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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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县城的混乱已经消失，原本守卫在各处的辅兵们大部分也被召回安排休息。
一些商户也在姜云龙派人督促后，继续开张，比如赵家的米店、酒楼等。
大量昨晚没睡好的辅兵，不得不在队率的带领下清理街道上的尸体。
同时还有一群人根据姜云龙的命令，从赵家集运来大量的石灰，撒在街道各处。
“这是做什么？”有人胆大询问道。
“少当家说石灰属阳，可以祛阴晦，防止疫病发生，昨晚这里街道死过人，撒上石灰就可以化掉盘踞在这里的阴晦。”
大字不识的辅兵抓着石灰，一遍遍撒过去。
“哦，那多撒点。”房主在大门前大声叫嚷道。
“石灰数量有限，我们只能撒这么多，你要是担心阴晦没有化掉，就自己去买。”提着木桶的辅兵在一旁说道。
从高空望去，全城主要街道上，都有类似的辅兵两两一队，分段清理“阴晦”。
任凭赵段等人没想到，姜云龙只用了一个撒石灰的方法，就消解了城内普通居民的担忧心理。
看到重新上街购买粮食、蔬菜的居民们，赵段站在酒楼上不禁感叹。
“好一个撒石灰，化阴晦，安人心，这一手与文朝宰相贾似道折钱类似啊。”
他旁边一名女扮男装的少年不服气道：“叔叔，姜云龙不过山中武夫，如何和为文朝续命二十年的贾相相提并论？”
少年似乎对这个被莽朝评为“私自与戎狄议和，划江割地、赔款称臣，谎称大捷，欺君误国”的奸臣格外崇拜。
“贾相少年中榜眼，临危受命，在锷州府打退戎狄，化解天倾之祸，随后为救江南危局，不顾个人身后名，推出抑制土地兼并、打击地主豪强的公田法和整顿军队财政、约束不法将领的打算法，以至于戎狄恨他入骨，江南地主乡绅同样恨他入骨。”
“明明是天大的英雄，却被这些人骂成了可以与武朝杨国忠这等奸臣，这些蠢货却不知道没有贾相力挽狂澜，数次坚守血战，江南提早三十年就被戎狄侵占，我唐人更是说不定已经被戎狄灭族。”
“如此大英雄，这姜云龙怎么能媲美？”
赵段笑道：“我只是说他的手段相似，又不是说他的本事可以比得上贾相，小姐为何如此大的火气？”
少年撇撇嘴，她自然不愿意告诉赵段，自己几年前在镇里不懂事，碰到这个混蛋，结果被他揍了一顿屁股。
晚上只睡了两个时辰的姜云龙，大清早带着一支刀锋营百人队，开始将昨夜没有清缴完毕的府邸继续清查。
从佣人侍女，到金银财宝，一律分配收纳。
“告诉我二哥，让他看好这些女子，假如有人动心，可以向他申请，后面会根据这些女子的意愿，将她们分配给有功之人。”
“但是严禁私底下接触，更严禁做不法事。就算是有百户求情，死最可免，活罪难饶。”
姜云龙对着押解这群女子前往达木丁千户府的百户李云轩说道。
“少当家，放心，我明白，一定不会让那些白痴犯事。”李云轩压低声音问道：“少当家，我能否现在就申请一个？”
姜云龙哭笑不得。
“叔，你看中哪个了？”
李云轩低声道：“那个赵厚的二女儿，我想娶为老婆。”
姜云龙笑道：“既然如此，我这就私底下列花名册时把她名字后提前标上叔的名字，省得到时候被人抢了去。”
“这就好，这就好。”李云轩笑道。
“虎蛟，所有的安民告示都已经贴完了，下一步我干什么？”姜剑雄穿着皮甲跑进这座戎狄百户的府邸。
“大哥，你可以休息一下，等到下午又有事做了。”姜云龙看着精力十足的大哥说道。
讲心里话，要是知道先天境武夫的精力这么充足，他真后悔自己为了“悟道通脉”，耽搁了好几年的修行。
“没事，我睡不着，正好找点事做。”姜剑雄随口道，眼睛盯着一群刀锋营士兵将大量的铜钱、白银、铁钱、珠宝等分类装袋。
“这些书画、瓷器、古董不要吗？”
姜云龙回答道：“大哥，这些书画、瓷器、家具等，就留给百户们了。等战功计算完毕，这些宅子全都要分给徐叔、恒叔他们，总不能把东西搬光了，让他们重新采购家具。”
姜剑雄说道：“千户府肯定是你家的，不知道我爹能否也要一座这样的宅子。”
姜云龙知道其实自家父亲并不看重这些房子，不过要是自家不用，其他人就更不好意思享用这些“贵人”府邸。
“赵家拒绝了出任县令，二叔会成为知县，大哥你可能接替二叔，成为骑兵队百户。要是大哥想要一座上等府邸，不妨在晚上的会议上提下，就说你愿意和赵家联姻。”
姜剑雄闻言立刻把头摇得飞快，严词拒绝道：“我可不想娶赵家的大小姐，听说赵家大小姐自幼练武，性格古怪，最喜欢打架斗殴。我要娶了她，岂不是天天没有好果子吃？”
姜云龙乐道：“大哥还有怕的？”
姜剑雄瞥了一眼弟弟，冷哼道：“老四，你坏啊，分明是有人希望你娶了这位赵家小姐，你偏偏用宅子诱惑我出头。”
姜云龙转移话题道：“大哥，你既然闲的无事，那就去把汪宝带到我爹那里去吧，顺带看下赵厚等人，别然他们自杀了。”
姜剑雄点点头，转身离开府邸。
一名胥吏将整理好的花名册交给姜云龙。
姜云龙打开看几眼，站在院子不动，随后分堂的一名书办将另一份册子交给他。
两相对比后，姜云龙这才点点头。
胥吏看着姜云龙，咬牙说道：“少当家，其实数字有些不对。”
姜云龙问道：“怎么不对？”
胥吏回答道：“根据我的判断，杨文锦家的财物，不应该是一万三千多两白银，单单是赵家的药酒生意，他一年至少可以挣一千多年。”
“我刚才查看了一下，卧房内的内墙被人提前打开了，里面的藏银不翼而飞，我询问几个守卫，他们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杨文锦家的大妻说这里面至少有三百两黄金，而现在只有两百两，若少当家严查，定然可以查出昨夜私下吞没黄金的人。”
姜云龙看了一眼胥吏，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禀告我爹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说出去，就当没有发生过。”
转头对着旁边的亲兵说道：“给陈先生记录一笔二等功绩。”
一百两黄金，价值一千两白银，三千贯铜钱。
更重要的是黄金比白银更好藏。
站在院子内的几名士兵长长松口气，目露感激。
不过姜云龙不打算追查下去，因为这座府邸昨晚是李云轩亲自看守的。
这些黄金，估计大部分落入他的口袋。
一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要是李云轩全都拿走了，姜云龙还真要公事公办，拿这位最早上山的寨民开刀。
可既然对方没有冲昏头，留下了大半，那就放过这件事。
水至清则无鱼，山沟里穷怕了，那点金银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