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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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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云彩显出最耀眼的光辉,这时的天空在我眼中最美……”

“嚯嚯嚯嚯嚯!”一阵尖锐刻薄地声音打断了柳笑笑的歌唱,“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这食品厂里还窝着这么一歌唱家呢嘿!屈才了呀!嚯,这深情,这投入,我就纳闷儿了啊,您这才干,您没上音乐学院,您怎么窝我们这儿来了?”

“哎呦,许组长。”柳笑笑一点头一哈腰,“抱歉抱歉,这不是等电梯么,无聊。”

“对,无聊!”糕点制作组二车间女组长许敏继续她的尖酸刻薄地挖苦,“所以您这大才子就无聊到我们这儿来了吧?我问问您,听说您学美术的高才生呀,怎么跑我们这儿‘圈箱子’来了?听说您弹‘大把儿葫芦儿’高手儿啊,怎么跑我们这儿拉点心盘儿来了?艺术家体验生活来了?”

柳笑笑克制着内心泛起的怒火和激动,说:“这不是为了有份工作么,男人总该有份事业心。”

“呦呦呦,您自己还真大瞧您自己嘿,还事业心呢?您个拉点心盘儿的小临时工您哪儿来的事业?”许敏继续挖苦道,“谁还猜不出是你们那文艺行当你混不下去了,来我们这儿讨饭来了?我告诉你,你就是总经理拉来的,到这儿你也是个落魄的凤凰!”

电梯来了,门开了,柳笑笑没言语,拉着一平板车的铁盘子上了电梯。

门要关上的一刻,组长许敏说:“告诉你,艺术家——!在这儿,是龙就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这儿没你们酸文假醋的地方!”

电梯门在眼前关闭,柳笑笑痛苦地想到:自己到了个不折不扣的俗人窝儿,甚至是渣人窝儿。在这里,没有丝毫人情味可言,更不要提歌声和音乐,这里除了机器的轰鸣,有的只是最没有修养、情操甚至德行的家伙。

此时,是1997年的深秋。

中秋节已过,酷暑消退,但清凉的天气并没有让柳笑笑更开心或轻松一些。第一个月,由于没有节假日的加班加点,柳笑笑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工资酬劳,但他也清楚,那是以几乎累到瘫痪的身躯换来的。

当他把千余元工资交到父母手里时,父母流泪了,死活不肯要,并说:“孩子,不想干,就不要在那儿干了!”笑笑微笑着摇摇头,把钱塞给母亲,说:“拿着,妈,这是儿子平生第一次挣到钱,您跟爸买好吃的好穿的。”

母亲抹着眼泪说:“孩子,你这是图什么许的啊!”

中秋节后,柳笑笑等等一批节前临时抽调加临时添丁的“圈箱子工”被分配到了各个车间。柳笑笑被分配到了许敏的糕点制作二车间。糕点制作有六七个车间,许敏这车间负责一些只有面和馅而不用内里或表面放油的点心。由于只是机械化般地动作,都是扣模便可,这个车间,一律都是女工。

虽然都是女工,但一周来,柳笑笑这个唯一进出的男工却听遍了许敏带头、一票女工附和的对他的挖苦和贬损。好男不跟女斗也好,不屑与她们争辩也罢,柳笑笑一直做着“闷葫芦”,他知道,如果说世上的女性都该是温柔、善良、慈爱、婉约、美丽、可爱的,那么这个车间里的她们,则是一个词甚至半个词都不沾。这是一群汇聚到一处的、或城市或乡村里知识层面、文化层面、人文素养方面最低下,也最俗不可耐的人。

包括这里的所有男性,都如是。

……

货运电梯慢慢上升,柳笑笑思绪起伏。

这时,身旁一个声音打断了笑笑的走神儿:“哥们儿,甭搭理她,这里的人都这样儿,习惯了就好。你干你的,下班走人,咱不认识他们,他们也甭想干预咱们下班的生活!上班时,他们随意挤对咱们,下班了,咱们做咱们世界里的英雄!你说是吧?”

寻声望去,见是一个同样拉着“盘儿车”的小伙子在对自己说话,年龄和自己相仿,长得也算清秀。

柳笑笑微微苦笑了一下,轻声说:“我知道,明白。谢谢哥们儿。”

“哎?没听错的话,哥们儿,刚才你那一嗓子,是‘轮回’乐队《落山的太阳》吧?”小伙子忽然问道。

柳笑笑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在这俗人甚至渣人堆砌之地,居然还能有懂摇滚之人!

“是啊!”柳笑笑难掩兴奋,“哥们儿,你也喜欢摇滚乐?”

“肯定的啊!”那哥们儿说道,“不是一般的喜欢!从初中就听,就爱!到现在更喜欢了。”

“那你,也弹吉他?”

“啊不!”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倒没想亲自玩儿这个,就是喜欢听,喜欢唱,但是并没有学习乐器。哥们儿,你一定会吉他吧?”

“不敢不敢,略会一二。”笑笑微笑道。

“谦虚了!大师!”小伙子笑道,然后伸出右手,“贾宁。”

笑笑连忙也伸出右手,跟小伙子相握,说:“你好,贾宁,我是柳笑笑。”

两只温暖的手握在了一起良久,小贾成了柳笑笑在这个厂里唯一的朋友和知音,也是在这人生暗淡之地里他唯一的亮光。

甚至在很多年后,两人虽不在同一条路上、不处在一个圈子,但依然是莫逆的好友,保持着兄弟般的友谊,只因为,在1997凉秋的厂房电梯里,那一句让柳笑笑暖心的问候,那一只温暖的有力的手。

……

“你他(……)是个傻(……)吗?”

许敏劈头盖脸骂了过来,用词之肮脏恶毒,让柳笑笑简直不相信站在对面横眉立目叉着腰的是个女人,如果是,那么绝对是泼妇一词最好的诠释。

“你说你能干点什么?啊?你个笨蛋傻蛋傻(……)玩意儿!”许敏指着柳笑笑的鼻子骂道,“说你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说你是酸文假醋干不了别的的艺术家,您还真做给我们看啊?我问你,这大油盘子哪儿拉来的?”

“楼下流水线机器口啊。”柳笑笑低声道。

“这是烘烤过油点心的油盘儿!你个大傻(……)!”许敏吼道,甚至吼声惊动了整个偌大的厂房,许多别的车间的男女工人纷纷出来走到二车间门口探头探脑看热闹。

“咱们这是无油点心制作车间你知道不知道?”许敏吼着。

“知道。”

“知道还把大油盘子拉咱们这儿来?咱们这儿不能有油盘儿你知道么?”

“不知道。”

“好!你牛!”许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些被柳笑笑拉回来的油盘儿,“姑奶奶我今儿让你知道知道后果。看见那边和好的面了么?去,撕一块儿下来。然后给我擦,给我蘸,给我抹,什么时候把你拉回来这上百个盘子给我擦得干干净净什么时候你今儿算下班!”

“那这拉盘子的活儿?”柳笑笑问。

许敏一扭头,喊道:“小王小李,你俩姑娘辛苦下,去楼下拉盘子吧!谁让咱们这儿来了个绣花枕头——禁看不进用的货呢!”

小王小李应声过来,拉起小车,临出车间,俩女工纷纷瞪了柳笑笑一眼,骂道:“傻(……)棒槌!”

这一刻,柳笑笑的怒火顶到了天灵盖。凭什么?凭什么我柳笑笑要在这里受到人格、尊严上最大的羞辱与谩骂?就算我在道德修养和人格上不高你们一等,就算我们是平等的,你们有权这样骂我吗?

柳笑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轰然坍塌。

……

坐在车间一角,用面团儿擦拭着一个个浸满油污的铁盘,远处做点心的女工们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柳笑笑泪水在眼里打转。

他想到了校园的快乐时光,想到了那些可爱的同学们欢笑的脸庞,想到了大家一起无拘无束的玩笑、上学时阳光明媚的课堂、下课后集体骑车去溜马路逛公园转商场、小饭馆的聚餐、河边草地上大家的欢声笑语、周方的吉他、他的吟唱,还有他登台时的掌声和欢呼,他想到了家里父母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眼神;他想到了和周方谈论摇滚、一起看摇滚乐录像带、吉他学习班上震儿哥手把手地教他弹琴、权儿哥亲昵地扒拉着他的头发并送上的鼓励和祝福……这些,想来似乎都已经那么遥远,似乎都只留存在记忆之中了,而面前,是冷冰冰地、砸碎了一切美好的现实。

柳笑笑含泪想起了“超载”乐队的歌词——“底下头是人间,抬起头在天边,闭上眼是天堂,睁开眼是荒凉。”

……

待笑笑擦完那百十来个油盘,已经是晚上八点,厂区已经下班,厂房车间空无一人。

班车早已开走,柳笑笑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厂区,去几里地外搭乘公交车。

夜晚的城市,灯火阑珊,丝丝秋风吹过,凉意渐浓,但比天气更凉的,是笑笑的心。

“没有人会留意,这个城市的秋天……”柳笑笑边走边唱了起来。

身后,一个声音附和着同时唱道:“窗外阳光灿烂,我却没有温暖。”

笑笑回头,见是几天前刚认识的哥们儿小贾,想必他也是刚加过班,赶不上班车而独自回家。

柳笑笑苦笑地朝小贾一点头,小贾也回以微笑,心照不宣地,哥俩没有交谈,只用歌声交流,互相宽慰。

“伴着我的歌声,是你心碎的幻想,你用你的眼泪,抚摸我的寂寞。”

市区近郊空无一人的路上,回荡着两个青年苍凉的歌声——许巍的《我的秋天》。

“那些无助的夜,我漫无目的的走,那些无助的夜,谁牵着我的手?幸福如此遥远,我无法看见,这个城市的秋天,让我感到茫然……”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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