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宿张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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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了张岩别墅的时候，整个庭院被打扮了一番，似乎要飘起一些粉红色的泡泡。张岩一个人则坐在湖边钓鱼。这个人喜欢钓鱼，他的别墅就坐落在一条由南向北的河旁边，社区从河里引了一段水，而张岩别墅的庭院又引了一段水成了一个小湖，占了半个院子，湖里活泼着一些天然的小鱼。
我把车停在大门外，进门穿过一座小石桥，来到了张岩的身边。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凉亭。张岩示意我坐下，旁边是沏好的茶。
“你先喝点茶。”
接着他递给了我一个上市计划书。我拿过来，翻阅了起来。没掀几页一双手就按住了，“这个回去慢慢看，先吃饭。饭菜一会儿到，里面去坐吧。”
他收拾好鱼竿，清洗了手。喝了一口茶。就和我一起去了室内。不一会儿就来了送餐的服务员，把饭菜摆好，还打开了一瓶不错的红酒。然后就离开了。
“张总，您父母呢？一起吧………”
“我爸妈农村家里有事，就回乡去了。”
“既然在家里就不要张总张总的叫我了，你喊我张岩就好了，我岁数还比你小一些呢……”
我很尴尬，谄笑着，用一口酒把自己的嘴堵了。张岩叫的饭菜总是偏中式风格，即使喝着红酒，桌上却不是牛排，而是一种中式的脆皮煎肥牛，真正的外酥里嫩，对着美食，就不客气了，我很自在地喝酒吃肉，我从来不辜负食物的。新鲜脆嫩的海带是用一种带着柠檬味的调料汁淋过的，还有芦笋，还有捞饭，还有海虾……做法简单，却都保留了食物原本的味道，又满足了鲜甜可口。我们相视而笑，在食物方面我们的喜好几乎是一样的。这点跟陈烨不同，陈烨喜欢披萨，三明治，火腿，寿司，面包，在我看来这些没有经过烹饪的东西，都几乎没什么灵魂的食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得差不多了，我们也放慢了节奏。
“张总是要扩大生产？”
“没有。”
“张总需要钱？”
“嗯”
“公司的董事都同意？”
“他们早就巴不得了，这计划书是他们给的。”接着又说“可我没有这个打算。我有我的想法。”
“公司每年盈利润很好了，怎么还缺钱？”
“是我自己缺，实验室需要新的设备，需要建新的实验室。”
“很多企业都跟学校或者科研单位合作，你为什么要自己做？”
他牛一样的眼睛一下子看向了我，我接着低下了头，的确，我说这话，也是有客套的成分，官方话的嫌疑。谁不想有自己独立的东西，自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呢？张岩可并不单单是一个商人，他一直没放弃过科研。
“听说，您实验室里的助理们薪酬都很好的。”没有钱，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这是她们应得的，她们值得。”
“为什么她们都是女的？”我也没有看那双眼睛，一边切着盘子里的牛肉，一边很淡然的谈着，谈着这个敏感又无关的问题…………
“那天你没误会吧？”
“，？”
“那天实验室仪器出了问题，提炼原料的时候，蒸汽外露，又不能对周围环境产生影响，所以我们就通过暂停工作，和冷凝器回收。那天我是因为蒸汽的原因，而琳达只是在健身。”
既然说到这里，我也要提那五百万了。…………
“……..张总，那五百万的钱……..”
“我用在实验室了。”
张岩说的很平静，事情是这样，可是挪用公款而且那么多……….
我低着头思考着，内心信任他甚至想帮着他，毕竟是一路走过来的“战友”一般，可是没那么容易，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这个实验室没那么容易出成果。
当我再抬起头看向张岩的时候，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然后双唇弯了起来，然后对着我笑了起来。
“过几天我把钱打会回去。”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德说这样的人。作为一个员工的本分，我做好工作就是了，按照现在的职位，我也没必要非得拍他的马屁………可是我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是富婆，可惜我的庙还是太小了………”张岩的话里，带着几分自嘲和戏谑。他一定是知道我是陈烨的前妻，所以认为我得了他很多钱，可是这些钱都是我自己理财赚的。我也想过找陈烨，可是没找到，何况我并不欠陈烨的…………也许欠，欠那些感情，欠带着我出去的机会，欠美国美好的生活，开心的岁月，可我自己也一直独立和努力。这是我最大的痛，我是靠着陈烨，过上好日子的。要不然我会像很多毕业生或者留学生一样面临找工作应聘面试租房打车挤地铁…………
“我没那么富有，但是可以拿出钱来，暂时帮你，相信凭着张总的能力，还我根本不是问题。”
“如果我还不了呢？”
“公司不是要上市了吗？”
张岩，摇头笑了起来，一边看着手里的酒，一边喝一边寻思着什么。
“cheers！祝我们上市顺利。”我们又干了几杯。酒足饭饱，通常这时候张岩总会叫司机老修把我送回去的，所以喝酒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什么介意。可这次迟迟没有………
“要不要一起看场电影。？”
“不，不，张总。我家里还有点事。”我有点慌，即使我自己害怕也是可以勉强把车开回去的，大不了半路上睡儿，或者我自己给老修打个电话帮个忙。
不知道为什么这酒的后劲儿比较大，当我起身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多少有些晕了。张岩酒量好的很，他直接扶住了我，然后又一把将我拥在了怀里，脑袋又沉沉地搭在了我肩上。
“谢谢你还想着借给我钱。还需要女人帮我，我是不是特别失败？”他一定也是有点醉了。我勉强着撑着，往沙发那里转移，这样可以把他放下去，自己就可以走了。
到了沙发那里，没等我弯腰，他就仰面倒了下去，但是他的手没有松开我。就像电视剧里的桥段，我被他也拽到了沙发上。他家的沙发好软呀，就像栽到了一堆柔软的棉花上，他的身体好热呀，就像一个大块的暖宝宝，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软了下来，眼睛也没了力气。脑袋里想的是：先睡吧先睡吧，就睡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梦里，我见到了陈烨。梦里我死死地抱着他哭呀哭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你现在在哪里？怎样怎么样？……….我很想你很想你”
他吻了我流泪的眼睛，抱着我到了一个大床上。我拽着他不放，仍旧是哭着哭着……….
从来我都是一个没怎么哭过的人，连着自己都嫌弃自己麻木不仁的感情，可是这次我的流水冲破了堤坝，没有了止境一样………我觉得自己实在痛苦中沉睡过去疲倦过去又在痛哭中醒了起来…………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还是我每天上班的时候。这么多年不用闹钟我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时辰。我还是合着昨晚的衣服，这样太好了……….我去了洗手间。一照镜子，两个眼睛都鼓成了电灯泡。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往外走。昨晚我住在了张岩的房间里，还这样狼狈，让我有点感到羞耻。
张岩的别墅不算小，房间也很多，干嘛非要把我整这里呢？
我下了楼，张岩已经备好了早餐。“吃点早餐。”
“不用了，我现在马上回去……对不起张总，昨晚失礼了。”
“你跟陈烨可真是伉俪情深呀？我都被感动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
“……你昨晚把我当成他了。”
“对不起张岩，对不起……..”大家都知根知底了，我也就直接叫名字了。
“我也喝多了，是我先吻了你………”
是啊，昨晚我就是想先打个盹眯一会儿。然后就梦到了陈烨。他吻着我，我也吻着他，就像那天在片场一样激烈。我们就缠着，甚至感觉到摔了一下。也许我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可我就陶醉在梦里不醒。然后然后我就哭了起来…………就像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一样………可我不知道那是张岩，没有任何印象，而且早晨看到自己完整的衣衫………我的心里很踏实。
“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你们离婚了是吗？”
“嗯”
张岩径直走了过来。他的家很奇怪，不同的生活空间总是那么近却又不拥挤。他一步就走到我跟前一样。双臂环住了我，嘴巴就靠了过来………
我神经过敏一样的推开了他………然后跑了出去，打着了车，一溜烟儿就开走了。
开了半路，我停靠路边缓一缓神。看着自己肿胀的眼睛，我不能回家了，也不想回公司，打算在附近找一家酒店稍微休息一下。这时手机里也传来了张岩的微信。
“把眼睛冰敷一下，今天不用来了。把文件看一看。明天会上讨论。”
我没有回。又及时给父母去了电话。“妈，我昨晚喝多了。住同事家里了。”
“嗯，人平安就好，今天早点回家。孩子也惦记你。”
“嗯”
我的妈妈是一个温柔又朴素的人，没有太多的情感到处宣泄又总给人温暖如春的感觉。也许有的男人会嫌弃这样的女人无趣不会撒娇不会吵架不会抱怨不会计较……但是她真的很好。幸亏父亲也是认同的，对她充满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