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阳补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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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回去睡了一觉，觉得轻松了很多。如果不再执着于感情，自己身上就有很多的力量。她起床梳洗以后，跟清远和慧能说道：“我准备出去远游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对针灸感兴趣的人。你们也分别回到武当和少林，找一些感兴趣的人加入针帮。既然成立了针帮，我们就要办下去，为社会培养一些人才。”

然后对孙传福说道：“你让孩子们先回家休息。在日常生活中领悟大道。等我们回来再组织学习。”孙传福等都答应了。

苏醒告别他们，一路向东而行。

这日来到了苏浙皖交界处的南山竹海，觉得大自然给人类带来的财富真是无边无际。时值盛夏，南山竹海一片绿意，阴凉舒适无比。竹林中鸟声切切，清风徐徐。在竹海中徜徉片刻，暑意顿消。

苏醒渐渐合上了眼睛，突然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向她走来。她妈妈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温柔善良。她奔跑着喊着妈妈。妈妈的身后跟着爹爹，爹爹是那么的伟岸壮实，英俊潇洒。他爹爹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中，举过头顶，仿佛说道：“我家三女儿真可爱”。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胡须扎得她脸生疼。她疼醒了，原来却是一场梦。睁开眼，一个老翁拿着一根带叶的竹子，在她脸上挠痒。

那个老翁看苏醒醒了，呵呵一笑，说道：“姑娘，你真是大胆，一个人敢在深山老林里面睡觉。遇到坏人怎么办？遇到野兽怎么办？”

苏醒仍是呆呆地回味刚才的梦境，以前多少次梦见跟父母的会面都没在意，可是，这一次，她无法抽离。见到老翁笑嘻嘻的模样，她突然跃起，投在怀中，痛哭失声。

老翁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孩子，谁又欺负你了？告诉老头子，我去揍他。”

苏醒擦干了眼泪，脱离了他的怀抱，说道：“对不起，前辈，我失态了。”

老翁道：“你肯定是遇到伤心事了。想哭就哭一场。”

苏醒道：“我做梦梦见了爹娘，我好开心啊，可是突然他们就没有了。”

老翁道：“你和你爹娘失去了联系？”

苏醒道：“我从来就没见过我的爹娘。”

老翁道：“看你骨骼清奇，不像一般人物。如果你没有离开你的爹娘，你就不会有现在如此成就。”

苏醒道：“前辈，你难道知道我有了什么成就吗？”

老翁道：“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有成就，什么成就我说不出来。”

苏醒道：“你是猜测的。我以为你是神仙呢，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老翁说道：“《道德经》有言：‘道可道，非常道。’能说出来的话，自然就不是悟道。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说你有成就，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得道的感觉，朦朦胧胧的，又明亮，又暗昧。你是一位奇女子。”

苏醒问道：“难道前辈也知道《道德经》这本书？”

老翁道：“我自然知道这本书。我还读过《黄帝内经》。”

苏醒喜道：“前辈也知道《黄帝内经》啊，那太好了。正好我有一些看不懂的地方，向您请教一下。”

老翁道：“我也没有全看懂。你说吧，我们可以共同切磋。”

苏醒道：“经言气交。我知道天气冷暖交会就会引起天气的变化。那么跟人结合，又会发生什么？”

老翁道：“人气随天气。人身上的肚脐为一个分水岭。肚脐以上是受天气影响最大；肚脐以下受地气影响最大。肚脐就是天气和地气交会的地方。如果你是郎中，当患者有病的时候，你要考虑道是上半部的病，还是下半部的病；是受的热气还是受的寒气，这很重要。”

苏醒道：“前辈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这上下左右内外，都得分清楚，分清楚以后再施治，就容易得多了。”

老翁道：“果然我没看错，你真的是一名郎中。孩子，你的修为可不浅，一般人看不懂《黄帝内经》。”

苏醒道：“我也是碰巧，遇到了几位好师父。否则靠我自己，我也是不懂的。”

老翁道：“师父是很重要，但是徒弟的悟性更重要。否则叫你师父教其他的徒弟，看看他们能不能通天彻地？”

苏醒道：“前辈过奖了。我是懂了一些，但是没有全通。以后还得请前辈多多指教。”

老翁道：“年轻人有你这样的格局和胸襟真是难得。这样，我自己也写了一本书，名字叫《五音五味解》，是根据《黄帝内经》的内容自己拓展的。我送给你，说不定有用。”

苏醒道：“晚辈不敢接受，这太贵重了。”

就听旁边的一位女子的声音说道：“谅你也不敢接受。你这点水平，还敢称自己为郎中？”

老翁道：“不要理她，她是我孙女，调皮捣蛋的，干不了正事。”

这时从竹林中走出来一位少女，跟苏醒差不多的年纪，漂亮灵动，眼睛骨碌碌乱转，身穿碧绿色衣服。看到苏醒左看看右看看，说道：“爷爷，你说这个人是奇女子，我怎么看不出来呀？”

老翁道：“如果你也能看出来，那你也是奇女子了。你就是淘气还行。”

少女撇了撇嘴，说道：“你胳膊肘往外拐。自己的孙女就不行，人家的女孩子就好得不得了。什么理论？”

老翁道：“你只能说是一位女子，只是少了一个奇字，其实也不妨。”

那少女道：“如果这位姐姐能把我娘病治好，那我就承认她是奇女子。”

老翁道：“你娘那是中风，基本治不好了。你这不是为难你这小姐姐吗？”

苏醒道：“前辈，能否带我去看一看这位妹妹的娘？我以前治过一个偏枯，说不定有办法。”

老翁道：“那感情好。我也配过一些药给她吃过，效果不明显。”

那少女道：“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奇女子了。”

苏醒道：“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娘的病能不能治好。不是吗？”

那个少女道：“姐姐说得是。赶紧跟我走。我叫豆豆，你可以这样叫我。”

于是他们一起来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子。苏醒看到了那位小妹妹的娘，嘴有点歪，走路一条腿不怎么灵便。于是问道：“大娘，你这是什么时候吹了风啊？”

那位大娘说话也有点不利索，说道：“去、去年春天吧。我、我出去打猪草，被风吹了，回来后、后就成这样了。”

苏醒对老翁道：“《内经》有言：‘以春甲乙日伤于风者为肝风’，所以我想她肯定出去那天是甲乙日。”

老翁屈指一算，还真是。

苏醒又替她把了脉，看了脸色和三部九侯。说道：“确实是肝经中风，足少阳胆经失去枢纽作用，所以你一条腿不灵便。阳盛阴衰，上实下虚。我用针灸给你调理一下，说不定能让你舒服一些。只不过这个调理非一日之功，且得时日。”

老翁道：“慢慢调理吧，不着急。着急也没用。”

于是当天晚上太阳落山后漏水下四刻，进针豆豆娘的足厥阴肝经，以补法。叫豆豆娘配合出针吸气，进针呼气。随后日落后漏水下五刻，补足太阴脾经。

第二天，在豆豆娘醒来后漏水下十二刻，以泻法泻出足少阳胆经之邪气，并嘱咐配合进针吸气，出针呼气。这样一补一泻，阴阳逐渐协调，豆豆娘说舒服很多。

苏醒道：“这才是第一次，需要调理好几个疗程，才能彻底好转。这样，我去茅山一趟，有些问题去咨询得道之士。回来后我再给大娘调理。”

老翁道：“那太巧了。茅山道院的主持是我好友，我陪你去吧。”

次日，竹海老翁雇了辆马车，陪着苏醒来到了附近的茅山道院。

茅山风景如画，空气清新，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茅山道院主持泽通真人听说南山竹海的朋友过来，大喜过望，带着两个弟子出来迎接。

竹海老翁捋着白须笑道：“泽通老友，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呀。”

泽通也笑道：“你这个老家伙，离我几十里地的路程，也不过来看我。”

老翁笑道：“今日不是来了嘛。我还带来了一位姑娘，针帮帮主苏醒姑娘。苏帮主有一些问题，需要向老友请教。”

泽通客气道：“不敢不敢。老道的学识也还在基层，跟你老翁比可差远了。”

老翁道：“道长不要客气了。苏姑娘要问的可是你擅长的领域，关于日月星辰四时八风的。”

苏醒抱拳施礼道：“小女子在学习《内经》之时，碰到一些关于天时岁运的道理，总是不能融通。今日拜见大师，还请指教一二。”

泽通道长说道：“苏帮主不必客气。老道其实也在研究之中。你说出来，我们相互切磋，说不定能参透一二。”

苏醒道：“经言‘金木水火土，运行之数，寒暑燥湿风火，临御之化，则天道可见，民气可调。’具体如何可见，如何可调？”

泽通道长道：“要掌握五行的相生相克之道，风气的太过或者不及，就要研究每年的司天在泉之运。如果再联系‘岁运、月运、时运’，运气的把握就了然于胸。你是郎中，所以你必须首先了解这些相生相克之道，才能更好地运用道济世救人之中。因为人的气血都是随着自然界的变化而变化的。脉象的虚实沉浮，形色的胖瘦虚实，都离不开参考这些变化。如果违背了四时的更替，那就是逆象，病于四时相背离，基本就是不可治了。”

苏醒道：“听道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时候郎中诊病会脱离四季的变化，独自沉浸在自己的狭小思维之中，所以小病被治成了大病，轻症被耽误成了绝症。也就是说，人与大自然息息相关。”

泽通赞道：“小小年纪，就能领悟大道，可喜可贺。老翁，你是如何找到这位小友的？真是难得的奇才啊！”

泽通道：“我在南山竹海遇到的这位小友。她还把我中风的儿媳妇调理好了。如果不通大道，这个病是很难治疗的。”

泽通道：“我听说一百多年前的黄奇黄大侠，也能通天彻地。他的神行九针，后来失传了。现在苏醒小友，可得找到传人，希望把你的智慧留给后世。”

苏醒道：“多谢道长夸奖。我在武夷山开办了一所学校，招了几个学生。如果道长有感兴趣的人，可以推荐到我们学校学习。”

泽通道：“那我留意一下。其实如果能通天彻地，学习医术并不难，主要就是调和阴阳，泻实补虚。人周身十二条经脉，三百六十五个穴位，记住经脉流向和各个穴位的作用，再学会四诊八纲，也就能为社会造福了。只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苏帮主，你要辛苦了。”

苏醒道：“谢谢道长。这些都是我的志向，所以也谈不上辛苦。由于我还得回到南山竹海，给老翁的儿媳妇调理经脉，所以我们得赶回去了。道长将来有时间，请道武夷山云游，有机会能让小女子苏醒为您沏茶学道，不胜感激。”

泽通说道：“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去。苏帮主，今日幸会，深感荣幸。”

苏醒道：“前辈客气了，让我汗颜。告辞了。”说完，和竹海老翁坐马车而回。

回到了豆豆家，豆豆娘已经能拄拐而行。嘴巴渐渐合拢。苏醒又教她和豆豆按摩方法，怎样顺着足少阳胆经的井穴，向上按摩至耳边；又教她如何按摩足厥阴肝经一路的穴位。过了三天，苏醒又用毫针给豆豆娘调理了一遍。还在其环跳穴平补平泻，疏通其关枢。经过了一个月的调理，豆豆娘基本能走了。苏醒让她以后饮食起居要有规律，避免再吹虚风。这样，以后就不会再复发。豆豆娘答应了。

苏醒牵挂着学校的学生，所以要告辞回去。豆豆立即给她跪下了，说道：“姐姐，你真的是一位奇女子。我服了你了。爷爷，我同意你把书传给姐姐，反正我也看不懂。”说罢，咧嘴笑了。

老翁拿出两本书，给了一本苏醒，说道：“我有副本，所以你尽管拿去。这书主解五音五位，对于食疗和汤药很有用处。有空看看，对你也有好处。”

苏醒也不好推辞，跪下接了这本书，说道：“前辈，我一定仔细阅读，把您的心血传承下去。”

老翁欣慰地笑了，对豆豆说：“你看看姐姐，你看看你。你既然什么事也做不了，赶紧找人嫁了。”说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