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章：善恶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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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翁老妇人一见来者，连忙起身道：“怎好惊动了老哥哥！”又见那杨二郞搬过凳子，扶这老叟坐下。那老妇人，自去取来茶碗，泡上茶水奉上。
这老叟接过茶水，微微一笑，“我听我家那小崽子说，谷中来了生客，故来一见！”说话间，那老叟朝伯劳、元昊二人打量一番，遂抚须笑道：“真人中之龙凤也！老朽幸会！”
“风尘中人，不敢当！”
“哈哈，休看老朽朽迈，却有一双慧眼，善能识人，断然不会看错，二位不必谦虚！”
说罢，这老叟左右一看，不由眉头微皱，问道：“老妹，怎不见我那孙女？”
“唉，是这般，今日我与她去看我那短命的儿，她在坟前悲痛过甚，昏厥过去，得义士出手，倒也有惊无险，只是身子虚弱，我让她在里屋休息！”
这老叟闻言点点头，微微一叹。元昊问道：“老叟，我问你，适才你说那山上妖王，并不凶残，那她的儿，怎么横死山中妖王手下？”
不等那老叟说话，就听这翁老妇人叹道：“义士只闻其一，未闻其二，待老身细细说来！我老哥哥适才所言，都是实情，虽然我那可怜的儿，丧命其手，却也不敢怨恨！那两头妖王，其实并不主动与我等为难，但却有两条规矩，这其一，是不能闯入了他们的领地，这其二，却是不许上山伐木！舍此两条之外，与我等井水不犯河水，且还约束手下妖众，不许下山为恶！我等虽居地利，但能安居这里，却多因这两尊妖王本不是凶残之类！”
这老翁妇人顿得一顿，按下心中悲意，续道：“本来我等谷中之民，都紧守着这两条规矩，生怕惹恼了那妖王，招来祸端！奈何天公不作美，今年旱而不雨，没了收成，谷中家家度日艰难！我那儿，生出心思，瞒着我等，铤而走险！上得山去，悄悄浅入那妖王领地之中，欲偷来几根椿木，拿去市上，售得些钱财，换来些吃用！那椿木，是这山中奇木，古之异种，长生不死，价值连城！且其枝干繁茂，若只是折下几根，但凡不被抓个现行，倒也无从察觉追究。可怜我那儿，不知那妖王对这椿木视之甚重，宝贝非常，哪里会不加防范？正被当场抓住，两条规矩并犯，唉……”
那翁老妇人说到此处，泣不成声，再难抑制！那老叟也是目中含泪，暮气沉沉，只是那杨二郞虽也双目通红，心中难受，却是怒气腾腾，恨声道：“可恨不得屠龙术，反叫妖邪逞猖狂；有朝一日冲天起，杀尽天下之魍魉！”
这杨二郞话音刚落，就见那老叟颜色一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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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杨，你又说甚疯话！这要叫哪个妖类听去，那还了得！”
“只是这般唯唯诺诺，忒也窝囊！”
“二郞，休要胡言乱语！”
那杨二郞兀自有不服之色，但见那翁老妇人声色俱厉，遂不敢顶撞，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那老叟朝伯劳二人呵呵一笑，“叫二位见笑，这孩子总有些天马行空之念，二位切莫当真！”
“发奋图强，总是好的！”
那老叟微微摇头，不置可否，又问道：“不知二位打哪里来，将往何处去？”
“我等是从东边罗刹国而来，而去之无定，游历世间，四海为家！”
这老叟微微一惊，叹道：“原来如此，那罗刹国，老朽也有所知，去此不下万里之遥，中间隔着不知多少艰难险阻，二位能到此地，必是世间的高人，传说的游侠！老朽失敬！”
说罢，就见这老叟起身欲拜，却被伯劳止住，“浪得虚名尔！”
“二位大侠，可能传我武功，授我法术？！”
声虽轻，却把那翁老妇人吓得一惊，当下怒斥道：“你好不知好歹，武功法术，俱乃不传之秘，万金不换，岂有你这般随意求取的？！你随我去，张罗吃食，不可烦扰二位义士！”
那杨二郞脸色涨红，只是神情激动，目光热切，望向伯劳、元昊二人，却见二人只是笑而不语，还待开口求取，却被那翁老妇人一把拉住，往外扯去。那杨二郞虽然膀大腰圆，但不敢反抗，只得顺着那翁老妇人而去。
等二人出了门，就见这老叟哈哈一笑，绝口不提适才之事，只是与二人论些天南地北之事，叹些世道艰难之情！
闲叙之间，又见陆陆续续过来许多人，都是谷中的人家，闻得有生客到来，都来拜见。那老叟一一为之引见，但言是不世的高人，四海的游侠，路过谷中，请来做客，引得众人纷纷惊叹！
此间无非是些客套之礼，闲话不提。却说那翁老妇人去张罗吃食，又得了许多帮手，不过一时半刻之功，就已备好一桌好宴，将伯劳、元昊二人请入上座，以用饭食。
席间，众人欢谈不绝，少饮寡食，只是劝伯劳、元昊二人饮食，伯劳微微一笑，来者不拒，元昊却是眉头微皱，随意应付。
酒过三巡，宴过五味，就听那老叟垂泪泣道：“我看义士，身负惊人艺业，超脱凡俗之上，逍遥洒脱，何等自在！可怜我等平凡之躯，手无缚鸡之力，受尽妖类欺侮，实在可怜！老朽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义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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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劳微微一笑，“哦？老丈有话直言！”
“望义士怜我等同为人类，传下防身之术，也好令我等有些自保之力！”说罢，是啜泣连连，众人见状，也都含泪相求，哀痛之意，溢于言表！
“唉！诸位险居豺狼虎豹之中，朝不保夕，在下也甚为同情，我虽有一身微末本事，奈何此系门中所传，却不敢擅作主张，随意传于外人，请老丈见谅！”
那老叟闻言泣声顿止，皱眉道：“义士可再考虑一番，通融一二？规矩之外，莫乎人情！”
伯劳摇头不语，那老叟见状，忽而脸色一变，发一声冷笑，“怕是不由得义士了！实话与你说，这饭食之中，已被我等下了无名之毒！这毒，乃是山间野菇之毒，无色无味，中毒无知，而气力全消，半个时辰之中，若不得解，则五脏皆衰，剧痛难当，犹如火炙！”
“你这老头，好生恶毒，莫非不怕遭了报应？！”
那老叟瞥一眼元昊，哈哈笑道：“苍天无眼，我等已至于斯，岂怕什么报应！尔等身上武学，于我等至关重要，偏偏你们不知好歹，逼得我等出此毒计！”
说罢，又冷哼一声，“交出武学，我等留你性命，如若不然，必叫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伯劳环视众人道：“人之初，性本私，后相教，始乃善！黄口顽劣，尤为可教，而立明理，可当人子，大衍之年不知是非，使人唾弃，仗乡之年而其心不善，殊为可恶，及致事之年，而犹为恶作歹，人神共愤！”
“嘿嘿，莫说这些便宜话，但只问你一句，交还是不交！若是聪明的，免受那五内俱焚之苦！”
伯劳摇头一叹，“人心险恶，一至于斯，尔等都是这般打算么？”
众皆哄堂大笑，那翁老妇人叹道：“二位，你们也算与老身有些恩情，老身本也不愿恩将仇报，只是事出无奈，也是身不由己！请听我一言，交出武学，老身担保你们平安无事！”
“呸，好个恶毒的老妇，亏得我老师之前救你儿妻，某家又为你打抱不平，原来你是个披着羊皮的恶狼！”
那翁老妇人闻言冷笑不语，伯劳面不改色，叹道：“天作孽，犹可补，自作孽，不可活矣！”
那老叟闻言心中一沉，“你这话是甚意思？！”
“哈哈，区区小毒，岂能制我？！”说罢，就见伯劳站起身来，手中杯碗一甩，但闻“砰”得一声，摔个粉碎！
此间众人见状，顿时勃然变色，杯碗碎，恍若惊雷炸响，心头大跳，竟楞在当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