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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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何初夏听得一身冷汗。
莫不是要用朱砂在胎儿脚底用朱砂写上父亲的名字,据说胎儿很快会自动调整到正常胎位,顺利生产。古时候的人经常这么干。一次次惨痛的教训,并没能让他们反思这个法子的离谱,只觉得侥幸出生的孩子是这个法子的灵验。
她过去,一把推开稳婆,钻进帘子中。却没想到,刚进去,就被周嫂子一把揪了出来:“你进来干什么,女人生孩子,男人进来,那是要有血光之灾的。”
何初夏没时间和他们废话了,只是叫道:“宁九,把他们打出去。”
宁九拿起一根棍子就是乱舞,把一干人等都赶出了屋子。
夏启在一旁手足无措,看了看稳婆,又看了看何初夏。直觉告诉他,应该相信这个宁兄弟,毕竟他把他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宁九救活了;可多年的教条规矩又让他觉得应该相信稳婆,从古至今,哪有让一个男人进产房的道理,接生更是天方夜谭。
他过去一把拉住何初夏:“宁兄弟——”
“你想让嫂嫂和孩子平安,就听我的。”
“大哥,让宁兄弟试一试。”夏周也在一旁劝说。
何初夏看向宁九:“宁九!”
宁九心领神会,将二人推了出去,关好门,上好门栓,问何初夏:“你知道怎么救她?”
何初夏喘着粗气,说了一句:“要做剖腹产。”
“什么?”宁九瞪大了眼睛,他虽然不知道剖腹产是什么,但破腹两字是知道的,发挥一下想象,也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了。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冒上来,整个人都要冻住了。
何初夏说:“我现在需要外科手术的刀。你记不记得我们去绣衣阁的路上,有一家治疗外伤的医馆,里面的大夫肯定有手术刀具还有止痛的麻药,你去把大夫请来,记得一定要让他带刀具和麻药。还有,路上买一壶烈酒回来。快去,越快越好!”
“好!”宁九风一般跑了出去。
这边柳香已经痛死过去好几回,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居然是何初夏,真是五味杂陈:“宁兄弟,怎么会是你?”
“是我。咱们一起让孩子平平安安来到这世间。”
“我是不是会死?”
“不许胡说,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没错,一定会平安的。”痛苦使她的脸庞扭曲,可她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那天我拜了了凡大师,他是观音菩萨座下的童子转世,他一定会保佑我和孩儿的。”
“对,一定会保佑你和孩子的。”何初夏附和着。
“宁兄弟,有你在,我是放心的。”自从宁九醒来之后,她对何初夏就有种莫名的信任,觉得他就是神医。
宁九很快跑了回来,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个药箱子,气喘吁吁地说:“他一听说是给生孩子的媳妇动刀子死活都不肯来,不过他把要的东西都给我了。”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说把这个瓶子里的药倒在帕子上放在病人鼻子前让他闻一闻,人就会昏睡过去,可以止痛。”
何初夏打开药箱,里面一个小布包,包里放着几把柳叶形的刀具,还有缝合的针线。她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剖宫产流程和要点,没错的,书上写得很详细的,只要照着做,不会有事的。
她接过宁九手里的药瓶,倒了些在帕子上,放在柳香鼻子前,那大夫没有骗人,瞬间,刘香就昏睡过去。
她吩咐宁九:“烧水。”
宁九照着做了。又按着何初夏的要求把手术工具都煮了一遍,但他把煮过的剪子柳叶刀递给何初夏的时候,手不由得控制不住地颤抖,在人身上动刀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公子,你,你真要剖柳香的肚子?”宁九觉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以前可做过这个?”
“没有。”
“没有?”宁九惊呼起来,“没有你就敢这么干?万一柳香有个三长两短,夏大哥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任由他们那样胡闹,柳香才必死无疑。”她拿着刀,深吸了一口气,严格说来也不是没在人身上动过刀子,不过不是在活人身上。她抬起头,对宁九说,“有干净帕子吗,替我把汗擦了。”
“哦。”宁九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替她擦了汗,实在不放心,又问道:“你有把握吗?”
她说:“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你放心,我对人体结构还是很熟悉的。”
宁九一听这话,差点晕过去:“你没把握?”
“一半一半吧!”这已经是夸下海口了,但她觉得她的胜算比那稳婆的要大许多,“当初救你的时候也没把握,不是照样把你救活了吗?”
宁九小声说:“可你说在我之前,你还救死了一个。”
何初夏瞪了宁九一眼,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么不上道,这时候说这种话,多不吉利!她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受他影响。镇定镇定。凡事都有第一次。她好歹看过书,知道相关知识,对人体结构也熟悉。
她在帕子上倒了些酒,给柳香做了清洁,然后拿起刀,划开了她的腹壁。宁九站在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何初夏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外面的夏启开始见宁九进进出出,心里紧张;如今见屋里没了一点动静,心里更加紧张。稳婆和几个妇人又一直在耳边嗡嗡,说女人生产让两个大男人在里面,有违伦常。这孩子就算生了下来,柳香的贞洁也已不在。
眼看太阳要落山,他实在焦躁南安,一脚踹开了大门。夏周见了,一把拦住大哥:“大哥,你要干什么?”
“女人家生孩子,他们两个男人在里面,成何体统?”夏启捶胸顿足。
“这时候是体统重要,还是嫂嫂和孩子的命重要?”夏周觉得哥哥愚,却又不好说出来,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夏启感觉到弟弟针尖一般的目光,心里极不舒服。一屁股坐在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