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拿与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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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见顾晓棠始终不愿意透露这一次来天澜城的目的,反而更加好奇起来:
【难道她这次前来当真与我无关?是因为别的事情所以才不能和我说的吗?】
可当李辰看向顾晓棠的时候,顾晓棠一直闪躲的目光又让他觉得此事似乎又与他有关。实在想不明白,李辰只好摇摇头,不再纠结此事,转而询问起了另一件事:
“我之前见到叶前辈也跟着你来了,那以后每日上午,我想让叶前辈继续教小芝兰他们几个。
我这边的空房间还有很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让叶前辈先搬过来住。你也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你,府上不缺使唤的下人,实在不行我和我二表姐说说,让她多派些人给你。”
“哦。”顾晓棠心不在焉地答道。
李辰本来是想试探性地提问一句,没想到顾晓棠竟然如此好说话,顿时窃喜不已。
毕竟,他想让叶亦瑶搬过来住,是想询问她关于傀儡之身的问题。虽然现在李辰没感觉什么异常,可谁知这种事情到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呢?
见事情办完,而顾晓棠也不愿说她的目的,李辰也不愿意再与她客套,就想着送客,便对着顾晓棠说道:
“那如此,我也不再叨扰你了,想来我二表姐还在担心你呢。”
顾晓棠突然听到李辰这就开始撵自己离开了,顿时吃惊地看向李辰,十分不解:
【完了?这就完了?你让我进来就是喝杯茶?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吗?奥对,还说了什么让我师父搬……】
“不行!我不同意!”
顾晓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李辰让叶亦瑶住进李辰院子,于是连忙反对道。
李辰被顾晓棠突然大声的反对声吓了一跳,他实在不知道顾晓棠此刻又在发什么疯?
【不行?什么不行?】
顾晓棠见李辰一脸疑惑的模样,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唐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
“师父才不会和我分开的,要让我师父搬进来,那必须我也跟着搬进来!”
说完,还脸红着偷偷瞅一眼李辰的反应。
此时的李辰正考虑着让顾晓棠住进来的利弊。若是之前,让顾晓棠住进来李辰根本不会拒绝,毕竟之前自己还住在人家的别云居呢,可是现在李辰却担心陈岚会误会两人的关系。若是什么时候陈岚来了,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呢?
顾晓棠见李辰竟然这般犹豫不决,顿时心生不快,气冲冲地站起身来说道:
“不愿意就算了,我回去找我师傅去了!”
“诶!等一下!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李辰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哪里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而且自己的秘密又实在不能让他人知晓,于是只好连忙拦下顾晓棠,答应她也跟着住进来的要求。
顾晓棠见他答应下来,心中欣喜不已,可是脸上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指着李辰的对屋子说道:
“那我要住在对面!”
李辰见她一抬手就要住到陈先河的屋子里,自然不敢答应,连忙解释道:
“不行,那里住着那位保护我的老前辈呢?”
“老前辈?”顾晓棠一脸不解。
李辰无奈地摇了摇头,戏谑似的眼神看向顾晓棠说道:
“对,就是刚才你说人家很烦的那位!”
“啊?那怎么办,我现在要不要去道个歉?”
顾晓棠是真的没有看出,那位瘦骨嶙峋的老者竟然是保护李辰的高手,所以此时的慌张也不是装出来的。虽然对方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可是依旧是真的担心。
李辰连忙安慰道:
“算了,说不定人家都忘了,你一去导致人家想起来,反倒不好了。”
“奥……那我住在你隔壁屋!”
顾晓棠像是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又重新跳回了挑选屋子的话题。
可是李辰主屋旁边的房间虽然空着,可那是原本是给身为奴隶的小芝兰住的偏房,只不过因为李辰不愿意小芝兰独自住进去受冻,所以小芝兰一直都是和李辰住在主屋,偏房这才空出来。
李辰哪里能够让自己有求于人家的叶前辈住在这种地方?李辰自然是不肯。
可是顾晓棠却是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说道:
“我不管!我就住这儿了,我回去喊师父来!”
顾晓棠说完,也不给李辰反对的机会,便直接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只留下李辰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可是李辰等了许久,没有等待顾晓棠和叶亦瑶,却是等来了传话的家丁,因为都督府的团圆宴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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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鸿胪寺内,同样也是一副宾主尽欢的热闹场面。
南青国和宝澜国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国,如今因为器师一事,暂且放下了旧怨,可是两国文人官员之间却是相互诋毁,彼此仇视。
而鸿胪寺的主官朱冥国,朱大人更是因为其刚正不阿,清廉无私的性格,被圣王下旨全权负责接待南青国使臣一事。其他官员对于这位朱大人同样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给这些西南边来的蛮子一个下马威。
可是今日陪着那南青国使臣一起来鸿胪寺的竟然还有回天澜城的曾鹰曾大将军。
面对这位品级高出自己许多的大将军,朱冥国自然是直不起腰来,只能小心地在旁边陪侍着。而这位被当今圣上看中,红极一时的曾鹰增将军却始终对那南青国的使臣恭敬有礼。
这种情况下,朱冥国准备的下马威又如何行得通啊!只能自怜自哀地将所有的不满都打碎了咽进肚子里,将下马威改成了洗尘宴,强颜欢笑地安排歌姬、舞女陪侍。
南青国这一次派出来的主使姓简,他见这位朱冥国全程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拍拍手,手下立刻心领神会,给在座的天澜城的几位官员每人一份卷轴。
众人自然不知道这位简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有好奇的便打来卷轴看了起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把他们吓得长舒一口气!
因为这卷轴竟然是一份礼单!而礼单上的物品无一不是价格昂贵的稀世珍品,他们如何敢光明正大地收下这等贵重的东西,于是纷纷转头看向了主官朱冥国。
朱冥国看过礼单之后,满脸轻蔑地将卷轴丢在桌上,然后抬头看向了南青国的简主使,毫不客气地说道:
“贵使送如此厚礼,怕是别有居心吧?难道还想让我等叛国不成?”
此言一出,原本还犹豫的鸿胪寺的大小官员也只能赶紧将卷轴丢在桌上,而南青国的简主使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了一旁的曾鹰曾将军。
曾鹰可不会放弃这么多的厚礼,他只是将那卷轴放在桌上,轻轻摊开,然后看向了其他官员摆了摆手。其他官员立刻一个个放下酒杯,先后走出了宴厅,只留下了朱冥国、简主使和曾鹰增将军还在房间内。
朱冥国见状,倒是没有一点害怕地样子,反而一脸正气地看向曾鹰问道:
“曾将军是打算勾结外国谋杀老夫了?”
曾鹰却是端着酒杯来到了朱冥国面前,与朱冥国放在桌上的酒盅轻轻碰了一下,笑着说道:
“朱大人何出此言啊?我不过是想和你喝一喝交心的酒罢了!”
“哼!”朱冥国直接将头扭到了一边。
可是曾鹰却是丝毫不在意,绕过酒桌,来到朱冥国面前,将胳膊搭在朱冥国肩上说道:
“我记得朱大人好像有个一门单穿,如今小妾似乎有了身孕啊?”
“你!”朱冥国顿时怒火中烧,双目死死盯着曾鹰。
“朱大人这是什么表情,这本是朱大人您的家事,我也本不该管。可是呀,朱大人你也真是的,这寒冬腊月的,家中怎能没有石炭烧火取暖呢?
好在您的贤妾四处借炭被我府上的管家看见了。否则若是冻坏了还未出世的孩子岂不是大罪过?是不是?”
朱冥国铁青的脸色这才稍稍有些动容,既是十分不愿依旧抬手握拳感谢道:
“多谢曾大人借炭之恩!”
“曾大人本来俸禄之中也是有石炭取暖的,可就是您这性格得罪了太多人了,所以那些大小官员纷纷给你使绊子,让你吃不好睡不好!”
朱冥国正打算说自己忠君无悔却听到曾鹰突然话音一抬,接着说道:
“可是!这是不对的!他们不对!您也不妥!
就像刚才,面对如此厚礼,敢问谁人不心动呢?就算你不要,你也总不能让手下也不要吧?他们当然可以像你一样清廉无私,可是他们也有家室啊!
这天澜城中的物价如此飞涨,想来朱大人是知道的,若是我们官员没有商业营生,只怕那石炭都买不起吧?可是,议价权现在在钱庄手上,我们又能如何啊?
若是你不拿,你手下的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拿?他们不拿,就吃不饱;吃不饱,便会贪腐,不是吗?
再者,若是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又怎么去照顾手下的军卒?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吗?
今天借着这个酒,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在朝廷当官,要懂得这个关系。要学会有大局观,要抓紧加入到这几个关系里面来。
万事万物都不是独立的,都是相互影响的。这就像一张网,会吐丝的才能爬到这张网上,不会吐丝的,啪叽——掉下去了。”
说道这里,曾鹰牵着朱冥国的手放在了那张被他丢弃的卷轴上,最后轻声地在朱冥国耳边说道:
“记住,官场不是打打杀杀,官场是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