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浮生的灭顶之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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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眼前是一片昏暗，好似有一层水汽阻挡在眼前。慢慢的，那层水汽开始散开，我也逐渐看清楚了周围，那是被夜色笼罩的浮生谷。
“阿临，这边。”我寻声转头看去，寒渊站在我的不远处，他招手示意我跟上。
我们还没有走多远，头顶的结界哗的一声破裂，走在前面的寒渊变得更加深沉了。
“我们去哪里？”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直觉告诉我，前面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寒渊皱着眉头，没有回答我，正在我打算继续追问他的时候，前面的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份沉寂。
我松开他的衣袖朝前跑去，那是，苏念的声音。
寒渊没有追上我，我也没来得及拦下前面的人，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苏念身上有好几个血窟窿，还有一把刀从他的腹部刺出，而他的身后，握着那把刀的，竟然是那位从未搭过话的苏烈。
我颤抖着手握住了背后那把刀的刀柄，正打算冲上前去的时候，耳边却冲出去一个人，只是那人还没到苏烈跟前便被他的刀风砍掉一只手臂，苏宁捂着断臂，眼神愤恨的看着他，地上，树叶上，房顶上到处都是血，空气中却一点血腥味也没有。我明白了，这不是现实，是寒渊让我看到的过去，是我无法改变的过去。
“为什么背叛？”苏宁的断臂还在不停的出血。
苏烈挥了一把刀，把刀上的血渍甩掉，“背叛？”他看着苏宁，像在看着一个死人，“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
苏宁皱紧了眉头，“我们是无法离开……”
“那是胡说！”苏烈把刀扔向一旁，“那小子是活人，活人都可以做到的，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他走近苏宁，“老二，你有没有想过，变成妖怪，如果变成妖怪，那就自然可以自由的往来两个世界。”
“你做什么白日梦？”苏宁皱着眉头，“我们连魂魄都是残缺的，如何成妖。”
“如果有办法呢？”苏烈的样子像是已经魔怔。
苏宁悄悄抽出怀里的短刀，他迅速的朝着苏烈刺去，却被苏烈灵活的躲了过去，并夺下了他手中的刀，狠狠的刺向苏宁的脖子。苏宁瞪着眼睛看着他，想说话，张嘴吐出的却都是鲜血，他眨了下眼睛，最后还是咽了气。
我气得发抖，害怕的发抖，无能的发抖。寒渊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声音中有着隐忍，“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我闭上眼睛，良久，我才点了点头，我要看下去，我必须知道他的去向，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捉到他！
寒渊松开我的手，他朝前面挥了衣袖，周围的场景变换，忽而变成了铸剑室的样子，我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一把熟悉的刀躺在铸剑炉上，和我那把叫做阿渊的黑刀一模一样。
我转过头看向寒渊。
“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他看着那把刀，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他刚说完，铸剑室的门便被猛的推来，一个人被丢了进来，紧接着，苏烈出现在了门口。那个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这才看清楚，那人……竟然是寒渊……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寒渊，难道……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可是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就算我不去想，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苏烈走到铸剑炉旁边，他随手拿起上面的那把黑刀。
“刀是好刀，只可惜，没有灵气。”
“拿开你的脏手！”寒渊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
苏烈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刀，“小师弟，只要你告诉我出谷的方法，我不仅会放过你，还会告诉你铸剑的方法，保证你铸成一把绝世好刀，如何？”
“你做梦！”寒渊不假思索的回答。
苏烈突然恼羞成怒，他冲向前来掐住寒渊的脖子，“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寒渊被掐着脖子，无法出声，只有更多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我想冲上前去，仅管我知道那无济于事。
眼前的苏烈突然大笑了起来，“对了，小师妹……还在外面吧，你猜我的人抓到她没有。”
“你……你敢……”寒渊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不会……放过你……”
“呵呵，没有一滴灵力的你，想要怎样不放过我……”苏烈突然狂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一只蓝色的蝴蝶拍打着翅膀飞了进来，苏烈停止了大笑，他放开手里的寒渊，寒渊跌坐在了地上，苏烈伸出手指，那只蝴蝶便停在了他的手指上，应该是给他带来了什么消息。
苏烈皱了眉头，他又低头看向地上的寒渊，“你猜怎么着。”
寒渊抬起头看向他。
“我们的小师妹被抓到了。”
“他撒谎！”我冲着他喊，“他在骗你，阿渊！”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寒渊眼中最后的那一丝光消失了。
苏烈对着那只蝴蝶说了两个字，“杀了”。蝴蝶幽幽的飞了出去。苏烈不再理会地上的寒渊，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身后的铸剑炉，“我这一生，在这浮生谷里，最让我觉得我还活着的事情就是铸剑。”他又看了一眼坐了地上毫无生气的寒渊，“若想铸成一把绝世好剑，那就祭刀吧……”他的样子格外认真，和刚刚判若两人。他说完便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
身边的景色突然消失，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山腹之中，身后的寒渊一声不吭。
这……便是真相吗？他终究是祭了刀吗？
“你是从别处来的吧。”寒渊突然张口，“恐怕在你眼中的我也并不是真正的我吧。”
我看着他，“寒渊……”
“我送你出去……”他说完拉起我往前走去，不由我再说一句。
“阿渊……”我跟在他的身后，不再挣扎，也不吵闹。“你说，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这一切会不会不会发生。”
他停下了脚步，“阿临，没有如果，而且……”他转过头看着我，“苏烈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把清雪带进来，你的出现，反而是延缓了这次事件，阿临，因为你，我们又多活了一段时间。”
我抬起头看向他，是了，他已经变成阿渊了，没有什么能够改变的，我能做的，就是赶快出去，尽快的去见阿渊，然后把苏烈抓住，让他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阿渊！”我叫住他，“等着我，无论如何都要等着我。”我拉住他的手，“三百年后，我一定会来找你！”
他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