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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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柠与息影离开圜土地宫这片区域，一直往东而去。
圜土地宫临近东海，离最近的海岸也不过半日的日程。日暮时分，北柠与息影两人终于来到了这片熟悉的海岸。
这附近已经没有人族活动，是由于没有散去的鲛灵因怨念形成的一道海天之墙，只要有人族靠近，便会激起鲛灵的怨恨，整条海岸便会变得异常汹涌，普通人进入这片区域，根本毫无生机。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岸上，波光粼粼一如往年，北柠正慢慢朝这片记忆中的海岸靠近。
倘若有人看见，必然感到震惊。明明也是人族，北柠靠近海岸，这里的海水非但没有变得汹涌，反而更加平静荡漾。
北柠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海水轻轻冲上岸边，与记忆中的那份感觉不同。
曾经还是鲛人之身时，她便喜欢坐在这海岸的岩石上，任由海水拍打着自己的鱼尾。如今，当海水触碰到自己时，那种沁入皮肤的清凉，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息影站在北柠身后，面朝大海，说道，“看看吧，他们不欢迎人族，但却仍记得你。”
北柠心中一叹，喃喃自语，“我宁愿，他们永远不会原谅我。”
北柠在那块岩石上坐了一夜，息影就在旁边陪了她一夜。从回忆到未来，从难过到喜悦，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月亮在海平面升起，海岸的萤火围绕着两个人。这片海岸，宛若仙境。
……
当两人再次回到望舒城时，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期间，两人一同游历，走过了天水城和无定城，围着东海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含香阁。
息影可以通过秘术，使鲛人身份一般人难以发现。但是毕竟这种术法每时每刻都需要玄力支撑，日复一日这对息影来说也是一个损耗。所幸北柠便让息影待在自己含香阁下的密室之中，这里设下禁制，没有人能发觉。这样，息影便在日后在含香阁行事。
再过几天，又要到十五之夜，这是北柠在含香阁起舞的日子。
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北柠打算来一场不同于以往的盛宴。届时，她将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舞台，舞台不再是在含香阁内，而是在含香阁顶端升起的空中阁楼，以此吸引东海各地的豪贵包括百姓前来观赏。
这其中，不乏来自圜土地宫的官员。
北柠在这几日已经通过含香阁将消息全部放出。要是以往，从未听过这位东海第一美人还有这样的福利。此事一出，各地纷纷响应，在民间也广为传道。那些无法进阁的平民百姓，也都想一睹这位美人的英姿。
这场活动，正是息影与北柠一同商议的。息影想要活捉圜土地宫的人，而且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普通角色。过几日的这场舞会，便是诱饵。他不信那些视财如命好色成性的贪官会不受吸引，加上这么多东海各地的平民百姓，场面必然一度混乱。混乱之下，息影才能更好行事。
考虑到这是含香阁举办的活动，若是这些高阶官员在这里出事，那么北柠必然被他们怀疑。如此，即便得到了圜土地宫的消息，也必然会牵连到含香阁。
息影便于北柠决定，将舞台搬到阁楼之外，供天下人一同观赏。到时候，必然是一幅万人空巷人山人海的场面。那会儿要出点什么事情，就再正常不过了。
确定下计划，北柠便立即派人操办起来。这几日的含香阁已经停止营业，整座阁楼都在重新布置，又岂是那座巨大的空中舞台，更是浩大威严。为了这所舞台，息影还专门交给北柠一道禁制，让其更加稳固壮观。
这几日，含香阁的女子大都性情高涨，因为这一次的表演，不止止是北柠一个人的舞台。她已经下令，让所以人参与进来。这将是含香阁有史以来最大的表演。
这对于她们这些风尘女子来说，无疑是一次莫大的机会。这一次的汇演，必然引来东海各地官员的到来，倘若被某个官员看上，即便不能拥有什么名分，但是一朝入王侯爵府，这样的身份与现在相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至少，再也不用谄媚侍奉任何人。
与此同时，息影身在含香阁地下密室，正式开始筹划布置在望舒城的情报网，他打算利用含香阁多年经营留下的福利，在望舒城打造一个地下组织。
这个组织主要便是收集江湖庙堂的一切情报，然后将这些情报全部集中在一起。
北柠肯定还不方便露面的，而息影的叫人身份也不能公然出现引人注意。
所以，他现在需要一个可信之人来当这个组织台面上的主人。
此时，息影正在地室中，思索之后，对北柠说道，“她真的能信吗？”
北柠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此事十分重要，自然不会将它随意托付给任何人。但是玲珑并非别人，她从小跟随着我母亲，在母亲不管我的时候，也是她私下里照顾我。说实话，我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温暖，甚至比母亲要多的多。”
息影看着北柠，轻声道，“所以，在你母亲死后，她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你身别的人。”
北柠点了点头，说道，“她对于我来说，不只是下属，更像是家人。所以，我信她。”
门口响起敲门声，随后便进来一个青衣女子，此人正是当时带息影进入含香阁的人。与初见时一样，一身朴素青衣穿戴整齐，面容清冷。唯有再看向北柠时，眼神尽是柔和。
玲珑躬身作揖，说道，“拜见小姐。”
北柠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息影说道，“玲珑，我知你心中有很多困惑，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机会，关于息影的来历，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讲，因为知晓真相的你，肯定会难以接受。待时机成熟之后，我自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现在你只需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们任何人，相反，他比任何人都很想要保护我。”
息影走上前来，说道，“我叫息影，兴许是上辈子缘分未尽，我与你家小姐再次相遇了，而且都没喝孟婆汤，记得曾经的一切。你放心，我对你们，只有善意。”
玲珑看向他，说道，“眉眼之间，到是与我家小姐有几分相似。你说的缘分未尽，我信。因为自从你来了之后，小姐脸上的笑容便愈发多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
息影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以前，她也是很爱笑的。”
玲珑看着他，再看向北柠，说道，“不知小姐找我前来，是有何事？”
北柠说道，“我需要您帮我们一个忙。”
玲珑赶紧说道，“小姐之事，岂能说帮呢？您要我做什么，属下自然义不容辞。”
北柠正色说道，“我们想要在望舒城组织一个地下组织，专门收集无论是江湖或是庙堂的一切消息，最后再将所有消息全部汇聚到我们这里。而这个地下组织的首领，我希望由你来担任。”
玲珑沉默片刻，转头向息影说道，“小姐秘密组织这么一个情报网，是因为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北柠见状，说道，“玲珑，你误会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也是为了我自己。”
玲珑叹了叹气，说道，“我不知小姐想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危险。我不是有意打探和猜测小姐的意图，我只是希望小姐不要因为任何人将自己卷进危险之中。”
息影立即说道，“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北柠出面，她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你，就是她的最佳人选。”
息影看向玲珑，说道，“第一眼见你，我便察觉你实力不凡，由你在身边保护北柠，相信寻常情况下根本没有人能伤害到她。只是现在，有我在北柠身边，你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任何事情，而现在，你只需要帮助北柠出任这个地下情报组织的首领，帮她构建覆盖望舒城甚至整个北域的情报网。”
玲珑盯着息影，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首领，为何不能是你？”
息影面露难色，双拳紧握，不知如何开口。
北柠见到此幕，轻声说道，“玲珑，不要再问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你自然会知道的。”
玲珑看着息影，终于不再相逼。说道，“我考虑这么多，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安危。但若小姐执意要布下这覆盖整个东海的大网，我玲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言罢，北柠终于松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已安全为先。我不会有事，你也一定不能出事！”
玲珑微微一笑，说道，“自小便知小姐与普通人不同，如今终于是长大了。前路漫漫，纵使千难万险，我也会全力帮助小姐，完成心中所愿。”
北柠牵起她的手，随后看向息影，说道，“这个组织，可取名字了？”
“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