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惊变之夜、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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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江岸风大，把姜荑一头青丝吹乱，发丝扫过她精致眉眼，凌乱成带着三分颓气的美。
她抱着双臂，包包的细长链带自她削肩垂下，一直垂到与膝盖平齐。
深色牛仔裤包裹着的浑圆长腿踢踏着低帮马丁靴，饶是白色卫衣宽大，也遮不住她上身曲线的玲珑浮凸，她把衣袖卷起一截，皓腕上系着一条红色平安绳，时而抬手拢拢鬓发，还会露出白皙如瓷仿佛会反光的修长玉颈…
这样的女人，当然是人间绝色。
在外貌上，天予了姜荑一切女性所能拥有的完美，她如果愿意，只需勾勾手指头，相信世间便无正常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甘心俯首做那裙下之臣～
以前姜荑时常在想，哪怕是只拿美貌比别人的全部，自己便拥有得比其他女孩儿要多太多，可是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心？还会奢求其他？
后来她明白，完美的躯壳与皮囊，并不足以令她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
她想，人活着，应该要有血有肉才对呀。
她微笑，抬起皓腕拭去睫毛间小七没有替她擦净的水雾。
眼前不远处埋着头边走边抽烟的男人，于她如血肉，不可切割，不允分离！
小七你知道吗？姐姐的眼泪是真的～
可是小七，如果之前那个女孩儿没有说出她快结婚了，姐姐当真鼓不起勇气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们出来的时候把玫瑰落在了电影院，姐姐捡起它们，舍不得扔进垃圾桶，后来我把它送给了一个穿着黑色洛丽塔裙子的小妹妹…
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何况还是漫长得像过了几个世纪般的九年。
登上回华国的航班前，我想了很多，想着当年姐姐给你买的第一张电话卡，你是不是已经换掉，想着你有没有忘掉我，我好怕好怕，怕最终回来见到了你，你却带着另外一个女孩儿出现在我面前。
姜荑揉了揉眼睛，风大，吹得她眼眶涩涩，她忽然停步，双手扩在嘴边作喇叭状，在呼呼江风中用尽力气大声喊出——
“小——跟——班！”
闻人祁回头，看着夜色下不可方物的姐姐，看见她身后微弱路灯光中影影绰绰的行人，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抽离身体！
是真的灵魂离体！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把他的意识从躯体里撞出来了一般！他轻飘飘地升入空中，低头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姐姐身后，满脸横肉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自胸口掏出一把手枪！
而他意识明明已经离体，身体却电光火石之间动了起来！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出！
嘭！
晚上十一点的白沙江畔，一声枪响惊破夜色！
姜荑刚刚喊完，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巨大力道拉扯着往斜后方掠去，她被这股力道晃得一阵目眩，甩甩头刚回过神来时，置身在小七温暖怀抱中的她，看到街道另一侧又走出一个持枪的西装墨镜男人。
嘭！
第二声枪响随即响起！
枪响那刻，姜荑脑海中抛却掉所有念头，本能地回身抱住小七，把瘦弱的后背留给第二声枪声响起的方向～
满脸横肉的男人也被刺耳枪声吓了一跳，他震惊地看向自己手中的枪，枪头明明装有消音器，可为什么枪声竟如此之大？
两声枪响过后，闻人祁飘在空中的本我意识被猛地拉扯回体，他甩了甩头，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虚幻，而他回头看去，确确实实地看到行人被枪声惊得骚乱，更看见满脸横肉的墨镜西装男带着几个人正在冲过来。
对了！第二声枪响！
闻人祁顾不得其他，忙低头检查姐姐的后背，但很奇怪的，居然没有血迹流出？！
掌心火辣辣的痛觉慢半拍地袭上中枢神经，闻人祁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缓缓摊开。
他的掌心被擦破，血肉模糊，一颗弹壳顺着鲜血滑落，坠在地上发出“镗啷”一声。
闻人祁霎时间瞪大了瞳孔。
手接子弹？！
就在他迟疑之际，横肉男已经带着人从两边合围了上来，离他和姜荑距离不足五步！
“把u盘交出来！”横肉男扯着嗓门厉喝，说着把枪口重新对准了闻人祁。
五步，四步，三步…两侧的人步伐极快，步步逼近！千钧一发之间，闻人祁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带着她先走！”
闻人祁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怪力推出极远，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与姐姐居然已经脱离了那两拨西装男的包围圈！
他摇了摇怀中的人儿，发现她已经被吓晕了过去，来不及多作思考，闻人祁背起姐姐，朝着远离那两拨人的方向撒丫子狂奔。
跑出十几米后好奇回头，他依稀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身穿旧夹克的男人拉上拉链，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远，而之前他与姐姐被合围的地方，那些西装男人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刚才发生的一切，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闻人祁觉得自己就像看了一部电影，荒诞且不真实。
可手掌钻心的疼痛又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他才徒手接过子弹！
背着姐姐打到车，坐上出租车后座时，闻人祁整颗心脏跳得很厉害，直到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走完，付钱下了车都没能平复。
上车前他背着姜荑跑了五百多米，这点运动量对于混迹车间半年的他而言不过小case，之所以久久不能平静，还是因为之前在江边路发生的事。
背着姜荑进小区上楼，把她抱进卧室安顿好后，闻人祁的两只手仍在轻颤。
床上的荑猫猫即便昏迷不醒，眉头依然紧蹙，闻人祁打开透气纱窗，靠在窗边借月色打量姐姐，掏出一支烟点燃。
那时他恍惚间就像灵魂出窍，飘在空中看见姐姐在第二声枪声响起时，义无反顾地扑来，用身体给他挡枪口～
这女人怎么那么傻？
稍稍平复了心情后，闻人祁抬起左手低头看掌心，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可能抓得住子弹。
还有这突如其来的枪袭…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支烟抽完，闻人祁回头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姜荑，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他走到沙发坐下，先是给王琛打了个电话，嘱托他帮忙照看奥特曼一晚，然后从茶几底下翻出医疗箱，一边包扎左手一边回忆枪袭始末的每一个细节。
某一瞬间，闻人祁脑海中灵光乍现，记起了那群西装男合围过来时，为首的满脸横肉汉子说过一句：把u盘交出来。
“u盘…u盘！”闻人祁拍了拍脑袋，下午那会儿在欣姐的奶茶店，自己可不就是莫名其妙掏出过一个u盘吗？
他掏遍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口袋，最后在外套胸包中摸出了u盘。
趋身打开茶几上的电脑，闻人祁把u盘插入，挨个点开里面的文件夹，其他盘都空空如也，直到打开d盘时，才点出来一段视频。
由于担心这视频里会有什么给他带来祸患的信息，闻人祁迟疑了一下，自九年前那件事后，他便像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层的保护膜，本能地避免招惹任何事端。
可转念一想，今晚在街上好端端走着都能被人枪袭了，再大的祸端也不过如此，于是他咬咬牙点击了播放。
那些人开枪的时候，姐姐挡在了他的身前～哪怕只为了她能安全地待在自己身边，闻人祁也觉得自己必须处理好这件事！
视频在电脑上开始放映，闻人祁紧紧盯着屏幕，生怕漏过任何细节。看了约莫一分钟，他发现这应该是某个行车记录仪的拍摄画面，视频左上方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
视频里开车的女人依稀看得清楚容貌，她一边开车还一边在擦着眼泪，从监测到的两边路况与车辆倒退速度来看，车子行驶的速度很快，不过开得还算稳当。
虽然暂时想不起来这女人是谁，但闻人祁很肯定自己见过她，因为她真的很面熟。
闻人祁聚精会神地看着，突然！视频里闪烁出一阵白光，紧接着发生巨响，然后视频影像晃了几晃，在这个过程中安全气囊猛地弹开，把开车的女人直接撞晕过去。
等到视频不晃了之后，一个平头油肚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视频中，他快步走近，摸出一把铁锥子猛烈敲击驾驶位的玻璃，势大力沉！
闻人祁原本以为他是要救人，可他在敲开车窗玻璃后，居然狠狠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这一段看得闻人祁心惊肉跳，视频里女人生理本能地咳嗽着，眼看就要窒息了，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快，快帮忙救人！”平头油肚的中年男子反应很快，听到脚步声立马松手，招呼过赶来的年轻男子，一起把女人从车里拉了出来。
而那个赶来的年轻男子，赫然是闻人祁自己！
看到这里，闻人祁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开车的女人眼熟，她可不就是半个月前自己跑去宁市新开发区救下的阿蕊吗！
当晚车祸发生送往医院时，闻人祁还留意过她的名字：程佳蕊。
视频放完，闻人祁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屏幕久久不能平静。
从视频里的信息来看，那晚发生的车祸，显然并非意外，而是一起谋杀！
闻人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晚警察出了现场后，种种迹象都表明，程佳蕊所开的白色轿车是全责，这本该是一场交通意外才对呀！
“程佳蕊…”闻人祁呢喃着这个名字，伸手合上电脑，打定主意明天请个假，去当初受理车祸的派出所先找找程佳蕊的联系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