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牛嚼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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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鸢之前去仓库转了转，没成想还真让她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为什么会有这么齐全的茶具？你爱喝茶吗。”虞鸢好奇的问。

顾一摇摇头，无奈的说，“我妈妈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茶具，可是她和我一样，都爱喝甜的。”

一个大男生，居然喜欢喝甜的，虞鸢暗笑。

虞鸢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在前院高高低低的架子上，一年四季总是晾晒着各种茶叶，草木的苦涩气息混着茶叶的清香弥漫了虞鸢整个童年。

揭开白瓷小坛的盖子，虞鸢夹出一小块茶饼，凑到鼻尖闻了闻。因为存储的地方干燥，虽然过了许久，也只是香味散没了，没有发霉的迹象。

没有煎茶的风炉，虞鸢打开气炉，将就着隔火把饼茶烤散，隔在瓷盏里拿细碾子慢慢碾碎了，虞鸢专注的碾着，没有发现身旁的顾一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虞鸢洗干净手，使唤在旁边看热闹的顾一拿张细网纱过来。

条件简陋，虞鸢让顾一用双手撑开网纱，自己则慢慢的把碾过的茶末再筛选了一遍，筛过的茶末均匀细腻，宛若面粉一般。

刚刚好，水煮开了，水面开始出现细小的水珠，等微微有了煮沸声，虞鸢挖了一小勺食盐放进去，再过了几分钟，水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虞鸢提起竹夹子，在水中心顺时针搅拌，等搅出漩涡后快速的把茶末倒进去，一刻不停的开始迅速搅拌。

如果有略懂此道的人，一定会惊艳于虞鸢竟然年纪轻轻就对火候的掌控如此老练，要知道搅拌是最难的一环，太慢了，茶粉会变成糊糊黏在器具上，吃起来有火味儿，太快了又会影响茶的口感，吃起来不够细腻。

顾一对虞鸢一连串的动作感到很惊讶。

茶水已经腾波鼓浪，奔涛溅沫，虞鸢轻飘飘的倒入了一瓢水，才算是煮好了茶汤。

煮水一升，用末（茶末）方寸匕，若好薄者减，嗜浓者增”，“凡煮水一升，酌分五碗，乘热连饮之。”

前三碗味道较好，后两碗较差。五碗之外，“非渴其莫之饮”。

这是陆羽笔下的煎茶法，步骤和流程极为复杂，最重要的是要盯着水的沸腾程度和火的温度，毕竟凡是超过三沸的水，就算是“老而不可食也”了。

虞鸢采用的是汉唐时期的煎茶法，比起冲泡，更像是一种艺术，虞鸢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尝尝？”

虞鸢推到顾一面前。

顾一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茶盏托在他手上，战战兢兢的，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虞鸢瞧着好笑，“喜欢吗？”

顾一第一次喝这种东西，初初进口苦涩难忍，却是入口回甘，让人回味无穷。

“好喝，就是有点苦…………”

顾一吐吐舌头，冲虞鸢挤眼睛。

“东西不全，不然可以给你煮奶茶喝。”

不等顾一开口，虞鸢就没声好气的说，“不是你们的奶茶粉。”

“哦。”

顾一喝完茶盏里的，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

“真是牛嚼牡丹！”虞鸢摇摇头。

“哈？什么意思，牛为什么要吃牡丹？”

顾一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夸你呢，快喝吧。”

虞鸢面色不改，淡定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