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称心如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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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蒋珑芮阳没打算拿好处,也知道他的白食是吃不到的,只是这人说的话让人难分轻重。
大多数人觉得把一句话拆成半句就已经很难理解了,偏偏蒋珑是一个解构狂,说的话只能挑着词、字,甚至是偏旁部首去揣摩。
好在她的长处是揣摩人心,也就恰好知道了如何才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外。做法很简单,去理解他的气氛。
野心和多疑是蒋珑植于体内的性格基因,执拗则是他对这个孤独世界的狠意。
蒋家人丁单薄,靠木材和家具发家的蒋元生好不容易生了两子,长子蒋联滔,次子蒋联柏,再到蒋珑这一代也仅有他和堂弟蒋钦两个独苗。
蒋珑的父亲蒋联滔好开拓,凭一己之力打下玺元集团的大半江山。母亲林曼文善妒,不顾孩子教育亦步亦趋的跟随着蒋联滔,这并没有给年幼的蒋珑很好的安全感。
前人栽树,后人不一定好乘凉。蒋联滔在蒋珑15岁时因恶疾突然去世,孤儿寡母,蒋珑这一脉确实也失去了实打实的靠山,被人压了一头。
还在读书时的他曾经幻想过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玺元大展拳脚。可蒋联柏不是傻子,见这个侄子有八分像自己大哥,既聪明又胆大,若是放手让他去干,等儿子蒋钦成人,怕对方早就羽翼丰满在玺元站稳了江山,所以处处压他一头。
为大局考虑的话说出来往往冠冕堂皇,真正无私的人少得像非洲的大熊猫。只是蒋联柏没想到蒋珑比当年的蒋联滔还野,吃瘪后二话没说在大学时期就开始开酒吧、开夜店、搞会所,到现在已经有遍布多省几十家店,成绩竟然斐然。
如今他频频与蒋元生接触,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是回头又盯上了玺元集团这块肥肉。
想着,芮阳倒吸一口气。
蒋珑这人仅说脾气大难以捉摸都过于表面,可到底也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混蛋青年,看上去虽有个六七年的蛰伏,实则却是个急功近利的横人。内心的执拗隐于对数字的强迫中,不仅是“拾意”,所开的酒吧、夜店、会所的名字恨不得从方块A排到大小王,集齐了一副扑克。
芮阳清楚拾意的酒吧还有夜店虽没什么大病毛病,小毛病却不少,再加上如今他心思已经转投玺元,数十家店没有受到恰当的管理,被李存佳这种宦臣在其中揩走不少油水,已有人带头不把令箭当皇命,迟早要爆雷。这一副手里的扑克牌就是蒋珑当下的绊脚石。
***
清咖加香烟,桌面上摊着的资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项目。
芮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只应该坚守牵线搭桥的身份?
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像他的同伙。
但多疑的人心永远在私人领地的岛屿上,并不存在同伙。无论事实还是自以为,他都是一个人战斗。
而以他对自己的闲放来看,可能他只是需要一个吉祥物,一个让他安定的挂件吧。在李存佳那种听话的人身上已经无法发泄他偏拗的情绪,于是要挑选难度更大的受辱对象才能清除体内过剩的戾气。
正想着有人敲门,芮阳将资料往沙发下一塞,理了理滑到肩上的睡袍,走到门口,往猫眼一看。是蒋珑的行政助理,名叫古崇康,跟了他挺长时间了,不如存佳会来事,只像一个跑腿的。
大概是因为板寸和程亮皮鞋的正直感吧,这样的人容易招人喜欢,也容易让人讨厌,更加容易扮猪吃老虎。
芮阳推开门,倚在门框上,瞟了古崇康一眼,没说话。
“老板让我来接你。”
古崇康的脸上总是没什么起伏的表情,木愣愣的。
“进来吧。”
芮阳情绪不太好,直接转身回房。古崇康却没跟进来。她回头,见他还站在门外。
“你杵在门口干嘛?进来呀。”
古崇康眉头皱了一下,看着芮阳睡袍的袖子。“我?方便吗?”
“还能脱给你看?进来吧。”
芮阳招了一下手,没在多说两句。
他离着她两步走进房间。
芮阳又点了根烟,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没有再理会对方。
古崇康环看凌乱的客厅,顺手开始整理起了地上的酒瓶和桌上的垃圾。
蚂蚁似的忙忙碌碌,芮阳看不下去了,将烟灰直接弹在地上。
古崇康见状,指着茶几上的烟灰缸。
“那边有烟灰缸。”
“我还以为你不是来找我的呢?”
“是啊。不过你不理我。”古崇康如实回答。
“我今天不想去。”
“老板特意让我来接你的。”
“他还是让你做跑腿吗?”芮阳故意。
“工作没有区别。有工资拿就可以了。”
“你说话可真直啊。”
“那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古崇康的下一句话更直,没有诉苦的谄媚,只是一板一眼的说出自己是个打工人的现实,让人难以拒绝。
“你收拾着吧。我也收拾收拾。芮阳叼着烟起身。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古崇康将客厅和厨房收拾干净了,芮阳也妆发整齐,缓缓走到他面前。左右手分别提着一个黑色的格痕挎包和一只银白色的鳄鱼皮包。
“你说我背哪一个包好?”
古崇康停下正在打包的垃圾手,只见芮阳穿着黑色细闪鱼尾裙和一件暗红色的蕾丝紧身衬衣,身姿婀娜,有一股子姨太太的狐媚气质。不过要说包,他还是喜欢鳄鱼皮的那一只,够大够实用。
“银色的那只。”
“那算了,我两个都不喜欢。”
芮阳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房间,选了一个掺了金线的黑色蝴蝶结丝绒手拿包,才领着古崇康一前一后出了门。
***
路上,芮阳的精神有些散开了,往常生硬不近人情的气质松软了些,主动与古崇康攀谈。
“你跟蒋珑多长时间了?”
“五年。”
“李存佳和你,谁先进的拾意?”
“我早他八个月。”
“你几岁了?”
“86年的。”
“那你原先在哪做啊?”
“在省外做医疗销售?”
“为什么回来?”
“当时父亲身体不好。”
“那你以前的和现在的工资,差挺大的吧。”
“还行。”
刻板的一问一答显然将芮阳的耐性消耗了不少。正当她开始烦躁之时,古崇康恰如其分的开始主动接话。
“虽然比不上做销售的时候,但是平时福利不错。也够了。”
“你挺满意的。”
“钱方面倒是不错。”
“其他方面呢?”
“不要妄想有称心如意的工作。”
古崇康说得语重心长,有点像是教导人的样子。
芮阳轻笑,大概在所有的人的眼中,她与蒋珑身边莺歌燕舞的女人无差,不过是图钱的一时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