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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不错不错！留下你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如果被选用，我们的工作人员会联系你！下一位！”
一口港台腔的编导对柳笑笑进行了不到一分钟的“面试”，就让笑笑匆匆出屋，下一个是大米，再然后是小鹏、尤佳。
而在“商贩”乐队之前，已经如此这样“面试”了多支乐队、数名乐手，排在笑笑他们之后的，是“重金属”帮的众多哥们儿们，大家均闻讯赶来，聚集此地。
这是位于电影制片厂办公楼里临时设立的电影《摇滚路》的群众演员招募面试现场。早在一周前，这部即将由陆港台合拍、一线大腕儿领衔主演的、以描写新生代摇滚音乐青年如何奋斗走向成功的电影在招募群众演员的消息便在摇滚圈儿不胫而走。据说要招募二十到三十名真正玩儿着音乐的摇滚青年，形象气质也要符合电影的需要，如果被选上，将在电影中以乐队形式“本色出演”。
谁不想能够“触电”一下呢？在电影上露脸，哪怕只有一分钟、半分钟甚至几秒钟，都比连演十场百场的演出受众率高得多的多，何况就冲拍摄方定好的那一堆耳熟能详甚至高不可攀的演艺圈明星作为主演，这面试也让众多乐队、乐手兴奋不已、跃跃欲试。
于是，包括柳笑笑的乐队在内，周围的要好的乐队、乐手们纷纷按日子如约前来“面试”。
本以为得如戏剧院校艺术加试一样的层层把关甚至来段才艺表演什么的——有的乐手甚至带来了吉他，哪知道每个人的“面试”如此短暂，被问几个很简单的诸如“你也喜欢摇滚乐啊？喜欢电影吗？”等问题便要求留下姓名电话后就可以离开了。
电影制片厂大门外，望着一个个一头雾水走出的乐手，蹲成一排抽烟的柳笑笑及众哥们儿纷纷摇头苦笑，集体起哄道：“又一个！”、“再一个！”、“再出来一个！”
刚走出来的大丹、磊子摇头叹气道：“我们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儿呢？是不是这电影不打算拍了？这不是糊弄么？与其这样还面试什么啊？大街上随便扒拉几个长头发的去演就得了。”
柳笑笑哈哈一笑，踩灭了烟头，抬头说：“哥几个，你们以为他们真的把咱们当回事啊？”
大米也说道：“我也看出来了，这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告诉‘世人’，他们是公平招募。”
小鹏点头说：“其实呢，除了主演，其他客串和群演，内部早就钦定好了。”
尤佳冷笑道：“就算露个一秒钟那种的，也都被钦定好了。”
大丹叹息一声：“我觉得咱们这圈儿里就够脏乱差了，这电影圈儿也这么乌烟瘴气啊？”
全体哥们儿齐声笑道：“你以为呢？”
柳笑笑站起身，拍拍衣服，说：“得了，哥几个，散了散了，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得了。咱们呢，也不白来，就当这2001大好春日来趟电影制片厂参观游览了。散了散了，过几天啊，咱们‘树’和‘好运’见吧，那儿，才是咱们的舞台！这儿，不是咱们的涉足之地。咱不够资格。”
磊子苦笑着说：“成，那，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最终‘选’出来的，谁成了有那资格的。”
……
半个月后，哥几个从诺亚书店景辉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以及被“录用”的“摇滚青年群演名单”。
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的，哥几个看到那名单儿上一水儿的让朋克“无聊”帮和“说金”帮包圆儿了。据景辉说，这帮家伙早就提前做了“手脚”，用各种手段结识了摄制组的里里外外人员，或买通或交易，或称兄道弟或出钱出力，当然，签约了的那些更不必说，自然有公司替他们出面打包票也点钞票，总之，最终的结果是：这电影里所有客串的群演角色，都是“他们”的人。一个都不少。
而柳笑笑“他们”的人，一个都没有。
“商贩”乐队哥几个坐在诺亚书店的台阶上，虽然并非沮丧吧——在几年来勾心斗角的角逐中，这也实在是不叫事儿了，但心里也不算痛快。
“得，这一轮儿，又让他们赢了！”大米狠狠在地上掐灭了烟头，说道，“合着咱们还斗不过他们了？”
小鹏也苦笑道：“合着哪哪儿都少不了他们！哪哪儿他们都得拔头份？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尤佳无奈地摇摇头，说：“舞台舞台他们跟咱们争竞，演出演出他们跟咱们争竞，专辑专辑他们出了，音乐节他们参加了，现在到了电影儿这儿了，跟他们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儿，就为了抢个在银屏上几秒的露脸以及片尾在字幕上露一下，这也得争竞！他们这是打的摇滚战啊？还是打的贸易战啊？这种无聊的角逐到哪天算一站啊！”
柳笑笑忽然抬头，看向尤佳：“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啊，”尤佳叹道，“这摇滚圈的硝烟，都打成商业战的烽火了！”
“不是不是，前一句？”
“哦，我是说，他们在舞台上就够露脸的了，还得在电影里露自己那张脸！哪儿都得混个脸熟！他们一帮土坷垃样儿，以为自己多好看呢？要脸么还？”尤佳忿忿地说。
“要……脸……么……还……，”柳笑笑不禁边自言自语边思索起来，“以为……自己……多么……好看……，脸蛋，好看，好看，脸蛋……”
尤佳吓了一跳，直嚷：“坏了坏了，你们看你们看，咱们主唱又疯了嘿！又犯病了！坏了，这是做下病了！笑儿，不至于的，不就一破电……”
大米赶紧拦住了尤佳：“别，别打扰他，让笑笑想下去。”
“什么意思？”尤佳不解。
“咱们跟笑笑在一块儿那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小鹏瞥了一眼笑笑，乐道：“他那儿一自言自语，就是开始琢磨主意了，就是又要开始‘反击’了，就有了新招儿了。你们瞧着的。咱别打扰他，让他想。”
……
三分钟后，柳笑笑“嘿”地一嗓子，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哥几个吓了一跳，也纷纷站了起来，大米忙问：“我说，集美貌智慧于一体、秀外慧中的队长，您又想出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了？只要不让我们哥几个绑票儿去，我们什么都陪着您玩儿！”
小鹏一捅大米，笑着说：“别胡说八道，笑儿想出的主意，还大多是为了乐队发展有好处的。”
笑笑望向哥几个，说道：“他们这帮那盟这个系的那个团体的，愿意抢那个电影镜头让他们抢去，咱们不跟他们争竞这个，反正他们那些一个个的丑脸、尊容拍出来也不好看。”
“哎对——！这话我爱听！”尤佳赞道，“要说好看，谁好看？咱们乐队虽然不是青春偶像吧，但是也是帅哥云集——除了大米这脑袋大了点儿。”
“去去去去！找打呢吧你？又闲的没事儿胡扯淡了？”大米一瞪眼。
小鹏一皱眉：“你们先别打断笑笑，让他说完。”
笑笑神秘的一笑，说：“尤佳说的没错。固然，摇滚舞台不是个比脸蛋的地方，但是有一点咱们有绝对优势——咱们真真儿比那些玩意儿帅得多，至少不输他们，你们发现了么？”
尤佳冷笑道：“敢情，那些东西昼伏夜出、居无定所——定过所还让你用手段给抄了——再加上他们成天处心积虑的使坏，不都说相由心生么？你看看他们那些人有一个好看的么？一个个不说贼眉鼠眼吧，也是獐头鼠目，还有脸上电影呢？别二姥姥家了！”
柳笑笑点头：“我要说的就是这事儿。既然，这帮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的家伙都腆着脸往电影里扎，都对自己的相貌那么自信，那么咱们这群甩他们二十条街区的、青春帅气的正当年的小伙子，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咱们的优势呢？”
那哥仨异口同声：“你的意思是……？”
柳笑笑的眼神闪过一丝狡捷的光，说道：“我就是要利用上咱们这一点。也就是——在形象上、包装上，打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