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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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祁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繁华街市上，夜幕缓缓降临，城市的高楼大厦在墨蓝色夜空下矗立巍峨有如巨人，默默地看着芸芸众生。
他的脚步最后在一处喷泉广场上停留，当喷泉水柱冲飞上了高空，一束气球在小女孩儿用泡泡机吹出的漫天彩色泡泡中越飘越远时，闻人祁放空的思绪与大脑终于重回现实。
喷泉，霓虹，喧嚣。
广场舞，小商贩，咖啡馆。
他看到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接吻亲密，看到一群少年有说有笑地轮滑玩闹，也看到手提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男人行色匆匆，也看到卖炸鱿鱼串的大姐满头大汗……
目之所及，尽是人间烟火。
闻人祁在咖啡店买上一杯热咖啡，寻了长木椅坐下。
身左不远处有人在围观网红唱歌，歌声与叫好声声声入耳，他突然想起了一位先生说过的话——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开始回想下午去见娇姐时的每一个细节。
闻人祁其实并不怨怪娇姐什么，那时她曾表现出来倨傲、玩味、鄙夷、同情...
独独没有尊重。
他重生过，死过活过奋斗过，更太多地辛酸过卑微过...也现实过。
甚至在他未重生前的三十岁，若面对一个如今的闻人祁，他也不觉得异地而处他能比严娇好多少。
低头自嘲一笑，闻人祁咬住吸管，啜饮了不加糖咖啡的满嘴苦涩。
铃声响起，闻人祁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姜荑的来电提示，他略作迟疑后，接通电话。
“喂？”
“死跟班死哪儿去了？你今天不是没上班吗？好不容易有点假期不待在家里休息，搁外面鬼混什么呢！”
闻人祁一接通电话便听到荑猫猫泼妇骂街，这让他本就不明媚的心情更添三分阴翳。
“我在外面有点事，先挂了。”闻人祁平静说完，立马挂掉电话。
放下手机时，闻人祁嘴角勾起冷笑，他不知道什么叫“鬼混”，但他觉得，她之所以会因为他不在家而生气发怒，不过是因为没人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她而已。
一念至此，闻人祁划开手机屏幕打开生活商城，果断定了两张电影票。
既然说我鬼混，那我就鬼混给你看！
莫名其妙的逆反心理作祟之下，闻人祁又打开通讯录，准备找个漂亮小姐姐一起看场电影，然而很无奈的，他在自个儿通讯录里滑了半天都没找到“漂亮小姐姐”的合适人选。
作为工科技术宅的闻人祁生活圈子太过于干净，临到想找人约会了，才发现无人可约。
蓝瘦，香菇，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尼玛！
“喂，哦是这样的，今晚有木有空呐，贫僧想约你看个电影。”
“哦哦，没空啊，要陪男盆友？好的好的，你忙你忙。”
“喂？晗晗吗？有没有兴趣出来看场电影呀？”
“啥？以后不要联系了怕夏洛误会？tm夏洛是谁呀？”
“夏洛是最近很火的那个歌星？哦，那没事了。”
打了好几个电话后，闻人祁又啜了一口咖啡，真苦！
一直把通讯录翻到底，基本有可能约出来的妹子都打过电话了，无一例外被拒绝。
妈蛋！实在不行老子自己去看！一个人占俩座！躺着看！闻人祁如是想着，目光却在通讯录最底部那个名字上停留——
王静静。
我想静静。
静静早tm嫁人了……大学本科的时候，闻人祁没少被几个室友这样调侃。
闻人祁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
“喂？闻人祁？”手机里传来悦耳女声。
闻人祁沉默了大约三分钟，而对方显然很有耐性，一直没有挂断电话。
“是我。”半晌后，他才开口回答。
……
闻人祁的出租屋内，姜荑盘坐在沙发上，苦着俏脸不断拨打小跟班的电话，可每次都显示正在通话中，于是她娟秀的眉眼越蹙越紧，再一次拨打未通后，姜荑捋了捋秀发，盯着手机屏幕开始碎碎念起来——
“可恶的狗男人死跟班！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人家累了一天到现在热水都没喝上一口，还不接电话玩失踪！老娘肚子都饿扁了啦！”
“不要让老娘逮到你，否则老娘把你个狗男人的狗头都打歪！”姜荑气鼓鼓地退出通讯录界面，在屏幕上点进某个小程序时，嘴角勾起了明媚又狡黠的笑容。
跟班玩失踪怎么破？当然是追踪他啦！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拥有多年“地下工作经验”的姜荑呀，早就在这半个月的某一天里，把某个定位小程序装到了自家跟班的手机上。
“哼！跟姐斗？你嫩得跟那田野里的小白花似的！”姜荑嘀咕着打开小程序后便放下了手机，起身去卧室里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后，姜荑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出的定位信息令她皱眉。
小跟班居然在盛光大厦附近？
拿上手机和包，姜荑一边查询关于闻人祁位置的更多信息，一边走出公寓。对她而言，有些秘密尽管小跟班迟早要知道，但直到他知道的前一刻，姜荑都会固执地把秘密保守。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的小秘密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不是秘密～
走出公寓楼时，姜荑看到定位程序里那个代表自家小跟班的光点停了下来，而他所停留的地方，是盛光国际影城。
“看电影去了吗？”姜荑盯着手机屏幕一直走出小区，在路边打车。
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七，如果真是看电影的话？那小跟班和谁在一块？
晚场电影…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个字的那瞬，她的心抽了抽。很快便拦到一辆车，姜荑不安的上了车，向司机师傅说完目的地后，便坐在副驾上盯着窗外发呆。
路边有深巷。
出租车启动远去时，穿着黑色洛丽塔裙子的小女孩儿从深巷中走出。
长达半个月的蛰伏与滞留，让小女孩儿从精致可爱变得蓬头垢面。
今天下午，那个像鬼像神明一样的男人出了门，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这些日子，她不敢御炁，不敢露面，渴了饿了，只能在小区的垃圾桶里找点东西吃。除了一身武功之外，再无其他技能的沅芷过得像个被人抛弃的野猫，便是现在，她满身的酸臭味儿都令她无比嫌弃厌恶。
可是没关系，毕竟，比这更苦得多的境况，她都经历过，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来宁市的目的，她接了一个佣金不菲的任务，要来杀一个人！
不多时，一辆国产车驶来，停在了路边。小女孩儿熟练地开门上车，驾驶位上，着道袍的道姑正在抽烟，还是那种几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杀她这件事，表现得那么积极。”车子发动时，小女孩儿冲道姑问出了心中疑惑。
道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顾左右而言他：“怎么？那天碰上硬茬了？”
小女孩儿冷笑不答。
道姑没有听到她回应，于是继续道：“那天你的剪刀从天上掉了下来，幸好没掉在机场人群中，而是掉在候机大厅楼顶，我不敢贸然行动，一直等到凌晨才爬上去捡…”道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师父说，你的炁很有特点。”
“六重劲之内，你基本能做到无人匹敌。”
“可是，你的剪刀却脱手了，你还消失了足足半个月。”道姑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
车内两人陷入沉默。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车子驶入闹市区。小女孩儿在后座上按下车窗，入眼了车水马龙，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这半个月来，那个瞳孔浸着碎金色光芒的男人常常会出现在她梦中，每次梦见，都是一次绝望而无力的噩魇。
“你大概是认为，我碰上了武宗？”时隔半个月的如今，小女孩儿开口说话，声音不再如往常般动听，倒像是野鬼呖鸣。
“澧兰，你这个闺蜜的小命，跟武宗一样值钱呢！”沅芷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笑意。
时空凝滞…那时那个男人现身，出现了类似的场景。
还有，万米高空上他曾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刺客的自我修养中，有一句话向来被三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儿沅芷奉为圭皋：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往常若是碰上这种情况，她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可是她的功体出了问题，急需大量的资源来修复，而购买那些东西，又需要很多钱。
她不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