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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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对那个女人的提醒其实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电梯里，肥猫蹲在闻人祁脚边突然开口说话。
下午四点的西南行省第四医院人流不多，此刻电梯中只有一人一猫，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奥特曼才敢开口吐人言。
闻人祁皱了皱眉，抬头看向电梯顶部的监视器。
“在外面尽量别说话，我不想奥特曼被人抓去解剖。”闻人祁警示了一句，低头思索起方才奥特曼（系统）的话来。
如系统所言，他对漂亮邻居的提醒确实很危险，对方醒来后，铁定会将车祸的发生与闻人祁连日来的示警联系在一起，倘若对方想要追根溯底，他该怎么回答？
“这件事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不直接和那个女人接触，也能避免她发生车祸，即便是昨天强行把她关住，也比现在的情况好得多。”
“说到底，本系统也在这个‘修正实验’中乱了阵脚。”系统自嘲摇头的神态外现在肥猫奥特曼身上，让它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它话音刚落，电梯便‘滴’地响了一声。
十二楼外科住院部到了。
医生在电话里告诉闻人祁，女人在车祸发生时用双臂护住了头颅，而安全气囊弹出后，撞击的巨力只伤到了她的手臂和胸腔，其他地方的伤势并无大碍。在那般严重的车祸下，这种伤势简直就是奇迹。
当然，昨天她被送到医院时确实命悬一线，胸腔大出血如果不能得到及时妥善的处理，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所幸，在ICU住了一晚后，她便成功脱离了危险期。
闻人祁捧着花提着果篮走出电梯，奥特曼撅着肥屁股迈着小碎步跟上。
走出电梯后，闻人祁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面有医生给出的病房信息。
在十二楼转了几转，还找一位护士小姐姐问了路，闻人祁才成功找到了女人所在的病房。
带着奥特曼站在病房外敲门，一位护工阿姨给闻人祁开门，进入病房之后，闻人祁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这是一间看起来颇为豪华的独立病房，有着单独的阳台。
病房内视野开阔，下午西斜的日光自阳台投射进来，将阳台上摆放的两盆秋菊染得晖彩灼灼。
而病床上就躺着那位漂亮邻居，许是伤病令她痛苦，故而她凤目微阖，黛眉轻蹙。
病床床头柜上，心电图滴滴跳动，呼吸机正常运转。
闻人祁冲护工阿姨点头微笑，然后走到病床边，将捧着的康乃馨放在床头，并挪过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她脖子上戴着矫正仪，脸上没怎么擦伤，只在左额间贴了块纱布。
近距离观察之下，闻人祁不由得因对方的容貌倾倒，她生得太美，鹅蛋脸圆润光洁，苍白无血的病色更添几分楚楚动人，其柳叶眉上犹有血痕几点，其琼鼻秀挺玲珑，其青丝铺泄如墨......如此美丽的女人，赞为造物的得意手笔也不为过的。
饶是闻人祁因为某些原因审美眼光高到令人发指，也在其搬到隔壁后不由自主的去注意她。
说起来，长得好看的人常常能在生活中得到各种优待，譬如眼前的女子，若非她花容月貌得天独厚，也不会引得闻人祁重生前后皆对其心简，并决意挽救她。
“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闻人祁正端详之间，病床上双目微阖的女人突然出言。
女人的声线低哑，断断续续间透着羸弱，她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闻人祁一番继续道：“果然是你。”语气柔弱，却透着笃定。
“你...是谁？”
“你的接近...咳咳...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之前为何...咳，为何几次三番...对我示警？”她每说几个字就要大喘气，明显虚弱到了极点，饶是如此，她依然神情冷漠，连连发问之下，竟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闻人祁并不知道，女人在转到这间病房后，便一直在思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车祸。
而她的连番追问则令闻人祁感到局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局促，因为在彼此不相识的情况下，曾多次敲门让她在某天不要开车出行？因为大晚上跑出去想要救她？或是明明素不相识却给她垫付了医药费？
可是这有什么好局促的？这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怀疑他闻人祁有所图谋？他做这些事的目的，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念单纯想救她。
想了想后，闻人祁终于抓住这份局促感的由来——对方的气场。
很难想象，这个才经历了严重车祸、在ICU病房中转危为安的女人，醒来后即便显得那么羸弱，却丝毫不影响她气势凌人！
闻人祁环视了病房一番，单间豪华病房，护工...这娘们儿就这么糟蹋我的血汗钱？
医生只告诉他这女人醒了，并没告诉他她转到了豪华病房，还自己请了陪护。
闻人祁不知道转病房与请陪护是不是她自己搞定的，如果是的话...
伤得这么重，一醒转就能自主料理这些事，如果是的话，那这女人可着实不简单！
“没什么目的，别受迫害妄想症。”闻人祁复将目光投向女人病态的娇颜，道：“醒了就好，你的手机在撞车的时候坏了，医生没能联系到你家里人。”言至此，他顿了顿。
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闻人祁，一字一顿：“你仿佛...知道我会出事？”
闻人祁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顾左右而言他：“昨晚我给你垫付了八万块，既然醒了，赶紧联系你的亲戚朋友，把钱还我。”
女人听完他的话，眸色一黯，若无其事问道：“怎么是你垫付的钱...那辆重卡...重卡的司机呢？”
“这起车祸你是全责。”闻人祁言简意赅，虽有些不耐烦，但也极佩服女人大伤之下仍旧能保持思路清晰。
女人深吸了口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俏脸上泛起病态殷红，一旁的护工阿姨急忙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用汤匙小口小口地喂她喝下。
好半晌后，女人才堪堪止住咳嗽，难受地瞈了瞈眼。
“我...知道了。”她艰难地侧过头去。
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闻人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之间，又有人推门走进了这间病房，他回头看去，见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阿蕊，怎么会弄成这样？”男人声音急切，捧着鲜花三步做两步来到床前，见到病床上的女人娇弱至此，眼里泛起怜惜。
闻人祁看向男人时，恰好对方也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向对方点头微笑。
“暂时...死不了~”病床上的阿蕊仍旧语锋犀利，闻人祁实在看不懂这女人，都搞成这样了，面对来看她关心她的人，还出口没好话。
“阿蕊，是我疏忽了，昨晚就不应该让你自己回去，今天中午阿姨打了越洋电话过来，她在那头一直哭，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她不是...早就巴望着...我死的吗？”病床上的女人冒出这么一句话，柔弱的声线中竟似夹杂了哭腔？
闻人祁觉得有些尴尬。
留在这里，听人家的家庭矛盾，这貌似...不太好。
他从椅子上起身，向西装男歉意一笑，然后指了指门。
西装男以为闻人祁有话要和他说，于是对病床上的女人道了句：“阿蕊你先休息，我送这位先生出去。”
然而他会错了意，闻人祁打手势只是想告诉他，自己要走了。
“留步留步，不用那么麻烦。”闻人祁急忙摆手，示意西装男别送。
弯腰从地上一把捞起肥猫后，闻人祁再度冲西装男微笑，转身离开。他走到门边，正欲开门出去时，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这次，名为阿蕊的女人说话没有断续，虽然低哑，却也连贯。
闻人祁微微一笑，拉开门离开。
从医院出来，闻人祁在路边摊买了两块臭豆腐，美滋滋地边走边吃。
那女人一醒来就能那么凶巴巴，想来问题不大，应该是不会死了，重生之后，借着先知先觉救了条鲜活生命，他的心情十分愉悦，尤其是对方还承诺了会尽快还钱...
肥猫摇着毛茸茸的尾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笑容，深深鄙视之。
别人重生，一回来就立下志向，要改写人生弥平遗憾，别人重生并获得系统，更一心搅弄风云想干一番大事业。
偏偏它摊上了闻人祁这条死咸鱼，车祸车祸没成功阻止，大志大志一点也无，作为重生者的先知先觉，到现在也只用来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奥特曼呀，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我，目前也算是功德在身了呢！对吧？”
“虽然这女人态度有那么一丢丢恶劣，还欠着我的钱没还，但一想到她因为我而捡回了一条小命，我就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肥猫奥特曼小猫步踱着，没有理会闻人祁的得意忘形，它在思考一个问题：车祸确实发生了，它与闻人祁在这件事中根本没起到多大作用，那么那个女人，为什么并没有像原定轨迹那般死去？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肥猫正暗自思索间，闻人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闻人祁扔掉吃剩一小半的臭豆腐，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皱眉。
“喂？请问是？”闻人祁接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