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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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尝试感知我,因为我就是a孩。”
无具动作极快,广穆才说完这句话,肩膀已经被无具碰触到了。只见无具脸上一阵皱眉,接着又迅速拍了广穆一下,算是放弃了对他的感知。
“你和何老板一样,没有情绪和回忆。”无具说道。
“因为我们是a孩。”广穆轻轻一笑,指了指屋里的角落,“你去搬一把椅子吧,我相信你不是何云几的人了,我们坐下聊。”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无具语气充满威胁,但还是搬来一把椅子,在广穆正对面坐下。
“如你所知,镜像面具能读取人们的所见所闻和回忆,后续还会增加难以预料的改进。这就是我要在焚面大会上烧毁它的原因,它实在太危险了。”广穆开门见山,表示知道无具戴着镜像面具。可他脸上没有表情,和当时在大会上同样冷静又深邃。
无具点点头,极不礼貌地看着广穆:“所以a孩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不用故意激怒我,这没有用。”广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听说过狼孩吗?”
“知道。”无具眉头轻轻一皱,他似乎有点猜到a孩的意思了,“有些母狼出于母性或是对人类的报复,会去偷人类的孩子来养。从小被狼群养大的孩子就叫狼孩。”
“无独有偶。”广穆语速放慢了,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a孩就是被ai养大的孩子。”
无具知道ai是人工智能的意思,但此刻他沉默着,试图揣测广穆所说的可信性。
“在93年前,我是择优会培养的第一代a孩。”广穆的语气并不沉重,像是不止一次和人提起过他的身份,“择优会成立以来,始终在探寻最优秀的面具,在这过程中,各种反人性反道德的技术层出不穷。当年有位社会学家说感情是多余的东西,人类应该选择‘绝对理性’去获得更快速的发展。可如何能让人类绝对理性呢?他的提议是:让人和计算机结合……”
广穆自顾自说着,也不管无具是否相信:“当时择优会做了很多尝试,发现这根本是一种妄想。因为哪怕把人类身上的所有血肉换成机械,人类的大脑还是感性的。而如果在计算机上增加人类的肉体肌腱,会发现比起机械,血肉之躯太脆弱了,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在历经17年的探索,‘绝对理性’的实验即将失败时,有人提出了一个天才的创意,那就是让人类的孩子,从小被人工智能养大。”广穆说到这里终于看向无具,“你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
无具本想开口,想了一想,对广穆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同时他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并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在我小的时候,从没见过任何一种生物,就连植物和蚊子都没有。”广穆轻笑一声,好像在表示不屑,“他们太谨慎了,怕我接触生物产生情感,所以维持我生命的营养液都是由那位人工智能给我强行灌输的。每天我的生活就是和那人工智能呆在一起,看着它做各种运算和信息处理,还有必须叫它妈妈。”
无具还想再听下去,他相信广穆有很多故事和细节并没讲到。比如之后他是怎么离开计算机妈妈的?他是怎么学会人类处事方式的?包括他在踏足人类社会后,面对的是多么巨大的心理冲击,最后又是怎么能够正常生活的?
可广穆似乎不想再展开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就将话题转到了其它地方:“实验算是成功了一半。‘绝对理性’我不敢说,但我的确没有情绪。之所以我现在比较正常,都是在进入人类社会后慢慢习得的。至于回忆,我是有的,只不过a孩的大脑运作模式与正常人不太一样,导致无法被镜像面具读取到。”
既然广穆没说更多,无具也就没再追问,直接问起关键点来:“说说那个何云几。”
“何云几就是你昨天见过的那个水果店老板。他和h长的很像是不是?其实他的外形就是h的复制面具来的。何云几也是a孩,但他是第四代,从小在择优会人才库长大。”
无具点点头,他想到了何老板抽屉中那个天蓝色的发箍。于是他立刻又问:“人才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为了使用镜像面具而做的人才储备?”
“93%的概率是。”广穆这次有点犹豫,想了想回答道,“人才库是近几年才实行的封闭管理模式,我了解的并不太多。可他们对于演技的考核,的确是为了培养学生操控面具的能力。”
“为什么刚才说择优会和激进会不是对立关系。”无具又问。
这次广穆停顿了较长时间,随后他又身体前倾,深邃地望着无具问道:“你不觉得,两者之间的核心理念其实是相同的吗?”
相同的?
无具思考起来。激进会全称是国际反面具激进会,倡导的是抛弃面具,诚实人生。而择优会是世界面具择优联邦会,提倡筛选出更优秀的面具使社会进步。如果说两个组织的理念是相同的,那只可能是……
“你们都提倡只留一张面具。”无具想到了。
广穆点点头:“如果择优会真能选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优秀面具,其实就不和激进会的理念冲突了。大家只要扔掉以前不够优秀的,诚实生活就行了……所以这也正是哪怕择优会如日中天,我们激进会却还能存在的最大原因。”
无具听出了关键所在,接着广穆的话说了下去:“所以对激进会来说,挑选优秀面具是可以的,但复制面具或是创造镜像面具就不行,因为这违背了诚实。”
广穆意味深长地看了无具一眼:“没错,择优会的路早就走偏了。越来越多曾经他们秉持的理念和道德底线都在瓦解。随着面具技术的快速进步,他们正在和世界一同加速堕落,走向灭亡。”
两人沉默了一会,无具先开口道:“你刚才说让我加入激进会,条件是让我去查a孩的秘密?”
广穆一脸疲惫。93岁的身体的确很难支撑他这么长时间地讲话了:“我的大半个人生,眼里只有概率和算法。我没有生活没有情感,只有输赢和不断地计算。所以我想拜托你,去择优会查清第四代a孩的秘密,阻止他们再增加任何新的a孩。”
“为什么是我。”无具冷冷问道。
“镜像面具制造的成本极大,在未来一整年里,择优会不可能再造出新的镜像面具。所以现在,你是世界上最强的存在。”
无具被广穆说的微微一震。如果广穆说的是真的,那么h特地不杀自己,反而绑架落白,要挟他来激进会做卧底就显得合理了。
无具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再次严肃起来,一字一顿地问广穆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93岁了……”广穆看回无具,瞳孔里映出的是张堂的身体,“择优会的所作所为你可以自己去判断,我想要提醒你的是:这个世界,人类与面具共存上千万年,我们已经完完全全适应了拥有三张面具的生存环境了。”
“你想说什么。”无具问道。
“最适应环境的意思,难道不也同时意味着……”广穆站了起来,这是无具第一次从他眼神里看到了诚意,“只要环境稍微发生一点点变化,我们就完全无法适应,必将面临灭顶之灾了。”
*****
按秦志辉的调查,导致陆弥失联的那通电话,信号来源是落白的家。于是他昨天就和烈马一同去了落白家查明真相。
可从昨晚直到今天,无具一直没等到秦志辉的联系,连他和烈马的电话也都打不通了。
换言之,他们两个人也失踪了。
从广穆那出来后,无具又联系了一次两人,再次以失败告终。他想了想,拨打了假落白的手机。
电话通了,假落白接的很快:“无具啊?怎么啦?又想来我这搬东西?家里已经什么都……”
无具直接出言打断道:“陆弥在哪。”
“什么米?我不知道啊。”假落白顿了顿又道,“你可不要仗着h给你了任务,就什么都来麻烦我啊……”
无具直接挂了电话,他不想和这个同心多耍嘴皮,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去她家看一眼。
时间并不紧急,距离也并不太远,无具就选择坐公交车去落白家。
正值晌午,车厢里的乘客不多。无具上车后有点恍神,他看着座位上那些乘客的脸,发现他们和广穆一样,脸上都没有表情。
然而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诡异。在城市中生活的人们,好像早就没有了情绪。
有人在生活中善戴面具,有人在世故中保持冷漠。有人笑着伤人,有人哭着逃避。
曾经给人们带来情感缓冲的面具,一个身份活累了,换个身份继续笑对人生的面具,如今成了大家填补欲望的工具。
不再有人通过面具获得幸福,反而在获得面具后,变本加厉地追求更即时的快感。
面具换来换去,到头来,换的是一车冷漠。没有感情,也没有赢家。
公交车开的并不慢,阳光在每个靠窗的乘客脸上划过。有的人抬头看着窗外,有些人低头看着手机,他们的眼神同样空洞,和广穆的别无二致。
或许此时此刻,他们是谁,连他们自己也并不关心。大家都在嘴上说着生活生活,实际上在奔波奔波。在一张又一张大同小异的皮囊下奔波。
到站了。
在去往落白家的这段小路上,无具又尝试拨打了秦志辉的电话。
没有信号,和不久前他在雪山遇难那次一样。
【雪山中最可怕的不是雪崩,而是大家为了争抢最后一口氧气的本能。】
这句话忽然浮现在无具脑中,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如果是ai养大的孩子,在雪崩发生的第一时间,一定会率先跑到最弱小的孩子身边。
……
门开了,假落白居然在家。她探出脑袋,在门缝后笑着调侃道:“这不是无具嘛?你怎么不打招呼就……”
“乓!”的一声,无具一脚踹开了房门,右手直接抓向了假落白的脖子。可就在手掌即将掐到她脖子时,无具看了眼假落白的脸,凶狠的手掌忽然改变了方向,只是重重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干什么!”假落白被无具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冷静下来,“我都说了没什么陆弥。”
“好的。”无具轻轻拍了拍落白肩膀。他已经得到了所需情报,转身朝楼下走去。
“……你没事以后别来了!”假落白叫嚣着就重重关上了大门。
无具下楼后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孔确的电话:“我需要你来一下落白家,陆弥在这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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