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命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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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能就能！”慕容封渊不悦低吼。
可抬头时，他的神色里也禁不住浮现出几分凝重。
君初月说的没错。
那是火药，他们就算再强也还是人类，是血肉之躯。
这样被动着后面空门大开，两个人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
眼看着已经来到了进山的垭口，这是通往匪寨唯一的出入通道，三块巨石所形成的一座门框般的天然屏障——
也到了该决断的时候了！
慕容封渊停住了脚步，蹲下去把女孩放下来转身面对着她。
“君初月。”
他开口，声音平静。
女孩抬起头，等待他的下文。
“你从这里离开，我的马拴在山下了，你见过，下山之后骑了马就离开，回去面见皇上，请旨出兵来这里剿匪。”
君初月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慕容封渊！”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底蔓延。
男人垂眸看她，目光滑过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又落到她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揉揉她的发：“听话，慕容夫人。”
话音落下，他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不要……”
君初月换了一只手，再次攥紧了他的袖子。
她有多久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温
柔的笑了？
那照亮了她整个童年的温柔。
自从嫁给他之后，她就一直以为那是只对云月颖才有的专利，她以为自己不可能看见这样的笑了，就好像当年那个漂亮的小男孩不可能再回来一样。
可当这样的笑再一次展露在她眼前时，她心里却没有一点高兴，反而遍布惶恐。
“不要……”
她又喃喃念了一句，手指握的更紧了。
她不知道慕容封渊到底想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一定要阻止才行——
她很清楚，这个男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如果她就这么放手，她一定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优柔寡断！”
慕容封渊忽然冷了脸。
话音落下，他竟是直接将被她握着的一截袖子给撕了下去。
不等她反应，又猛地捏住她的手腕朝垭口另一边远远的用力一推，同时一掌，内劲迸发，狠狠拍在巨石之上。
轰隆隆！
内力震的那巨石粉碎，层层叠叠滚落下来，将垭口彻底封住。
一道闪电落下，周围瞬间亮如白昼。
“不——”
那一瞬间，君初月终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不禁瞳孔剧烈收缩，遍体发寒，一声悲鸣迸出。
一条路。
一头往生
，一头往死。互不相通。
慕容封渊……
他要孤身面对烈风寨上千匪徒，他要以血肉之躯抵挡火药的爆炸侵袭……
他这是要用命给她换一条生路出来啊！
明白过来之后，君初月疯了似的扑在石堆上拼命拍打：“慕容封渊，你给我过来，我不要你去送死，你过来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慕容封渊……慕容、哥哥……”
一声一声，如泣如诉。
她无力地靠在石堆上滑坐下去。
泪流满面。
生平第一次痛恨，为什么自己实力这么差，为什么内力不能再多支撑一段时间，为什么……
而石堆另一侧。
慕容封渊手腕一翻，重剑横亘，剑芒洩地。高大身影立在石堆前宛如天生战神。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远远追兵而至。
随着林伍一声令下，以火药开道之后，匪徒们朝着慕容封渊疯狂冲了过来，瞬间刀光剑影，混在雨声当中，杀声震天。
蚁多可撼象。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杀机。
随着时间流逝，饶是慕容封渊也开始觉得体力不支，但体力不支又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绝不允许任何人通过这里！
暴雨持续了一整夜。
杀戮也持续
了一整夜。
石堆另一边，女孩也等了一整夜。
喊杀声、爆炸声声声入耳。
到天亮的时候，伴随云开雾散，雨声渐止，石堆那头的动静终于停歇了下来。
君初月内力也恢复了，她第一时间就是拼命地推开那阻拦了她一夜的石堆。
生死之门再度打通。
看到石堆另一边的景象时，她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几乎半座山都变了！
明明只有一夜的功夫，却和她昨晚所见到的场面截然不同，古树倾颓，山梁路断，处处天翻地覆。
“慕容封渊……”
她往前挪了一步。
接着就疯狂地奔跑起来，边跑边喊着男人的名字。
“慕容封渊、慕容封渊、慕容封渊——”
到处都是尸体。
残肢断臂，哪里都是。
甚至她还见到了几张算是熟悉的脸。
林伍、常叁、辛老六……
可她的喊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慕容封渊，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几乎把从垭口到烈风寨一路都翻遍了，却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双手刨的鲜血淋漓。
将最后一根倾倒的梁柱推开，眼前展露的依旧是失望之际，君初月终于颓然跌坐在地，双手捂住脸痛哭失声——
她真的不
知道会变成这样。
如果早知道这样，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那小小的香囊追上匪寨——
“慕容封渊，你不是该讨厌我吗？你应该讨厌我的呀，你为什么要来……你抱着你的颖儿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过来救我……”
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又是怎么回的将军府。
从头到尾她都是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慕容封渊一夜未归，又没去上早朝的消息已经传开，将军府里像炸了锅似的。
进了西轩，夏荔见到她满身是血的样子更是吓坏了：“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她也没理，一脸茫然直挺挺地就要往屋子里进。
夏荔赶紧扶住她，又朝杏桃和晚春喊：“快点打水，给夫人洗一洗，把这脏衣服换了，还有，快点去御医院请医女和大夫过来！”
西轩里忙碌的一阵鸡飞狗跳。
大夫也急匆匆过来了，检查之后说是伤势没有大碍，多是外表皮肉伤，只不过体力不支过于疲累，敷了药让炖了碗参汤喝下即可，重点是精神受到了打击，心病还需心药，需要先问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君初月从进门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问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