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华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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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八点，闻人祁背着双肩包走出地铁，在路上买了个手抓饼，慢慢往公司走去。
晨初起了清雾，这会儿还没完全散去，早上九点的阳光明朗不炙，经薄雾散射后洒向人间，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闻人祁混在上班的人流中走过天桥，在宁市工业园区某家国资企业前驻足。
他抬头看去，华锐精工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距离华夏迈入发达国家行列已经过去四十年，经过四十年风雨沉浮，在无数前人不懈努力之下，国内经济成功转型，房地产泡沫被完全泯灭在历史尘埃之中，以信息技术为基本盘的新兴技术行业一飞冲天，持续推动了这个国家的蓬勃发展，直到近些年才慢慢放缓了前进的步伐。
闻人祁站了片刻，抬腿走进了华锐精工。
换上工作服打完卡后，他便准备动身去见自家顶头上司，华锐技术部主任老王。
昨儿在群里，老王特意艾特了他，让他今天来公司后立马过去一趟。
怀着疑问走出技术部，来到老王的办公室，闻人祁发现自家那位地中海领导居然不在，于是他熟稔地找到老王藏在抽屉里的茶叶，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
正惬意地坐在老王的真皮办公椅上悠哉悠哉品茶时，闻人祁听到些不小的动静。
老王的办公室后方是一间大仓库，打开办公桌后的窗户便能将仓库一览无余，这会儿仓库里响声不绝，勾起了闻人祁的好奇心。
他端着茶打开窗户，往下方仓库望去。
仓库里，十几个人分成了两派站在一堆器材旁对峙着，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左边那帮人为首者闻人祁认识，正是害他挂上‘吻人妻雅号’的那个西北行省同事李明，此刻他正面红耳赤唾沫横飞，与另一帮人激烈争吵着。
由于隔的太远，闻人祁并不能听清楚他们争论的内容，只隐约听到‘硬度’、‘工艺条件’几个字。
恰在此时，右边几人中出来一个穿着背心的壮汉，默默走到那堆器材前，拎出一件撕开包装。
视力还不错的闻人祁留意到，包装里是一座拳桩。
只见壮汉沉下腰马，屏息发力——
乓！
“卧槽！”
震响过后，闻人祁惊呼出声，手上一个哆嗦，抖得茶杯里的茶水外溅，烫得他“嘶嘶”吸气。
那壮汉居然一拳把实心拳桩拦腰震断，打得铁屑横飞！
震断拳桩后，右边那帮人的为首者轻蔑扫视，李明诸人惭愧低头。
“什么个状况...”闻人祁从兜里掏出纸巾擦着手，蹙眉低语。
“嘿，臭小子！”
耳边突然响起骂声，吓了全神贯注盯仓库的闻人祁一大跳，手中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摔出‘乓啷’一声脆响。
闻人祁侧头，与一片锃亮的地中海大眼瞪小眼。
“好一个地方支援中央！”闻人祁退后一步，犀利吐槽。
老王心疼地弯下腰去，捡起一片摔碎的白瓷，抬头冲闻人祁投来幽怨的目光。
“喂，你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是你吓我，茶杯也不会摔碎！”
老王抽鼻子，咬唇。
闻人祁警惕的再退一步。
老王抹泪。
闻人祁头皮发麻！
“你混蛋！”
“我tm...”
“你欺负我！”
“啊这？”闻人祁吃大惊，老王这家伙的地中海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居然连“欺负”这样的字眼都说得出口？
不过转念想到老王的x取向，闻人祁也便释然了，只是释然过后，更多的是毛骨悚然。
“你...”老王抽着鼻子刚‘你’出口，闻人祁赶忙大声叫停。
‘身姿婀娜’的地中海老王泫然若泣，起身扭着啤酒肚腰走到办公室门后，拿来扫把将地上的碎茶杯扫进垃圾桶，然后坐在办公桌旁盯着闻人祁。
一脸幽怨。
闻人祁被他盯得直发毛，试探着问道：“要不？我赔你？”
老王别过头哼了一声，‘娇滴滴’状。
闻人祁：......
见他没有要自己赔的意思，闻人祁暗暗庆幸，就凭自己移动支付里剩的那70几块，拿命赔！
“对了老王，你今天让我过来...”闻人祁迟吟，问起正事。
“赔钱！”老王却回道。
闻人祁：......
十分钟后，闻人祁拎着一个文件袋离开了老王的办公室。
老王找他确实有要事，最近华锐上马了一个与军方合作的大项目，要做一批精密齿轮，这批齿轮制式多达一百多种，有一大半性能要求极高，并不能通过流水线生产，上面直接投了六个亿，即便是高价研发也要全部做出来。
什么？你们以为老王会拍着闻人祁的肩膀说什么“小伙子我看好你项目就交给你负责”之类的话？
闻人祁一个有系统都卸载了的臭咸鱼凭什么？凭老王经常在技术部摸他屁股？
由于这批齿轮有许多技术问题需要解决，而华锐本身的设备条件并不足以支撑他们单独完成全部研发，于是上面想到了与高校合作的路子。
经过评估，当前华夏国内有能力帮助华锐完成这个项目的高校只有六所，而最适合的无疑是同在西南行省宁市的南科大学。
老王之所以找闻人祁，是因为他恰好出身于南科大。
回去技术部的路上，闻人祁苦着老脸，感觉天空已经失去了色彩，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
作为当初研究生毕业论文成绩垫底的南科大材冶学院之耻，他能够顺利毕业，还多亏了他的导师赵教授殚精竭虑帮他修改论文...
赵教授之所以对他这么‘好’，并不是闻人祁人情世故拿捏到位经常送礼，也不是他对闻人祁有多大好感乐得帮忙，一切只缘于闻人祁的论文实在不堪入目，硬生生答辩到很多辩才在老师们眼不见心不烦的无语心情下勉强放他过关。
闻人祁收拾行李离开南科大的那天，听说整个答辩组的老师组了个局大肆庆祝，庆祝闻人祁终于滚蛋，庆祝他们终于脱离了闻人祁的‘魔爪’。当夜好几个人都喝嗨了，气氛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从那之后，闻人祁虽然人不在江湖，江湖仍有他的传说。作为南科大建校以来第一个五辩毕业的硕士，他的‘光荣事迹’传遍了全校，被许多老师拿来勉励新入学的学弟学妹——
“去年材冶学院有个学长，在学院给他开了后门的前提下，仍旧因为专业基础知识不扎实从而五辩毕业，望大家引以为戒，好好学习...”
“我之前带过的一个学生，论文课题很新颖，研究方向很实用，但基本功一塌糊涂，所以各位同学切勿好高骛远，一定要夯实基础，认真严谨...”
......
闻人祁走在路上，已经脑补出了他带着任务回校去见各位老师时的情景：老师们一定会‘和蔼可亲’地看着他，先问：howareyou？（怎么是你？）
再问：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
然后他会被拉着给学弟学妹们现身说法，当众社死！
嘤——突然好想离职！
走了没多久，闻人祁便回到了技术部，进门看去，同事们正聚在一起，义愤填膺地讨论着什么。
闻人祁生无可念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随手将文件袋扔在桌上，一屁股坐下去，闭目养神。
“厂花，赶紧死过来！”
“吻人妻，速来商量大事！”
同事们七嘴八舌地吆喝着，召唤他过去。
“我想静静。”闻人祁在软椅上咸鱼挺尸。
“想个屁想，静静早tm嫁人了。”年纪轻轻便掉完了一头‘柔顺秀发’的谭荼跑来勾住闻人祁的脖子，把他生拉硬拽了过去。
谭荼外号谭秃，是闻人祁大学四年的室友，研学阶段虽不在同一个学校，但两人因为经常联系的缘故，革命情谊很是深厚，毕业后一同来了华锐。
把闻人祁抓了过来，众人又开始讨论起了事情。
在一旁听了半晌，闻人祁总算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讨论着的事与李明有关，前段时间宁市的古武协会在华锐定购了一批练武器材，今天一早他们过来验货，于是李明便带他们去了仓库，在经过一番检验后，他们对器材表示不满意，说华锐恶意简工，拿次品忽悠他们。
“那帮孙子当初下订单的时候只说按照市面上的规格制造就行，结果现在又bb着什么硬度不够韧性太差，还tnnd当着我的面一拳干折了一个拳桩...”
“咋滴？吓唬谁呢？学点古武了不起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b了狗了真的是！”李明碎碎念着，刚才在仓库里他没少受气，这会儿吐槽两句也是在发泄情绪。
闻人祁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回想起了之前在老王办公室看到的一幕。
古武...系统要他完成的终极目标，正是压制目前如日中天，隐隐凌驾于世俗之上的古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