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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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成一听，大惊失色，既然宁九都知道高浪拿宫家地契去赌的事情，那这位郡守大人必然也是知道的。可从他进到府衙到现在，他一直客客气气的，只字未提地契的事情，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他看向初夏，对方还是脸带微笑，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
不知怎么的，高建成看着那笑脸，竟然有些脊背发凉。
秦冲将高浪和周康带到了堂上。
高浪见父亲和郡守大人并肩坐着，就知道并非真正的升堂，想当然以为这公堂还和以前一样，还是他们高家说了算。立刻走到高建成面前，说道：“爹，你来接儿子了。正好，替儿子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捕头。就是这人，竟然敢把儿子关进了大牢。那地方阴暗潮湿，哪是人住的地方？”
“住口！”高建成暴跳如雷，“混账东西，整日不干正事也就罢了，公堂之上岂容你这般放肆？”
高浪愣了愣，这确实是公堂之上，可看这样子，也不是在升堂审案啊？他砸吧了一下嘴巴，想说什么，但见高建成如此暴怒，肚子里的话全被吓了回去。
周康见高浪挨了骂，料想这次两人可能闯了大祸，要不然高建成也不会亲自到衙门来领人。他很识时务地朝着初夏和高建成深深一揖。
初夏看着他，像长辈看晚辈一般，眼含笑意：“周康，高公子说你的夜明珠和蝴蝶玉佩是偷的，你可承认？”
周康忙道：“大人明察，这两样东西并非偷来的，是草民家里的东西。”
高浪刚刚挨了骂，想在周康这边扳回一城，马上说道：“还死鸭子嘴硬。你先是输得要问赌坊借银子，赌坊没借给你，你生气离开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就回来了。你家离赌坊少说也要两炷香的功夫，若这两样东西是你原先带在身上的，当初为何还要借钱？肯定是离开赌坊之后，偷了哪个过路的富人。”
周康气得脸涨得通红：“你血口喷人！那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因知道东西名贵，原不想拿出来。可赌坊小二太狗眼看人低，我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折回去，拿出了这两样东西。你自己没见识，反诬我偷东西，可笑之极！”
高浪冷笑道：“这样说来，这东西是你家的了？你倒说说，是谁给你？”
“我——”周康语塞。
高浪得意了：“说不出来了吧？就是偷的！”
“你就是输了，想赖账，所以冤枉我！”周康大叫着，“大人替我做主，他就是赌输了，不想认账，贼喊捉贼，诬告我偷了东西。”
“够了！”高建成被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气得青筋暴涨，“你瞧瞧你们这样子，哪还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
周康和高浪都吓了一跳，一起闭上了嘴巴。
高建成朝着初夏一揖道：“大人，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说话太不知个好歹，污了大人的耳朵，容我带回去好好教训。”
“高老爷别急，我还有一句话，问完，您就可把人领回去了。”她看向周康，“周康，你确定那夜明珠和蝴蝶玉佩是你家的？”
周康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初夏给旁边负责记录的宁九递过去一个眼神，宁九把那两样东西送到周看眼前，让他看了看。
初夏道：“你看清楚了，可是这两样东西？”
周康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再看了看高建成，只见他皱着眉头，甚是恼怒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是。”
宁九说道：“这夜明珠和蝴蝶玉佩都是宫家所有，怎会是你家的东西？”
周看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听娘说过，宫家一场大火家毁人亡，但汪郡守从那里抬出了好些值钱的宝贝，他们周家和高家，还有汪家瞒着其他几家，悄悄把这些东西分了。既然是瞒着人分的，这东西自然见不得人。但此时想着，高家也是有分到东西的，就算自己认下，高建成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肯定也会帮自己的。
他嗫喏着，小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这东西是我家的，却是千真万确的。”
宁九冷笑道：“这夜明珠和蝴蝶玉佩是宫家给陈家小姐的定亲之物，该是陈家小姐所有。案卷上写得清楚，这两样东西并未在宫家找到。如今陈家小姐下落不明，难道她的失踪与你有关系？”
“陈家小姐？”周康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三杰县人人都知道陈家小姐是宫家纵火案最大的疑凶，前一阵子，就因为从一个猎户家中搜出了一身嫁衣，那猎户和他家娘子就被判定为陈小姐的帮凶，差点砍了头。如今，自己有了这两样东西，若说不清来由，也被认定为帮凶的话，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他定了定心神，突然问道：“大人说这是陈家小姐的东西，有和凭证？”
初夏倒没想到这时候了，他还能有此一问，看来也不是十足的草包。她看向秦冲。秦冲将一个红色锦缎包着的折子递了上来。初夏打开那折子，说道：“这是宫家给陈家的礼单，上面清楚写着夜明珠一颗，蝴蝶玉佩一对。而且这珠子和玉佩都有记号，你可要过目？”
周康噗通跪下，哭道：“大人明察。这两样东西，是小人在赌坊门口捡到的，实在不知与陈家小姐有关联。小人一时贪心，昧下了这两样东西，又因小二势利咽不下这口气，这才谎称是自己的东西回了赌坊。小人和那陈家小姐，连面都没见过，还请大人明察啊！”
“颠倒是非，没一句实话！”高浪得意了，“刚刚问了你几遍，你都肯定说就是你家的东西。现如今又说不是。我看，宫家的大火，说不定就是你伙同那陈家新媳妇放的。”
“高浪，你不要血口喷人！”周康气极，却不知如何辩驳，索性冲过去，一把掐住高浪的脖子，咬着后槽牙，恨不得把他掐死。
高浪没想到他敢公然行凶，一时闪躲不及，被他掐着脖子，脸很快涨红，感觉喘不上气来。求救声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得挤出来。
初夏挥了挥手，秦冲上前，分开两人，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