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共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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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涵反手握住顾南衣白净干燥的大手，目光被不远处一个店铺吸引，拉着他边走边兴奋地说：

“快走，咱们去那儿看看。”

那是一家灯笼店铺，可以自己制作或者直接购买。店内古朴的红木架子上满是各色各样的灯笼，有温柔温婉的花灯，也有可爱呆萌的兔子灯，至于材质方面也十分全面独特，琉璃制、纸制甚至外邦流行的那种摸起来薄薄的但是却十分清透耐磨的材质也应有尽有。

店铺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了的老爷爷，瘦弱的脸庞上满是老年斑点的痕迹，下颌处蓄的胡须却保养的花白整齐。老板看见二人手牵手一起进来，只当他们是今日一起过节的小情侣，便十分亲切地迎上去介绍道：

“二位是想选个灯笼吗？咱们这儿有现成的灯笼，颜色样式都好看，也可以两个人一起画灯笼，不知二位想要哪种啊？”

慕涵听了老板的介绍，细细欣赏那架子上一排又一排的花灯，伸手拿起了第三排当中那一只可爱的白色的兔子灯，小兔子的尾巴短短的，眼睛红红的，就连耳朵也是淡淡的粉色，看出去十分栩栩如生。顾南衣见她喜欢，就伸手直接付给了老板一锭银子，说：

“我买了，不用找了。”

慕涵听见他付钱这才将目光从灯上移开，嗔怪着说：

“你付钱那么早做什么，要是我还喜欢别的灯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顾南衣毫无压力地回答：

“那就在给你买。”

“那我......”

顾南衣打断慕涵的话，认真地说道：

“你喜欢什么都给你买，你要什么都给你。”

看着顾南衣温柔坚毅的眼神，听着他一言双关的话语，慕涵相信，就算她说喜欢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送给她。

想到老板刚才的话，慕涵的眼神一亮，摇了摇顾南衣的衣袖说道：

“南衣，要不咱们画一个花灯吧，画一个只属于咱们两个的特别的花灯？好不好？”

见他没反对，慕涵便麻烦老板前去准备。老板拿来了一个四面皆是空白的白纸灯，除了竹制的手柄与灯笼下方悬挂的一条红穗外，再无一点装饰。老板将灯笼放置在店里的特殊机器上，将其固定在二人之间，每人两面，可以任意涂画。

慕涵拿起一支黑色的画笔在砚台上拭了两下，然后将脸从面前的纸灯笼上移开，看着灯笼对面正在弯身用心绘画的顾南衣娇俏地说道：

“衣衣，咱们说好了，谁也不许偷看，等咱们都画好了再一起看行吗？”

确定顾南衣点头，慕涵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想要着手绘画却不知究竟该画些什么，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在不经意间偏头瞥见了门外皎洁明亮的月亮，眼看即将“十五”月圆，故而这月亮虽不圆却着实明亮。这不禁让她想到了那晚的清冷圆润的明月，至此想要画的内容更加呼之欲出，下笔有神。

画作快要完成时慕涵看到顾南衣时而凝视时而下笔，便猜到他大概是要画完了，因此便也动了歪心思，假装不是故意地却有意地向他那边瞥去。

“啊！”

顾南衣的笔杆精准地打在了慕涵的脑袋上。

“认真画画，不许偷看。”

慕涵自知理亏，便也不与他争辩，只专心绘画手下的图案。

又过了一刻，二人皆画毕，老板将完成的灯笼摘下来送到了他们手上，顾南衣付钱，便将那只兔子灯也一并带了出来。

慕涵拎着手中的花灯，拉着顾南衣急急地走到了一块较为明亮的地方，好奇他究竟画了什么图案，顾南衣此时也想知道她会画些什么。

慕涵仔细地打量顾南衣画的那一面灯笼，图画中，一名女子身着锦绣华裙娇俏地坐在一名男子的腿上，被他虚虚地拢在怀中，二人正做着拉钩手势。男子星眉剑目，黑发红唇，女子额上一点花钿，眉眼嫣然妩媚，她不禁想起这不是那日因为摄政王白白惹他生了一通气，知道自己答应他拉钩上吊这才平了他的酸气。

她伸出细嫩的手指轻轻拂过画上男子的脸庞，又顺势注意到画上女子的神态，眉眼含翠，艳丽欲滴，就连唇上的唇珠都画得十分精美细致，远比画自己要精致细心得多。

也不知他究竟什么时候，将自己看得这般细致，与他自己的眉眼相比竟是更熟悉自己的眉眼，熟悉到可以不看自己便画得如此栩栩如生。

顾南衣也正细细端详着慕涵所做的图景。浩渺的平原上一对男女正躲在山洞中休息，一堆枯枝聚成了二人面前燃烧取暖的火堆，高远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纯白皎洁的孤月，月光静谧地洒在平原的草地上，女人安静地靠在男人怀里仿佛已经入睡，而男人正拿着一支枯枝轻轻地捅着眼前的火堆，希望它能在炽热些。

那是他们刺杀时躲避的山洞，那天晚上他见到了一些旖旎的美丽，也是那天晚上慕涵安静乖巧地靠在自己怀中，那一夜静谧而安详，那一早到处都充满了虫鸣与青草的清香，那时的两人还没有那么多的秘密，那么隔阂的心结。

慕涵见顾南衣看自己的画，一时之间有些羞涩，只好不自然地问道：

“怎么？顾公子这点事都要记在画上，是怕我翻脸无情不认账吗？”

顾南衣也一反常态地贫嘴道：

“自然不是，其实在这之前的画面才是我最想珍藏的，只可惜不方便画出来给别人瞧。”

他的话让慕涵想起了之前那个热烈又缠绵的吻，不自觉得红了脸蛋，就连耳朵根都悄悄红了起来，看着慕涵满布红云的脸庞，顾南衣伸手拢住她纤细的腰肢，用力拉到自己身前，低下头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

“不过慕姑娘要是想看的话改日我倒是可以重绘一幅以供姑娘赏玩。”

慕涵抬头瞋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说道：

“好啊，那就麻烦顾公子了。”话毕就推开了顾南衣靠近的肩膀，快步地转身离开了。

他一见便知她这是羞了生气了，提步追上她后，在她后面说道：

“我听老板娘说这附近有一家极好吃的点心斋，据说里面的点心有一百多种，不仅好吃而且十分精致，传闻有些还是皇宫里御厨一般的手艺呢！不知道有没有想吃啊？”

慕涵一听，嘴里不争气地流了口水，脚步自然也慢了下来。顾南衣见状连忙拉住她的手，殷勤地说道：

“那咱们去看看，你只在外面等便好，我每一样都给你买回来。”

“真的？”

“自然是真的。”

见他这么说，她也不闹了，二人向着点心斋便一路前去。

这点心斋名唤素德斋，所制点心精美，味道香甜，说是香飘十里也毫不为过。慕涵见里面人多便自觉地等在外面等着顾南衣把好吃的拿出来。也许是因为顾南衣要的多，他出来的倒是不慢，他让掌柜的将其余的点心送去了客栈，自己手里只拿了一份玫瑰糕和杏仁酥，就在他走出店铺走向慕涵的时候，不想却被人拦住了。

拦住顾南衣的是两位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其中一位白色衣裙的女子双眼低垂，脸颊绯红，而另一位粉裙女子则伸手偷偷掐了一下旁边的白衣女子示意她快些说话。

慕涵看着架势心中便明白了八分，定是这白衣女子看上了他，那粉衣女子是她的好友自然鼓励她表白求爱。看着这种场景，她突然来了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也没有多想便快步奔到了顾南衣身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言语娇媚地说：

“怎么让你买糕点买了那么久，人家都要累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