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离开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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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风雪整整下了一夜，但是却没有一粒雪花飘进别云居。要说这场风月给别云居内带来唯一的变化，也只是在园中泛起了一层濛濛的雾气，这番变化反倒让此处更似仙境一般，虚无缥缈起来。
顾晓棠无精打采地坐在阳台上，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此刻心不在焉的练习招式。
【明明那个烦人的家伙不在了，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可是自从知道他和陈姐姐的关系后，反而更加在意他了呢？】
想到这里，顾晓棠心里便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今天怎么没有下去教他们两个学武啊？平时你不是比我这个师傅还积极吗？”
叶亦瑶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顾晓棠身后，见她兴致不高，便开口问道。
顾晓棠闻声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起洁白双臂伸了个懒腰，拉长的腰身将她那本就曼妙的身姿凸显得更加诱人。伸完懒腰，顾晓棠这才装出一副慵懒乏困的模样，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向叶亦瑶解释道：
“师父好早啊！许是昨晚没休息好，所以现在觉得有些困了，就不去了。我再去睡会儿好了。”
顾晓棠说完，便准备离开阳台。可是她的这番说辞自然骗不过将她一手带大的叶亦瑶。于是，在她刚刚走到叶亦瑶身边的时候，便被叶亦瑶拦了下来。
叶亦瑶看着她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便开口说道：
“要不，你去送送他？我想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走出城门。”
顾晓棠不知道自己师父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李辰，但是却突然像是藏起来的心事被人发现一样，突然有些慌乱，连忙给自己辩解道：
“我为什么要去送他啊？我最讨厌他了，怎么可能送他？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是陈姐姐的人了！再说，师父不是也不让他们两个去送行吗？”
叶亦瑶抬手轻轻抚在顾晓棠的头上，安抚她有些激动的情绪，接着开口说道：
“你自打昨天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是因为李辰吧？明明一开始也没有特别在意他，可是知道他与那陈家丫头的关系后，你反而丢了魂一样，是不是？”
见叶亦瑶将自己的心事全都点破，此时的顾晓棠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扑到了叶亦瑶的怀里，委屈地说道：
“师父！我明明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们两个那么亲切的样子，心里就好难受，好难受！”
叶亦瑶抱着孩子一样撒娇的顾晓棠，轻轻拍在她的背上安慰道：
“傻孩子，你这分明是陷进去了啊。虽然你嘴上口口声声说着讨厌他，但那不过是不喜欢你父亲随意给你安排的婚事罢了。对那李辰，一开始或许是讨厌的。可自从他搬来这里，你却一直在偷偷观察他吗？你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了。
你见他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便等他出去了，偷偷拿走他的字帖，本打算嘲笑他的你，可最后还不是偷偷临摹起来了吗？
再加上他面对你的刁难，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更没有像漓城的其他世家子弟一样，一见你的相貌就垂涎三尺的急色；更不用说亲眼见他在昨日的诗会上一鸣惊人的自信姿态。
他这样的人对于像你这样一直深居简出的少年女子，简直就像是一瓶充满诱惑的毒药，明知有毒可还是想要喝下去。”
顾晓棠听到叶亦瑶的这番分析，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心里这般难受，但是却更加伤心地说道：
“可是，可是他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昨天大都督都安排人去陈家提亲了！”
叶亦瑶看着顾晓棠这副模样，心情十分复杂，他虽然点破了顾晓棠的感情，可是却不希望她与李辰纠缠不清，便继续说道：
“晓棠，听师父一句劝，李辰这种人真的不适合你！你心地善良，半点藏不住事，心情好坏全都写在脸上。
可是那李辰却不一样，他城府太深了，有时候甚至我都感觉看不透他，明明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以为当真是为师心狠，不让他们两个去送李辰？”
顾晓棠没想到自己师傅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些，便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叶亦瑶。只见叶亦瑶摇了摇头解释道：
“是李辰找上了我，说他自己心软狠不下心，让我做一回严师。你是没见李辰刚刚离开时候，小芝兰哭得多伤心，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劝说李辰将小芝兰带上。
好在大娃二娃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李辰只是说了一句他的身边不养废物，那两个孩子便自己主动留下来了。
你想想他得多狠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为师担心……”
顾晓棠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对于叶亦瑶的劝告，她哪里能够听得进去。脑海中更是突然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便擦去了眼泪，睁大眼睛期待地看向叶亦瑶说道：
“师父，我们去天澜城看小师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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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城城门中门洞开，顾城主和漓城五大姓的当家人都纷纷前来为大都督送行。
大都督的队伍，除了他和李辰是乘坐着华盖的马车，其余车架都是拉着各家送来礼物的平车。其实军卒或是骑马，或是推着车架，在雪中缓缓行进着。
李辰趁着大都督陈锦云与其他人客套的时候，便让陈奢将马车赶到了中门一侧停了下来，然后便走出车厢，站在前面的车板上四处张望了起来。但是李辰不知道的是，在距离他的马车不远处，却有一双眼睛，狠狠地盯向了他。
陈宗霖昨夜一宿根本没有机会好好休息，此刻一双眼睛中已是血丝遍布，十分吓人。他想起看着远处站在车板上的李辰，此刻的他头戴着一顶不知什么动物皮毛制成的雪白暖帽，穿着一身棕色狐裘外衣，脚上穿着一双舒适的青纹裘靴，站在车厢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这刺骨的寒冷。
可是再看看他自己，昨晚已经被冻了一宿，今早为了混进军卒之中，又早早地换上这一身单薄的布衣，破旧的草鞋。一直走在这冰冷的雪地上，脚趾早已经没有了知觉。
一想到自己遭遇的这一切，全都怪不远处的那个人，陈宗霖就恨不得现在扑上去，将那人灭杀。但为了能够顺利离开漓城，陈宗霖只好强忍下这口气，然后悄悄地躲在人后，藏进了人群中。
此刻的李辰却没有将陈宗霖放在心上，因为他见识过漓城城卫寻人的本事，所以并不担心陈宗霖能够从这高高的城内逃出去。而现在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天刚刚重逢的陈岚。
虽然他并不知道昨天他的外公已经给他去陈家提亲了，可是也无法阻挡他与陈岚久别重逢后，对彼此的思念加剧。更何况，今天她会来送行是昨天离别前就说好的！
可是，他左等右等，眼看出行的队伍又开始前进，军卒也跑来通知他继续出发了，他依旧没有看到前来送行的陈岚。重新坐回车厢内的李辰突然有些失落，甚至担心陈岚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她怎么会不来送他呢？明明都已经说好了！
李辰不喜欢这种无人相送的远行，这让他又想起了以前那种无依无靠的日子里。没人关心，无人问候，只能在漆黑的夜晚里，趴在窗前，看着远处万家灯火的和睦，听着烟花绽放讲述着他人的幸福。
一旁的小芝兰看出了李辰的失落，就像是刚刚她觉得李辰不要自己了的时候一样，但是她却不知道李辰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便关心地问道：
“公子是在想大娃和二娃吗？”
李辰抬起头来，看向脸蛋红扑扑的小芝兰，摇了摇头。小芝兰便继续说道：
“公子没有丢下小芝兰，小芝兰也不会离开公子的。所以公子不要这么难过。”
原本发育不良的小芝兰虽然这些日子一直被李辰教育着多吃，好好养着，身体有了一点点起色，可是依旧称不上好看。但是她此刻却瞪大眼睛，一字一句地用自己粗浅的道理安慰着李辰，这反倒让李辰安心不少。
李辰便一伸手，将小芝兰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然后两只手捏在她没有多少肥肉的小脸蛋上，看着她那黑水晶一般的漂亮眸子笑着说道：
“好好好！公子知道了！本来还说让你留在你师父那里学一些本事呢！你非要跟来，那就只能做公子我身边的小奴隶了！”
“公子，我愿意的！”
小芝兰话音刚落，便被李辰狠狠一个板栗敲在头上。便听到李辰说道：
“你愿意，公子我还不愿意呢！虽然公子我没办法教你学武，但是你不是也学了几天了吗？之前怎么做的，以后要做的练习一点都不能落下！不仅如此，既然跟在我身边，读书识字也不能落下，完了我再给你找个乐器先生，教你学乐器！至于画画嘛……”
李辰还没说完，小芝兰已经变了脸色，张着嘴巴，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要学这么多啊？”
李辰看着愁眉苦脸的小芝兰，这才笑了出来：
“对呀，这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已经逃不了了！”
李辰在车厢里哈哈笑着，却不知道车厢外，有另一辆精致的马车跟了上来。而陈立见过来人后，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依旧一脸笑容地让对方的马车跟在了李辰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