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短信、天下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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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光大厦建成的时间并不太长，从它落成到如今，也不过七年而已。
哪怕宁市房地产在那个曾显赫一时的家族的刻意压制下，向来没有出现过太大的泡沫，但盛光大厦所坐落的宁市市中心仍旧寸土寸金，这是大市场环境下供需不平衡导致的，当大量的人流涌进某个地方落户，必然会将当地的房产炒高，这种情况下，即便有天大的资本入场，都不可能压得住房价攀高。
盛光大厦从落成之初，其外售价格便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每平，比起宁市不过万的地产均价，这个数字无疑太过离谱。
而大厦投入使用至今，实际上卖出去的其实不足整个楼盘的十分之一，之所以如此，并非是因为价格太贵让人望而却步，相反的，许许多多的人拿着钱挤破头都找不到在此置业的门路。
聪明的开发商将产权握在手中，仅凭商业租赁便能赚到盆满钵满，既然如此，那他们又为什么要外售、做那杀鸡取卵的蠢事呢？
足足八十余层的大厦，只有最顶上的六层产权不在开发商手中，而最顶层，相传被一个既富且贵的神秘买家拿下，圈成了私人领地。
凌晨三点，满脸横肉的西装男人行色匆匆走进大厦，入了江景电梯，按下88那个按钮。
88，盛光大厦的顶层…
横肉男置身在缓缓上升的电梯里，满脸横肉的凶相间没有了往昔不可一世的跋扈，有的只是憔悴与后怕。
今晚的事搞砸了，兄弟们尽数被抓，只有他成功脱身。
很快就要见到四公子，听共事的老鬼说，法院那边官司也不顺利，四公子一回来就砸了很多他收藏的青花瓷。
闹市械斗，非法持枪，他的那些兄弟们大概没个二三十年出不来，一想到这里，横肉男便无比气苦，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明明档案里看起来那么平凡普通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有徒手接子弹的本事。
电梯不停歇地上升着，很快小屏幕上的数字便过了七十，最多再有两分钟，他便需要去面对四公子的怒火…
横肉男怔怔看着电梯楼层显示屏，当数字在88上定格时，他突然打了个冷颤。
“叮”的一声过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横肉男咬牙，往电梯外看去，眼见的景象吓得他膝盖一软，踉跄两步走出电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四…四公子。”横肉男几乎是趴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叫着自己前方不远的男人。
他没想到，四公子居然就在电梯口等他。
四公子盯着地上的横肉男一言不发，抓过身旁侍从递来的高尔夫球棍，一步步走近。
高尔夫球棍在大理石地板上不住敲击着，发出“铛铛铛”的脆响，落在横肉男耳中，不异于夺魂丧钟！
“啊——”
几息后，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88层！
又过了十多分钟，两个侍从打扮的男人搬来一台投影仪，播放一段手机拍摄的画面。
横肉男跪在靠椅旁，四公子把手搭在他头上，一旁的佣人正在打扫碎牙与血沫，那根高尔夫球棍被四公子随意扔在脚边，随时有可能被捡起来投入“使用”。
投影仪里，略有些摇晃的视频开始播放。
先是一声枪响，只见视频里的男人行如鬼魅，掠飞之间竟然连残影都看不清！而后镜头转向开枪的横肉男，他错愕的低头看了手中的枪两秒，这时四公子沙哑的声音响起——
“先暂停。”
视频暂停了下来。
电梯口耳光响亮！
力沉的一巴掌几乎把横肉男半边脸扇肿，他斜倒在地，又吐出一口带血唾沫。
“枪上的消音器被人换了都不知道，动手前连检查都不做的吗？”四公子左侧的魁梧汉子出言嘲讽。
四公子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吩咐道：“慢放。”
然后视频便被逐帧逐帧慢放起来。
这次，他们看清了视频里“闻人祁”的动作，他的眼睛一闭一睁，泛出些许碎金色光芒，而后纵身冲出，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把将视频里的姜荑搂入怀，又以极诡异的角度侧身，在子弹还在空中飞行时便已闪到一旁。
“古武者！”看到这里，刚才开口的魁梧汉子讶然出声，四公子则发出一声冷笑。
“看看你们调查的资料！”
“u盘居然在一个古武者身上！那女人本就是故意把u盘抛出来引蛇出洞的，你们不是告诉我，这个人并没有威胁吗？”四公子指着视频里定格的“闻人祁”，厉声质问手下。
周围众人尽皆沉默。
哪怕知道u盘是故意抛出来的，他们也不得不铤而走险，否则…
这时，魁梧汉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向四公子投以请示的眼神，在四公子点了点头后，方才接通电话。
他接电话的空当，四公子示意手下继续放视频，及至一分钟多点的视频放完，魁梧汉子也打完了电话。
视频刚一结束，魁梧汉子便立马道：“最新消息，他们动手的时候，周围的监控曾被未知电波干扰，警方那边暂时没有视频证据！”
听完魁梧汉子的话，四公子诧异回头。
“会不会是那女人做的？”四公子问。
魁梧汉子皱眉沉思了片刻，摇头。
“不大可能是她，她设套，我们钻套，一旦动手，她巴不得我们会留下证据。”
想到了某种可能，魁梧汉子忽然震惊抬头，死死盯住视频里定格的闻人祁。
四公子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时愕然。
摆摆手屏退周围的人，独独留下魁梧汉子，四公子走近他，给他派了一支烟。
两人走到外景幕窗边，各自低头，一口接一口地吞吐烟雾。
等到一支烟只剩下烟头，魁梧汉子才开口道：“监控被干扰…很有可能是视频里那个男人弄的。”
四公子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情报系统没调查到他是古武者，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如果是他，那么就目前我们得到的信息而言，他确实能隐匿到让人调查不出他的真实资料。”说到这里，魁梧汉子发出一声苦笑。
“能躲开子弹，能手接子弹，我自认做得到，可干扰监控…”
“如果是他，那这个人对炁劲的掌控，对能量的理解与操纵，都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听完魁梧汉子的评价，四公子问道：“据你估计，至少什么修为？”
“七重劲，武宗！”魁梧汉子回头看向四公子，一字一顿！
四公子倏而瞪大了瞳孔。
……
凌晨六点，闻人祁在沙发上惊醒。
过去的一夜很漫长，他心事重重之下一直半醒半睡，浑噩之间梦见了很多东西。
他梦见当年自己被校外小流氓砍倒在路边，姐姐梨花带雨地被人拽上车，从此长长九年两不相见；他梦见了过世的姥姥，姥姥摸着他的脑袋落泪，一直念叨着“孩子，别怨你爸爸”；他还梦见母亲过世，午夜的灵堂阴风阵阵，他独自一个人守灵；他又梦见自己重生前的身死，急驰而过的汽车把他撞飞上高空，意识弥留之际，他看着天上烈日，里面映出了姐姐姜荑的笑脸…
梦的最后，他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自己，背着一把长剑转身冲他微笑，然后走进了无边黑暗。
另一个则是个慈祥的老人，老人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问他：“好孩子，你想怎样去选你的将来？”
惊醒过来后，闻人祁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掀开被子趿上拖鞋，走到卫生间，舒舒服服的解了个手。
卧室里，姜荑比闻人祁醒得更早。
她刚一醒来，就焦急的冲出卧室，直到看见沙发上躺着未醒的小七，才大大舒了口气，轻步返回卧室。
回到卧室后，她开始回想昨晚的枪袭事件，莫名其妙有人要对他们不利…这让姜荑觉得很不对劲。
卧室外卫生间的门第二次响动后，她听到了小七走回沙发的脚步声，待外面完全安静下来，姜荑从床头柜上抓过手机，输入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短信的内容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是不是你干的？
很快这条短信便有了回复，对方回过来三个问号。
姜荑想了想，圆润又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继续点动：你不要做得太过分，当年要不是闻人叔叔，你早就没命了。
对方回复了一句：你们是碰上了什么事吗？
姜荑回：用不着你管，反正你也从来没管过我的死活。
这次对方回了一串省略号。
姜荑：你给我听着，最好不是你，如果我发现因为你的原因而导致小七出什么意外，大不了我上武当山，用我的命换那老头出手！
对方：你威胁我？
姜荑：对，我威胁你！你知道的，只要我主动求死，老头一定会满足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相信你们那些人，也不愿意看到天下道首下武当山！
发完这句话，姜荑果断熄屏，随手将手机扔在了枕头上。
下床穿上拖鞋，姜荑拉开卧室的窗帘，让晨曦天光透进屋子。
她记得昨晚自己替小跟班挡了第二发子弹，可现在看来，自己显然没有受伤，那么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昨晚小跟班那极快的身形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修习了古武？
重重疑窦袭上心头，姜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倒更愿意自家跟班是个绝世高手。
若是如此，那她想要的未来，希望才会不那么渺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