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买了菜,忘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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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楼的风有些大，姜荑拿了一罐啤酒，坐在阳台地板上，盘着腿看城市灯火分明。
她的身旁是小跟班那只英白蓝短肥猫，肥猫趴在她腿边睡得正香。姜荑仰头吞下一大口冰凉啤酒，这一夜，素来不喝酒的她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当啤酒的麦芽香在味蕾上绽放，刺激得她打个酒嗝鼻子酸酸后，她忽然有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之所以喜欢…大抵是因为，酒化作了她的眼泪～
她把酒饮下，它们入喉，它们发酵，它们刺激神经让情绪氤氲，它们更提供水分，把一切辛酸一切无助以泪水的方式宣泄而出。
她才回来半个月而已呀，回来的第二天晚上，他与她就闹了矛盾，她甚至来不及多和小七说说话，她回国前就想好了的路也没机会再走…
如今又不得不再次离开。
一个小时前，那人发来短信，说他的人已经过了宁市收费站，让她做好准备。
她没有回短信，也没有做所谓的准备，只是买了不少的啤酒，坐在阳台上听着风声独自买醉。
“奥特曼，我走了以后，你和小七都要好好的。”
“我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罩着你们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像小怪兽一样到处乱跑，小怪兽就是因为到处乱跑在街上被车撞到才没了的～”姜荑哭着，笑着，纤手在奥特曼圆圆的脑袋上抚摸着，沉睡的肥猫并不能体会她的心情，它的意识早已随一道暗影去了市郊，去做一件可以赢得短暂平安的事。
抚摸着奥特曼，姜荑忽然很想念自己在法国养的狸花猫小怪兽，那年她和小跟班说要养一只英白蓝短，小跟班抬起头来看着她，犟嘴说要养就养中华田园狸花猫～
这世上有一种默契，就是他们分明分开，依然各自谨记当年的约定，这世上有一种默契，就是他们哪怕天各一方，养只猫给猫起名字都能想到一处去。
奥特曼和小怪兽，闻人祁和姜荑荑～
他们唯一没有保持默契的，是她说着养英白蓝短却养了狸花猫，是他明明想养狸花猫却养了英白蓝短～
姜荑沉湎在对小怪兽的怀念中又哭又笑，过了好久，她才从肥猫脑袋上收回手，站起身来，低头一打量地上，易拉罐扔得满地都是。
回身走进屋内，从包包里找出那份合同，姜荑拿起来一页页翻看，翻着翻着便抱住合同呜呜痛哭～
她在这份合同上寄予了好大好大的希望，几乎可以说是赌上了自己对未来的所有憧憬，她本想着可以有走到繁花锦簇的那么一天，她能再无畏惧的牵起小七的手，与话将来…
只叹，原来世事如此无常，明明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
“小七…对不起，你不要怪姐姐。”
“我不想离开你，可是他和我说，我再在你的身边待下去，迟早会害死你～”
“呜呜呜…”
就在姜荑哭得不能自己时，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她抹了抹眼泪，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提示没有备注名字，可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这个号码，号码的主人给了她生命，让她来到这个世上，认识了傻傻的小跟班。
也是这个人，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一手推她进深渊～
姜荑想也没想就接通电话，率先开口，语气冷得可怕——
“你的人到了是吗？”
电话那头听到她沙哑的声音，问了句：“是不是才哭过？”
姜荑说：“不用你管。”
她说完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的人没到。”
“没…没到？”姜荑错愕了一下。
“不仅没到，短时间内也不会来了，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男人说完，失笑，又继续道：“我倒忘记了，你是回到了自己狗腿子的身边，即便自己照顾不好自己，也有你那狗腿子在呢～”
姜荑听着他的笑声，冷冷反问：“你觉得很好笑吗？”
男人不答，说了一句“代我向闻人祁问好”后，便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里阵阵盲音，姜荑有些发懵。
没到？以后不会来了？向小七问好？
这是姜振东说的出来的话吗？
抱着手机愣了两秒，她主动拨通刚才的电话。
“喂？还有什么事吗？”
“姜振东，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抓我走了？”姜荑生怕他给出个不如人意的答复，连试探的语气都小心翼翼着。
姜振东一阵无语，随即也猜想，大概闻人祁没有把某些事告诉她。
他确实不希望姜荑继续留在宁市，然而当前的情况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之所以派出贺兰，就是因为得知宁市有强人能杀武宗，要想避免节外生枝，同为七重劲的贺兰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可任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所谓的“强人”，居然会是死丫头的小跟班。
一个小时前如果他没有及时制止，贺兰大概凶多吉少，即便最后闻人祁没有下死手，但也出手打废了贺兰的任脉，让其跌回六重劲。
那小子做得这么狠，不外乎是在警告他，让他别抱有侥幸心理，如果他真的入宁市带走姜荑，屠尽姜系不会只是口头威胁。
一念至此，姜振东无奈笑了笑，回道：“怎么？你不想在那边呆了吗？迫切的想被抓回法国？”
“不不不不不…”姜荑赶紧否认：“我可没这么想，我只是觉得这不像你，你不是说一不二，最讨厌有人忤逆你的意思吗？”
姜振东再次表示无语。
即便清楚死丫头不太可能知道闻人祁杀武宗的事，可他就是感觉死丫头像是在跟他炫耀。
你看！你派个七重劲过来，被我家跟班揍得屁滚尿流！嚯嚯嚯哈哈哈！
脑补着死丫头得意忘形的嘴脸，姜振东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姜荑再次听着手机里的盲音愣了几秒后，立马一蹦三尺高——
“哦耶！老混蛋姜振东良心发现了！”
“奥特曼奥特曼，老混蛋不逼我走了，以后姐又可以罩着你跟小七啦！”她跑到阳台上一把薅起肥猫，狠狠在奥特曼的大饼脸亲了几口，肥猫被她捣鼓醒来，慵懒地舔了舔猫爪，偏过头去不太想理这个疯疯癫癫的雌性人类。
姜荑的兴奋劲头持续了好久才过去，在这期间，她打开音乐翩翩起舞，她放着伴奏大声歌唱，她把肥猫抱到卫生间，拿出自己的化妆品把奥特曼画成个大花脸，她还揪起奥特曼头顶的猫毛，给他梳中分扎小辫。
她也因喝酒过量而抱着卫生间的马桶狂吐，肥猫陪在她身旁，看着她酒后脸蛋红红，边吐还边呢喃着“小跟班”三个字吃吃傻笑。
吐完回到卧室，姜荑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凌晨一点。
胡乱扒拉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后，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睡下，而这次她还没睡够十分钟，便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敲了敲有点发痛的脑袋，姜荑一边后悔不该喝那么多酒，一边起身趿上拖鞋，走到客厅清理地上的易拉罐。
简单打扫了一下后，她又回到卧室换衣服梳头，哪怕醉酒刚醒，哪怕凌晨一点，她依旧没有忘记离开医院时找的借口，她要去给闻人祁送衣服。
收拾齐整提着袋子抱上肥猫下楼时，姜荑不住打着呵欠，明明是她睡都睡了还偏要爬起来奔劳，嘴里却一直吐槽小跟班事儿精死人大坏蛋，害得她大半夜的往外跑。
肥猫缩在她怀里，倚着舒服柔软的34d，宝石般的猫眼好奇打量这个外表十分优异的人类女性，早在醒来时体内系统便已苏醒的它，觉得姜荑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类。
她不像闻人祁，不像王琛李文欣，更不像系统在两百年时空里无限轮回时碰上过的任何一任宿主，半个月的观察下来，系统也对姜荑做了个总结。
在系统的视角里，姜荑懒散，爱哭，生活技能几乎为零，唯一的喜好就是使唤咸鱼闻人祁。可也是这么个懒散的人，能憋着起床气每天早起去娱乐公司勤勤恳恳练习，也是这么个爱哭的人，每一滴眼泪都藏得下天大的倔强，也是这么个生活技能为零的人，偏偏有一个鞍前马后的跟班供她驱使…
便如现在，一边碎嘴吐槽一边又果断行动的她，让系统无端端的就想起了人类调侃他们本身情感的一个小段子——
你惹了我生气，气得我带上钱出门买刀，在买刀的路上看见你喜欢吃的菜，于是我买了菜，忘了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