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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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雪老老实实地跪着,一五一十地将那一日的情形招认了出来。
那日收到孟凝云的指示之后,尽管内心再三纠结,但钟雪为了“还清恩情”,自此之后能和朱回孩子一家人过上平静的生活,终究是决定狠下心来铤而走险。
那日她先是谎称自己腹痛,求着秋桐到孟汇琮房中替她照看一下孩子,在秋桐去了之后又以感激为名给她端了一杯掺了剧毒的茶水。
看着秋桐喝下茶水之后,她便将房内的豆形灯端近了那一摞孟凝云送来的抄写经书的纸,而那纸张,正拜访在那尊神像的前面。
最后看了一眼还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钟雪按下了心头的不忍,决然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火起来的时候,半掩了面的钟雪趁着混乱逃了出去。
临走之前,她看到一个同秋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红芙撕心裂肺地朝着房内叫喊着孟汇琮的名字时,一面假意安慰着她,一面趁其不备猛然将她推入了大火中。
在那个“秋桐”作惊慌失措模样大喊着“姨娘为了救小公子跑进了火场”的声音中,钟雪逃出了孟府。
符飒听着钟雪的描述,想着那惨烈的一幕,心头一阵阵发紧,同时又暗暗庆幸霍浅羽不在,可以不必再承受一次这种感官的剧烈冲击。
“那个假扮成秋桐的女子是谁你可知道?”古奕恒瞥了一眼符飒,见她面色有异,心中亦是忍不住悲悯,便向钟雪提了另一个问题。
钟雪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会有人出现,将秋桐的消失完美掩盖,却不知那人是谁。”
那人代替了秋桐,而已死的秋桐则代替了钟雪,让所有人以为钟雪已死,而秋桐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将来的海捕文书上,只会出现秋桐的名字和画像,而他们是永远也抓不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
这原本该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的。
钟雪始终坚信自己做完了这一切便会迎来一家人真正自由的生活了,却不曾想过,一旦事发,她便永远失去了再与朱回和儿子团聚的机会。
符飒知道那人就是惟妙,但此刻她却无法在公堂上同古奕恒将一切来龙去脉禀明,于是只能选择了暂时沉默。
如今孟凝云既已伏法,孟鹤的未来也不言而喻,接下来便是要对那个为官不正的刑部下手了。
想到这里,符飒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朱回,你那位错付了的‘恩人’是谁?”
一直在沉默着听钟雪交待的朱回忽然听符飒提问自己,不由得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下轮到符飒吃惊了。
他一直奉为恩公的人,竟然连个身份都不知道?
“当初他只是派了个人来,说是可以救我朱家。我只知道,他应该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仅凭着一张字条就能使得一桩原本抄家灭族的大案轻描淡写地便过去了。”
看起来,这个隐藏在背后的人,果真是老奸巨猾。
“那你可还记得,那与你联系的人是什么身份?”既然已经问到了这里,即便是不抱希望,符飒也还是打算再多问一句。
不料朱回却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草民知道,草民记得。大人,草民什么都说,大人能否看在雪儿一心为了报恩情有可原的份上,饶了雪儿的性命?”
古奕恒神色冷峻,“为了报恩,就可以罔顾他人性命,甚至是用别人的姓名来偿还你所谓的恩情?”
朱回羞愧不已,却仍想继续争取,被钟雪拦住了。
“相公,你不要再向大人提出这种非分之请了,原本我做下的就是罪不可赦的错事。”
“没错,你的确是罪不可赦。”说话的是符飒。
从朱回那里找到线索固然重要,但作为曾亲眼目睹过红芙产子那一日种种激烈情形的她,仍旧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为红芙和那个他们拼尽了全力才得以保下来的孩子说上几句话。
“你只知道,自己报了恩还了债便可一家人安心过日子,可你却连别人战战兢兢活下去的路都断掉了。红芙自有孕起,便时时烧香祈愿求神拜佛,只想保住孩子平安降生,顺利长大。孩子出生时,她更是经历了诸多磨难,才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她周围虎狼环伺,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给了你信任,因为她相信,同为人母的你,一定能明白她那颗舐犊之心。”
“而你,并没有迫不得己为求搏命的理由,便狠下心来,将那个曾在你怀里安然入睡或许也曾对你露出过笑脸的孩子活活烧死,他甚至都还不会认人,在你怀中的时候,他或许也将你当做过他的母亲...”
“还有秋桐,她才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你知不知道,她家中还有个年迈的老娘,还有个等着姑姑归来给他带回零嘴的侄儿。她与你虽相识不久,却愿意在你病痛时伸出援手,替你照看孩子,而你却利用了她的善心杀死了她。午夜梦回时,你真的不会因为良心不安而难以入眠吗,你不会看到他们的脸吗?”
符飒的话字字如针,直扎钟雪心底,她的脸越来越红,头垂得也越来越低,恨不得将整张脸埋到地底下去一般。
她又怎会不知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然而这些年来,朱家人活在那人“大恩大德”的阴影中,为他所驱使奴役着,从人身到精神都不得自由。
而这一次,那人飞书传信反复承诺只此一次此后便两清的保证使得她无法不心动。得手之后她更是日日难安,也因此才不顾一切与朱回逃回原籍露了痕迹。
“是我错了...”钟雪泣不成声,一旁的朱回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符飒见案件已至此,清楚自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便向古奕恒行了一礼后,便要退出去。
“等一下,”朱回忽然开口叫住了她,继而将目光转向了古奕恒道:“那个当初与我联系的人,姓史,叫史庆华,与我同为曲阳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应是在旌都做官的。”
符飒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后,并未多加停留,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