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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大陆之卷】第一章 颤栗的巴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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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元历102年,帝王花之年。帝王花饱满的红色彰显着王权的辉煌与尊贵。以火为基调的欧西埃王城,远望亦如巨大的红色帝王之花,可在再度来临的灾祸前同样风雨飘摇。】

欧西埃王城中部,有一座堪比神迹的建筑——通天柱,它是在史前的建筑残骸上重修而成。考古学家们推测,它的原身应是可以直达太空的电梯通道,重修后的通天柱或许只剩原来一半的高度。突破层层浮云仰望,没有人能想象出前人是依靠怎样的技术制造出这般奇迹。欧西埃的前任领主在其顶建造了一座观测台,名曰:巴别台。

今日,在巴别台边停靠着一艘空艇,数名重甲持刀的护卫静候于甲板之上。被游云环绕的巴别台此刻就像巨人忧郁的眼睛,它已看见地表之物看不见的灾难。就在前一天,巴别台的监测人员十万火急地奔赴王宫,向欧西埃领主肯罗恩呈上急报,毁灭储星河和安塞的云暴征兆,又出现在监测器上,根据推算,数日内就将到达。深知其害的肯罗恩即刻召集亲信大臣商议对策,闹闹哄哄的半日过去,全无效果。无从选择的肯罗恩遂下令禁止云暴消息扩散。驱散众臣后,他派出龙骑卫队长墨伦,乘坐最快速的“重翼”号空艇赶赴拉恩御塔,将师弟珞迦,同时也是拉恩御塔的领主接来。两国虽分立已久,但在商贸和文化上仍素有往来,维系着相通状态,何况诡谲的云暴路线万一变化,对谁来说都是威胁。

现在,一干人等在巴别台汇齐之后,肯罗恩命齐格博士再次扼要说明云暴信息。众人愁眉不展之际,受邀而来的拉恩御塔领主珞迦,却似个好奇的孩童,在各种仪器中打转,东摸西碰,似乎对迫在眉睫的浩劫毫不在意。

与珞迦同行的老随臣格桑,看出肯罗恩脸上的无奈和不悦,向珞迦使去一个眼色,轻轻呼道:“殿下!”

珞迦自然不笨,随口即回:“知道,知道,三天嘛,我都听着呢。”

“三天……”肯罗恩深深叹息,这点时间连疏散民众都来不及。当年正是为了提前预防此灾祸,自己的父亲才将城中残毁的史前太空电梯改造成通天柱,又在其上建造观测台。耗费二十余年完成的浩大工程,现如今仍因监测技术的局限,无法争取到足够时间。愿想再好也抵不过现实的冷酷。一转头,肯罗恩发现珞迦正在背后神叨叨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心情愈加烦躁,避而走向窗边,这儿他可以俯瞰整个欧西埃。

“倘若元宗大师未仍在,今日吾等尚可有所倚仗。”欧西埃的大元老伯泰哀叹道。

“还有一个人。”众人听到肯罗恩的说话后寂静下来,“巴瑞安!”可以完美防御末日云暴的能者,人们只知道有元宗大师,但肯罗恩心里很清楚,那个拥有强大风之力的巴瑞安,亦有能力将灾难无声无息地化解。今天的巴别台秘会,原本就是肯罗恩为了走这最后一招而召集的。

听到那个名字,众人都惊愕难掩,相视而不知如何应声,除了珞迦。

【匪邦之主巴瑞安,相传在十六年前,仅凭一人之力,便屠戮了匪王克巴的老巢,此后各式版本的恐怖传言便随着风在大地上传播开散。有人说他是沙暴凝生的恶灵,动动手指便能让数百人碎成血肉齑粉;也有人说他嗜血成性,窖中藏酒尽是用人血酿造;更有人说他以尸炼魂,无论怎样的尸身,皆被收去秘密炼化,人间蒸发……】

守护在旁的龙骑队长墨伦见众人沉默不言,震颤的牙关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脱口而出道:“万万不可!领主大人,请三思!”家人均遭匪邦恶徒残杀,复仇之火已在胸中熊熊燃烧十数年,他比任何人都更排斥这个选项。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肯罗恩的反问让现场再度沉默。

十七年前,同样的浩劫,意外偏离线路,将绿洲之城安塞毁于一旦,“末日云暴”因而得名。倘若将希望放在匪邦魔头身上,代价无底,民心或失,也许只是把欧西埃城换一种方式推向灭亡。如此道理,肯罗恩岂能不懂。但俯望地上的他更明白,正是无数凡民的微尘之力,才托举起今日巴别台里至高无上的君王。走下的高台可以重登,倒塌的天柱可以重建,但人民家园尽毁才是欧西埃真正的末日。

“安塞的悲剧不能重演,不惜一切!”肯罗恩声若掷铁,已是定下决心。珞迦与格桑也代表拉恩御塔肯首同意。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先保全家园,才好继续解决后面的问题。

决议通过。

肯罗恩命令墨伦即刻去准备行程,他必须亲自去完成这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谈判,客观上已没有容错的时间。“是!”墨伦嘴上领命,心里仍是百般挣扎。

“我也去。”珞迦追着说道。

这正合着肯罗恩请他来的本意,省下一番请求。自己和巴瑞安的恩怨难清,有珞迦在旁,场面会好很多,出现冲突,也有人调解。

“不行啊,殿下,临走时你父亲嘱咐过……”还未等格桑说完,珞迦就不想再多听一句:“你烦不烦啊,我的事要你们做主?”

伯泰一捋白须:“两位领主同去,亦可互相照应。不如由老朽与格桑大人同返拉都释疑,且谋万一之备。”

“难为先生了。”

“大事当前,成年老账勿须挂记。”

两位老者相互抱拳致意。

……

半刻后,王城广场上,“焰轮”号空艇如红色巨龙般隆隆腾起,载着两位领主向着北方的荒漠而去。

另有一支皇家卫队驾驶“月冠”号护送两位老臣飞往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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