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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立将军！足立一满将军！”

柳笑笑边开着玩笑大喊着边向足立一男走去。

足立无奈地笑了笑，说了句：“又来了！你小子这么多年了，这贫劲儿就没变！”

二人拥抱了一下，柳笑笑说：“你的中文说得也越来越好啊！”

“不敢不敢，跟您没法儿比，我这只是入乡随俗罢了。”足立谦逊道。

站在一旁的韵博笑道：“或者可以说挨金似金，挨玉似玉。”

足立一指柳笑笑，说：“跟他面前只能说近朱者赤，后边四个字不说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逗得周围观众也纷纷笑了起来。

这是一年一度的“迪迪”音乐节。

虽然从没有登上过这个舞台，但柳笑笑还是每年都要作为观众前来。一是毕竟这演出的阵容里总会有他喜欢的乐队出现，可以学习借鉴；第二点其实才是重要目的——新朋老友总可以在这里相见聚会、谈笑风生，看演出不是目的，寻找同道中人才能带来的快乐才是根本。

然而几年间，摇滚圈的变化翻天覆地，“迪迪”也成了晴雨表，跟柳笑笑他们玩儿乐队那时的景象已大相径庭。真正属于“摇滚”风的乐队越来越少，甚至连笑笑在玩乐队时那些“宿敌”、“对手”都几乎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新一茬儿玩起来的孩子们，他们的风格或偏流行，或偏爵士蓝调儿，而剩下的，几乎清一色均是嘻哈说唱组合。

柳笑笑不禁叹道：“如今这所谓‘摇滚’音乐节，口味儿越来越淡了。”

韵博则说：“我看啊，这音乐节，也扛不了几届了，再这么下去，就索性改嘻哈说唱节吧。”

柳笑笑说：“听说，如今迪迪音乐学校报名上课的人都越来越少了？”

韵博苦笑着点头道：“没错儿，这一两年几乎没有几个再下苦功夫学和练吉他、贝斯、鼓的了，都看到了嘻哈的‘无本万利’——也就是你说的‘有嘴就能干’，所以如今的迪迪，想登这个舞台也并非全靠本校毕业这个通行证了，而是只要……就行，你懂的。”

说着，韵博做出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柳笑笑也苦笑着无奈地摇摇头，说：“你看吧，假设，我南城那胖哥哥要是过几年火了，这帮家伙连嘻哈都不玩儿了，穿上大褂儿就能都说相声去，你信么？”

“我信！”韵博点点头，“他们会认为那更是有嘴就能干，比玩嘻哈还容易。”

柳笑笑叹道：“哪个圈子都如是啊！有踏实苦干的，就有投机取巧的；有艰苦创业的，就有哗众取宠的！”

“那咱们属于哪类呢？”一旁的梦梦问道。

笑笑看着台上，想了想，说：“咱们属于兼有的，比他们强，甚至强多了，否则那么多媒体也不会认可。咱们属于又拼搏奋进，但又会利用机会。咱们只是用智慧跟这个已经完全变了味道的音乐圈儿周旋罢了，也就是，你既投机，我便取巧，你若哗众，我就取宠，你若二皮脸，我便不要……”

韵博和梦梦异口同声拦道：“行了行了，别说了！”

哥姐几个相视大笑起来。

哥几个对相声的预言，若干年后也真的兑现了。当笑笑的南城胖哥哥在三年后爆红之时，半城的年轻人恨不得都去说了相声。那时的柳笑笑曾感慨不已：这不就跟当初自己所处的摇滚圈、嘻哈界一模一样么。看来“不求甚解的趋之若鹜”永远是人天性里的一部分。

回到刚才那一幕。哥几个就是在音乐节上遇到的外国人足立——柳笑笑多年不见、一直邮件往来的摇滚网制作人。

“行啊你，足立，信息更新挺快啊！”柳笑笑对足立说道，“如今我看你那网站上，‘商贩’的页面虽然还在，但是最后的动态信息已经是‘解散’了，而我们‘双树’的，却紧随其后登场了。”

“必须如此啊！”足立笑道，“就连你的个人介绍页面，都由音乐人柳笑笑变为了音乐人mc笑笑了！”

柳笑笑看向韵博和梦梦笑着说：“看见没有，他一外国人，对咱们的摇滚事业如此尽心竭力，这是什么精神？”

足立苦笑着拦住，说：“别别，您别，再夸下去您就该说我是一纯粹的人高尚的人了吧？没那么伟大，我这顶多就是一种国际摇滚精神而已。”

“哎……”柳笑笑长叹一声，“可惜啊，真正属于摇滚乐的春天已然过去了。”

足立摇摇头，说：“别灰心，音乐形式、摇滚风格也如时尚，总在轮回循环，全世界其实都如此。我总觉得有一天，如金属啊朋克啊这些还会循环回来，尤其是金属。况且，你就是一直紧随潮流而动的人啊，你不但没失去春天，且已经迎来了你新的音乐之路的春天，而且正向夏天开去。”

“哎呦我地妈哎！”柳笑笑作瘫软状，说：“看见了吧？他一外国人，他中文说的一套一套的！堪比哲学思想家了！”

“不敢不敢！”足立摆摆手，问道：“对了，笑笑，你们‘双树’的页面，我对你们的那句我个人加的点评，你赞同么！”

“赞同赞同！你写的是‘中国版的龙灰乐队’、‘受龙灰影响之下的中国乐队’，太形象了！”说着柳笑笑看向韵博，一挠头，问：“龙灰是什么？”

连同足立加上韵博、梦梦，几个人当时就笑喷了出来，笑得差点坐到地上。

待大家笑够了，韵博揉揉笑疼了的肚子，说：“该说你是才子呢？还是棒槌呢？”

梦梦也笑着说：“笑笑哥好像不该知道的全知道，该知道的全不知道。”

足立一挑大拇哥，说：“这形容太精辟了！”

几个人又是一通大笑。

韵博解释说：“这‘龙灰’是现在足立他们国家最火最火的乐队，主唱叫健志，是个帅哥，他们的风格是嘻哈里有摇滚味道，摇滚里又有r&b风，但归根结底还是嘻哈风格，从旋律到配器到歌词到演绎到形象，由于极其积极向上，阳光偶像到一塌糊涂，所以深受东瀛年轻歌迷喜爱。他足立老哥是说，咱们太像中国的‘龙灰’了。”

“噢——！”柳笑笑拉了个长音，说道：“那我可知道了，北野的著名电影《逃杀》那片尾曲……？”

“没错！”足立大幅度地点了点头，说：“就是出自‘龙灰’乐队，好听不？”

“那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听啊！”柳笑笑说，“歌名也特别诗意美，叫——每天的……大下午的……怎么就没声儿了的……什么楼道里来的？”

足立一翻白眼儿，俩手一摊，说：“得！人家那《走过那寂静岁月的阶梯》这么温暖浪漫的歌名，算让您老先生给糟改了！”

在柳笑笑眼里，每每的亲朋好友相聚都如此，都如群口相声般让人欢乐和放松，这，就是朋友在一起的欢愉感。

足立看看四周，招手把哥几个凑到了一起，小声说：“笑笑，我这儿有个主意，免费提供，你听不听？”

笑笑噗嗤一乐，说：“你这外国人怎那么讨厌啊！你要钱我还不给你呢！快说！”

足立神秘一笑，说：“如今《逃杀》这部电影火遍了全世界，而‘龙灰’日文原唱的歌曲也特别火。你们不如……嘿嘿，来个……？”

笑笑、韵博、梦梦哥姐仨对望了一眼，全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低声却齐声地说道：“你是说，给《走过那寂静岁月的阶梯》来个中文版本？”

“着啊！”足立一拍大腿说。

“嘿你们看他还会说‘着啊’呢！足立，你给我们说一‘打南边来个喇嘛’，赶紧！”柳笑笑打趣道。

足立笑着一皱眉，说：“别闹，说正经事儿呢！咱俩投缘，一直是好朋友，我也一直特看好你，从‘商贩’那会儿就是，如今你组了‘双树’，我依然觉得你前途无量！给你这好哥们儿出建设性的主意和意见，我乐得如此，就看你干不干了！”

“必须干！”柳笑笑看看韵博和梦梦，又看向足立，“怎么不干！这主意太好太妙了！”

韵博却一皱眉，咂上了嘴，嗫嚅道：“只是，只是，我担心，又再来一次雷雷那个事儿。”

足立哈哈一笑，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雷雷那个是你们直接用了他的音乐他的唱，这确实涉及知识产权问题了。而这回你们是完全翻唱，从配器到歌词都是你们自己从新写重新演绎，不涉及任何版权问题。要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个人和乐队都在不断翻唱他人的歌曲，这代表一种致敬。举例说明吧，‘老鹰’乐队那首《加州旅馆》，你们数得清多少乐队拿他演出、拿它上广播上电视甚至出专辑么？”

“双树”哥姐几个点头称是。

柳笑笑一抱拳，说：“多谢足立兄，一计值千金！这活儿，干的过！我决定了，就翻它了！”

足立也学着笑笑一拱手，说：“我希望我是第一个听到的，那将是我的荣幸！我也希望等我拿给健志时，他是第二个听到的！”

柳笑笑瞪大了眼睛，喊道：“你认识他？”

足立看看周围，说：“你小点声！咋呼什么啊！对，我们不但认识，还是多年好友。就如同我和你也是多年好友一样。”

“你一定要跟他说！我可崇拜他了！我可喜欢他了！”柳笑笑激动地喊道，“我觉得他的形象太帅了！太酷了！他台上的表演太精彩了！”

足立点头道：“回国的时候，我一定转达。”

柳笑笑看看韵博和梦梦，问道：“这健什么志，长得什么样啊？”

足立、韵博和梦梦大笑着挥拳追着柳笑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