为你们这样的客人设计的，毕竟想尽地主之谊。”男人无奈地摊手，“忘了介绍，我是这里行动部的部长，维德。之前就见过面了，想必您还没忘记是谁带您回来的吧？”
阿什维利垂眼看了看左腹部的枪伤，疤痕清晰可见，显然还没有完全长好。“不得不说，霰弹枪确实很痛。但是也多亏你了，不然我也无法见到传说中的潜龙基地。”
“见识到又如何呢？”维德展开双臂，向阿什维利介绍到。“你看，你现在处于的是最底层。四周都是这样光滑的墙壁，里面埋藏了数吨重的卡斯特合金，就是为了与外界咒里形成感应。这条盘旋铁架梯是唯一上去的道路，但是铁架台用的金属几乎都是银。当监控发现有别的人妄图通过这条路到达顶层，千万伏的电压便会马上施加其上。你知道的，这个世界有能抗衡这个量级高压电的生物应该还不存在。而现在束缚你的是装备处特研的钢索，你试图挣扎的力气越大，钢索收紧的力度越大。”
“即使你真的可以从这里逃出去，面对的也是我们行动部的集火。”
阿什维利摇了摇头，“照你这么说，看来我是没有出去的可能性了。”
“当然有，怎么会没有退路呢？我们也不是什么野蛮的人，一言不合就动刑。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们咒灵会派你来的意图，我们接纳你又未尝不可？”维德耸耸肩，表现的很随意。
“听起来真不错。”阿什维利撇着嘴赞扬道，“你们也确实不像一言不合就动刑的疯子。”
“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彼此合作缔交的标志吗？”
“我认为我应该没有‘彼此不能合作’这方面的暗示。不过合作也意味着一起承担风险。”
“哪有人活着不冒险的，生在这个魔幻的世界就已经是最大的冒险了。”维德笑着说，“所以你来高加索这附近的目的是什么？”
“可以松绑吗？盟友，你知道的，我现在很难受。”阿什维利嗓子干哑，说起话来仿佛是干枯的树木倒塌前的咔嚓作响。
维德摸摸鼻尖，吸了口气，“我觉得能作为盟友，双方必须是将等价交换的筹码摆出来。”
回音响彻在底层审讯间，巨大的阴影打在维德和阿什维利身上。
“这么说，是没得谈了？”阿什维利无奈地摇摇头，遗憾地说。
维德摆摆手，“随便你。伊万，替我好好招待。”底层审讯间阴冷不已，维德拢了拢风衣的衣领，扫了一眼阿什维利一眼，随后转身，手伸进风衣口袋中摸索着装着香烟的铁匣。
伊万走进阴影里，他壮硕的身影挡在阿什维利面前，手指轻按，嘎巴作响。
“噌”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映在维德墨绿色的瞳孔中。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基摩杀手’依然还在吸食这种劣质香烟。类似于硫磺味的烟气真的不感觉刺鼻吗？”阿什维利淡淡说道。
寂静凝滞了周围的空气，维德面无表情，但是握住火机的手腕微微抖动。
“其实开始我还不相信，只到你靠近时，我看到了那特有的瞳孔颜色，一切就都确定了。十年前横行欧洲的你，现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潜龙基地的编制人员，不得不让人感叹。”
“砰！”伊万铁秤砣一样的拳头砸下，试图制止阿什维利继续的疯言疯语。
“哼”阿什维利嘲笑道，“你不是让我摆出筹码吗？就算你今天可以打死我，又如何呢？我知道他们帮你成功洗白，十年前和泰勒·乔尔巴夫齐名让恐怖血腥氛围笼罩在欧洲上空的‘基摩杀手’，至于你缔交的投名状是什么，我想应该便是你协助抓获泰勒，从而进入欧洲分部。”
维德扔下烟头，皮靴狠狠踩下碾灭。分部当年删除了所有自己存在的信息，然后派自己来高加索这里的隐秘工程担任行动部部长，为的便是沉没下来隔绝世外。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与“基摩杀手”这个名称一起死去的记忆又开始被人提及。
“人活着就是冒险，他存在的证明不论怎么刻意去毁灭也还是会留有蛛丝马迹。当年你出卖自己的同伴，来换取一份安稳的生活，为了什么，你自己应该明白。有些事，你终究要面对。”阿什维利的语气逐渐冰冷。
维德回过头，阿什维利的脸变得阴森。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维德心跳骤停，他心里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带我去见这座遗弃水坝，哦不，应该叫做“发电机”的真正管理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