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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舞台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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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sen道别后,冯周洲将从餐厅打包的炒饭小心的放进包里就急匆匆的去找芮阳。

他能区分从前和现在爱着的区别,以前是一心一意的,知道芮阳就是自己的,只是自己的。而现在他是炽热又担心的,捉不稳,知道她还是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其实他毫无自信可言,尽管一直逃避去回忆当初分开的种种,但当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打击还是绕不开,哪怕有那么一段时间看着像是芮阳在追着他。

酒店房间里芮阳坐在窗前,带着耳机安静的看着窗外,目光也许落在车流中,也许落在高楼上,却没有落在哪一个人身上。音量开到最大,她尽可能的放空自己,想要缩在这夜里,连有人进门也没发现。

冯周洲看芮阳坐在窗边,蹑手蹑脚的将包里的食物拿出来,他用手试了试温度,炒饭有些凉了。便将它放入微波炉,坐在桌边开始拆沙拉。

一切摆放妥当后,才走到芮阳身后。

他怕吓着她,故意在后面来回踱步,影子也在玻璃上盖着芮阳的身影忽左忽右。芮阳发现了,取下耳机,他才狗子似的钻到她身旁。

“今天去哪玩了?我给你买了宵夜。”

“随便出去转了一圈。”

芮阳随口一说,跟着冯周洲起身走到餐桌边。

“我猜你日料也吃烦了,尝尝我们餐厅的炒饭。好吃。还有沙拉。”

“我只吃沙拉就好了。”芮阳拿过装着沙拉的盘子,皱了一下眉,将沾着酱汁的蔬菜尽可能的拨开。

冯周洲又将炒饭朝她推过去。

“这个也好吃。”

“太油腻了。”芮阳摇头,“你吃了吗?”

“我这段时间胖了,上镜不好看。”冯周洲说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炒饭送到她嘴边。

芮阳没拒绝用嘴接了下来,稍微看了看面前的两个碟子,将沙拉推过去。

“也不能纯饿,稍微吃一点吧。”

冯周洲大咧咧的叉了几片菜叶子塞进口中,嚼了嚼觉得没味。

“早知道就买一个凯撒沙拉。”

“想吃肉啊?”芮阳笑着,舀了一勺炒饭送到冯周洲面前。

他一时间有些惊讶,转而喜出望外,张嘴接着,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

芮阳微皱眉头,嫌弃的用手拍打他的肩膀,笑着收回勺子。

冯周洲得意的冲她做鬼脸。

“怎么啦?”芮阳接着用勺子舀了小口炒饭,放入口中。

“间接接吻。”

冯周洲挑着眉,一脸满足的哼哼。

芮阳不满地推了他一下。

冯周洲全不在意,摇头晃脑的哼着歌,三两下就将盘里的沙拉一扫而空。

“还吃吗?”

芮阳停下来,问他。

“不吃了。等你吃好了我收拾。”

说完,冯周洲靠在椅子上一边回信息,一边哼歌。不知怎么,突然站了起来。仰头一甩,煞有其事的伸出手臂,对着芮阳。

“我给你唱首歌吧。”

芮阳嚼着口中的饭粒,点头。

冯周洲收到了讯号,点开音乐,将椅子用脚踢到一边,开始晃动身体。

芮阳听着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什么歌。直到冯周洲边跳边唱出。

“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

眼泪再苦再咸有你安慰又是晴天

靠得再近再贴少了拥抱就算太远

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

她想起来了,这种首歌风靡了她的十七岁,班里的女生也疯狂的传着那个四人偶像团体的海报、照片甚至杂志上剪下来的贴图。

“玩得再疯再野你瞪一眼我就收敛

马路再宽再远只要你牵就很安全

我会又乖又黏温柔体贴

……”

冯周洲继续唱跳,时不时朝芮阳抛一个媚眼,见芮阳的情绪逐渐起来,他跳得更疯了。

芮阳拍手笑着,眼眶一点一点的开始湿润。一方面这一首歌出现在她当做光和救世主的“少年时代”,另一方面,是因为冯周洲的疯癫。她一直嫌弃冯周洲很幼稚,是一个不会长大的人,当真他就没有长大,保存着年少的模样,从未被侵蚀般。

从小到大,在她生病的时候,她不开心的时候,冯周洲总会命令她乖乖地坐着,然后煞有其事的叉腰,自信满满地说,我给你表演一个。

话音一落,世界就是他舞台,古怪且忘我。有时说要表演走猫步,边扭边把衣服脱了劈头盖脸丢在她身上,只剩一条裤衩还能仰头保持冷酷的表情;有时他说要表演迈克杰克逊的舞蹈,将汗衫撸到胸前露出肚皮像女妖施法般开始抽搐,一直抽到地上滚来滚去;有时一时新奇穿着全套牛仔就说要跳牛仔舞,却脱光了膀子开始卖弄基本没有的肌肉,末了还拍着光溜溜的胸口表示自己的胸毛长得太漂亮了。表演结束的冯周洲也一定会非常得意的要求芮阳必须鼓掌,顺便问一句,我厉不厉害。

“我厉不厉害。”

冯周洲挺着胸膛,猛地转头送给芮阳一把秋波。

芮阳捂着嘴,笑得趴在桌上。

“夸夸我。”冯周洲凑过去小意威胁。

“你不是主持美食节目的吗?”

“还有新闻和访谈节目。”冯周洲一本正经的补充。

芮阳抹着眼泪,“冯周洲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说要表演模特,然后把衣服脱了的事。”

确实是有这种蠢事,冯周洲扶额,但还是昂头表示。

“绝对没有,都只是我的表演。”

“哦,那我真的太喜欢了。”芮阳顺着他,用着夸张的舞台剧表情和声音,耸肩拍手。

“嘿嘿,”冯周洲杵在桌边傻笑,手指头在桌面快速的画着圈圈。“过几天我朋友那边有圣诞party,你去吗?”

芮阳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她不想去那样的场所,还是跟不认识的人。

“都是我特别好的人,人也不多,去嘛,你要是觉得不好玩我们立即就走。”冯周洲骨头被抽了似的贴着桌子,朝芮阳一点点的挪动,故意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芮阳无力拒绝。

泰国的冬天一点也不冷,不只是纬度,它自带的快乐因子仿佛能驱散所有寒意,芮阳穿着短袖回头看了一样太阳,虽然带着墨镜,还是流下了眼泪。

她握紧手里的咖啡,感到一种羞愧,自觉不配看到这样明亮的太阳,觉得阳光下的所有与她太遥远,隔着世间最大的海和最长的山脉,而此时的她只能困囚着残废的双腿,遥看几乎隐匿于视线外的海平面。

耳机里海浪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它们勤奋,却不曾推动海岸线,努力翻飞,吐出无数的泡沫,还是在亘久不动的海岸便垂死挣扎。

一连几天她都在为23号的圣诞party储备力量与勇气,倍感疲惫。她不能静下来想这件事,只要让它在脑袋里转一圈,就难以克制地全身发抖,

眼泪不争气的一颗接一颗。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就是一个纯粹的废人。同时也在心里挣扎,不愿意做一个废人,不是!不要当!

其实这些情绪和感觉,又有多少人能懂呢?

听闻,只是难以启齿的评价吧。

冯周洲算是小心翼翼,邀请芮阳的初衷是想要她多与人接触,对于它给芮阳带来的困扰虽然有所考虑,但还是过分自大的觉得自己能处理好,认为微笑和拥抱能解决所有问题。

说白了,只是在赌运气而已。

***

圣诞节是大家都很忙碌的时间,party选择在23日举行,一场放松之后,就即将面对圣诞与元旦的鏖战。地点选在中国同事笑笑的郊区别墅内,她的先生Mika是一位开朗的混血,吹着一手极好的萨克斯,也做得一桌好的甜品。

冯周洲作为发起人之一要早早到别墅与主人做准备工作,芮阳也跟着来了。她穿着浅蓝色的衬衣,在肩上围了一条米色带金褐色花纹的方巾,浅棕色的皮带裹着细腰,下面穿着米色的西裤和白色的皮鞋,化了淡妆,只带着简单的珍珠耳饰,虽不艳丽,却以气质出彩。

冯周洲抬着两箱水果,她怀里托着一个酒盒,手里提着定做的巧克力,与主人简单见面后分别送给了笑笑和Mika。

Sen早到了在鼓捣音响,Mika和笑笑夫妇转回厨房忙准备着食物,四体不勤的冯周洲自知连打下手也会遭人嫌弃,自告奋勇的去院子里布置桌椅,芮阳想过去帮忙,他却把她藏了起来,怕她累着。

人们都很忙,没有人注意到芮阳,便是看到了也以为是谁喊来的朋友,都没联系到冯周洲身上。

芮阳在花园了走了一圈,规整的草地,边缘种着几棵果树,还有开着粉色小花的灌木,一个小小的池塘,清澈见底,细看却也只是一汪爬着浮萍的清水。中间空出的休闲区,已经挪去了原来的桌椅,换上了长桌,长桌周围布置着三张较小的圆桌,冯周洲正往上面摆着餐具与鲜花。挨着烤肉区的地方,摆了一张大概两米的细长桌子,背后摆了些调酒用具,估计就当是吧台了。

她转着无聊,走到粉色的篷布下,这里搭了个简易的台子,堆着几个音响和一台电脑,旁边离着两个麦克风,在边上还挤着一个合成器。

看着Sen一个人似乎有些忙不过来,芮阳便走过去,默不作声的拾起地上的线。

见一个生面孔一声不吭就插进来干活,sen愣了一下,对上芮阳的眼睛,只觉得这个人虽表面平淡却有一股劲。

他没说话,将手里的线递给芮阳算是接受了。

芮阳熟练的与sen一起将舞台布置好,抬手一撩垂下来的发丝,在脸侧留下了一道灰色的脏痕,sen想要提醒,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摸摸电脑,走到合成器边上。他仰头示意芮阳试一试话筒。

芮阳拿起其中一个弹了一下,又拿起另一个凑到嘴前。

Sen手指在合成器上,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弹了一段简单的调子。又抬眼看着芮阳。

芮阳知道他的意思,不知道怎么和他对上了。她回忆着刚才sen随手弹出的调子,耳熟的,那是一首叫Häschenparty的外国童谣,他弹的就是Jay,Jay,Jay的那一段。

芮阳背对着sen,双手认真的握着话筒,捏着嗓子发出孩童的声音。

“UndaufdenWiesenhüpfendieHschenwieder”

Sen刚开始愣了一下,很快跟着芮阳的调子开始伴奏。

冯周洲听到耳熟的音乐,却觉得声音中有些生涩的感觉,不像是播放的音乐,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芮阳站在台上,像个孩子似的双手捧着话筒,在那成熟外表的飒爽之下,透出乖巧的模样。

逐渐的芮阳沉入其中,微微晃动肩膀,用脚打着拍子。冯周洲嫉妒这台上的一双人,又忍不住拍着手走过去。

一曲完毕,sen看到台前的冯周洲,得意的小声轻呼,冯周洲却没理他只朝芮阳伸出了手。Sen狐疑的来回看着两人,惊呼。

“芮阳!”

***

倒不是有多么疯狂的一个party,不过是二三十个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几乎都是电视台的人,随意抓几人上去都能秀几个绝活。

虽然冯周洲为了不让芮阳感到太拥挤刻意没有说出她的身份,但她的出现还是吸引了人们的注意,他们热情倒也不至于过火,大概也是没有人相信冯周洲是认真的带了女朋友来,只认为是冯周洲国内的朋友,毕竟她与之前冯周洲往常的女人还是有些差别。

那些女人有乖巧可人的,有活泼开朗的,有性感妩媚的,有火爆泼辣的却没有一人有着她身上那种强大气场,那是有距离的压迫感,就是那种你知道这人兴许随和,与人为善,却也知道她站在自己之上的阶级。

芮阳早习惯了应酬,这样的场合,只要放平心态,不用认真也能处个如鱼得水。冯周洲和同事组了个临时组合,到台上又唱又跳,歌声和舞蹈都不错,好好练练也是能出道的偶像。

他没忍住冲着芮阳的方向卖弄风情,一边唱着那一天的《只对你有感觉》,一边比心眨眼。

芮阳坐在人群的后面,手里托着一杯威士忌,忍不住笑意连连。

“他跳得还不错。”sen坐到芮阳身边。

“是啊。”芮阳眯着眼,盯着台上的冯周洲没有看他。“以前选过练习生的。”

说完才转头,冲sen礼貌微笑。

两人波澜不惊,却暗暗的来了一场短兵相接。

Sen的笑淡了两分,朝芮阳伸出手。

“我是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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