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恶疾难解,火德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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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制使又来拜见,见了伯劳,连忙笑道:“大师昨日休息得可好?”
“甚好甚好,周制使此来,可是天子召见了?!”
“大师真乃高人,一语中的,不错,正是陛下叫我来请,只因侯爷卧病已久,所谓治病如救火,耽误不得!且陛下心中焦虑非常,等不耐,就叫我马上过来请大师诊治!”
伯劳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此固人之常情,周制使前边带路便是!”
周制使点点头,当下头前引路,出了使臣馆,就见浩大的仪仗,簇拥着一辆八乘的凤车銮驾,浑如帝王出行一般!周制使躬身道:“大师请!”
伯劳眉头微皱,看这阵仗,就知此事有些蹊跷,所谓诊治,也是成则罢了,不成就难免杀身之祸!不过现如今是事到临头,哪里有退缩的道理?况乎伯劳于此事,另有依仗,也不怕周国翻脸,哪里会怯场?当下点了点头,大大方方上了车驾!
王驾载何人?摘榜大医家!天子仪仗迎,风车入王家!
走天梯,进王宫,足足半日的功夫,车驾才在“承德殿”停下,周制使上得前来,对伯劳说道:“大师,这里便是侯爷所在,请!”
伯劳闻言自车上跳下,跟着周制使直奔承德殿里去,有门前站殿的武士上来想阻,周制使即出示令牌,只道是“摘榜的大医过来”,那站殿武士想是早得了支会,见了令牌,听周制使这般说,才放了二人进去!
伯劳与周制使二人进得承德殿,但见是雕梁画柱,满室生光!琉璃地,碧玉妆,飞凤泉,玛瑙台!富贵处不见俗气,华丽处落落大方!
二人在殿中侯不过一刻钟,就看从殿堂后边出来一人,但看他白面无须,面容娇好,头戴青纱帽,身上是白鹤上青天,玉带束锦袍,脚下是翘头皂靴,上来先与周制使相互见个礼数,伯劳旁听之下,知道此人是承德殿的总管,只知姓何,却不知其名。
二人说过话,何总管望向伯劳,问道:“足下便是那摘榜的大医?”
伯劳抱拳回道:“大医不敢当,但摘榜正是在下!”
何总管上下一打量,点头笑道:“果有几分高人风范,我有一句话相告,此地是王宫大内,切莫失了礼数!请随我来!”话落,也不等伯劳答应,自顾当先就走,伯劳迈步跟上。
二人穿过前殿,经过一道门户,来到后殿之中。就看这后殿里并无侍卫,只有数十宫娥垂首而立,尽头处,是一张坐北朝南的玉榻,红纱垂拢,遮住了内中情形。
二人在门口处站住脚,等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自红纱帐里出来一人,你看她生的国色天香,宛如月宫嫦娥,面上略有倦态,更添风情!身穿凤舞九天赤霞裳,头戴凤翅揽月冠,款步而来,顾盼有威仪,举止皆端庄!
何总管连忙撩衣拜倒,一撇头,却见伯劳站得比值,连忙出声斥道:“此乃大周国母王后,你如何见而不拜?!”
伯劳不取理会何总管,只向国母王后抱拳道:“在下出身海外,非是中原人士,不归周辖,于理,并无君臣之礼;周天子,出榜招贤,我应榜而来,是天子有求于鄙下,非我有求于陛下,于情,并无跪拜之由!况乎,我堂堂七尺男儿,俯仰天地,自在随心,摘榜亦不为取富贵,如何肯屈膝下人?!此中情由,望王后察之!”
“大胆狂徒,只凭你这般言论,就大可治你个不敬之罪!”
国母王后闻言抬二目望来,伯劳更无胆怯,四目相接,国母王后嫣然一笑,“何总管休要妄言,侍才倨傲,也是情理之中,先生但能医得叔父病症,天大的封赏,陛下也是舍得的!况乎这等小小礼节之事?反是何总管适才有些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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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须向先生赔罪才好!”
何总管闻言一愣神,连忙叩首称是,转而向伯劳躬身道:“适才失礼,在下这里赔罪,祈望先生海涵,勿要责怪!”说话间一连三拜!
伯劳摆手道:“何总管言重!”国母王后见状点头笑道:“侯爷就在里边,先生请上前来!”
伯劳依言上前,到得玉榻前,有宫娥掀开纱帐,果见玉榻上正躺着一人,身盖蚕丝被,国字脸,颌下三绺长须,打理得甚好,只是面色青紫,二目紧闭,呼吸微弱,似有似无!
“请先生放手施为!”
伯劳点点头,对国母王后道:“王后但请放心,我已有些眉目,必当竭尽全力!”
国母王后闻言脸色一喜,“有劳先生!”
伯劳不再多言,掀开蚕丝被,露出右边手臂,也是色呈青紫,五指屈伸如爪!伯劳乃伸手握其肱,触手干硬,如握枯木,又以三指试其脉,浮散无根,轻按散而凌乱,浮散无根,中按渐空,重按则无,正是元气离散,气血消亡,精气将绝也!
伯劳眉头微皱,转向国母王后道:“在下有一请,王后若是应得,在下还能医得,王后若是不应,就请另请高明了!”
国母王后闻言将眉头紧锁,乃道:“先生有话请讲!”
伯劳颔首道:“在下需取一杯侯爷鲜血,以为诊治之用,烦请王后准许!”
“这…..”国母王后迟疑片刻,一点头,对身边宫娥道:“取银刀玉杯来!”
宫娥答应一声,转身去取。片刻功夫,端了玉杯并银刀上来,国母王后一指伯劳,吩咐道:“交于先生使用!”
那宫娥依言来到榻前,将玉杯银刀奉于伯劳,伯劳取刀在手,就要向榻上的侯爷手腕抹去,就在此事,却异变陡生!
刀将至未至,那榻上的侯爷猛睁双目,赤红如血,“嗷嗷”一声大吼,直将殿中宫娥惊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何总管一个纵身,挡在国母王后身前,一边往外退去,一边朝外吼道:“殿前武士何在?!”
说时迟那时快,那本如枯木般的手臂,无端生出怪力无穷,手掌一翻,“当啷”一声,一把将那银刀攥住,手腕一抖,就听“喀拉”一声,那银刀竟被扯断!这还不止,那手臂又是一震,顿时暴涨一截,又奔伯劳袭来!伯劳见状冷笑一声,头一后仰,避让过去,那侯爷也不再追击,收回手,二臂往下一撑,自榻上一跃而起,正落在殿中,一双血瞳,凶光毕露!
伯劳正待出手,就听一阵铿锵之音传来,打眼望去,自外面涌来一队武士,各执绳索,那侯爷见众武士涌来,大喝一声:“寡人乃大周天子,天命所寄,尔等妖孽,休得猖狂!”
话落,纵身扑上!众武士不慌不忙,使动身法,结成阵势,恰如蜂飞蝶舞,手中绳索挥动,呜呜作响,有如蛟蟒腾空,灵动百变!
那侯爷陷落阵中,任凭是左冲右突,却也不得破阵而出,直叫他怒吼连连,周身气劲四射,状如疯魔!
再看一众武士,相互间如穿针引线,若心有灵犀,有条不紊,绳索交连,结成一张大网,正将那侯爷网在其中!四面留下绳头,都有武士执握,奋双臂,运神力,用力一扯,那大网“呼”地一下,猛然收紧,正将那侯爷裹在其中,如落网之鱼!
那侯爷骤然受困,目中红光大盛,几欲出血,口中哇哇怪叫,筋肉鼓胀,但闻“嗤嗤”声响,身形只在转瞬之间,就暴涨一倍!周身筋肉鼓突,如虬藤盘老树,在网中猛力挣动!
四面八位武士,都是坐忘先天一流,虽各尽全力,竟却力不能及!眼看压制不住,又有十余武士扑上,合力之下,这才将他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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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侯爷挣扎不动,兀自心不死,又去扯那大网,只是那绳索也不知是何物所制,坚韧非凡,侯爷虽然怪力无穷,但也拉扯不断!
真如猛兽落樊笼,挣扎死不休,困里斗犹酣,凶性还依旧!等过片刻,那侯爷一声大叫:“天命去也,我命休矣!”说罢,身子一软,再无动静。周身鼓胀的筋肉也自消退,有武士上前查看之后,才叫撤阵!
众武士卸了大网,还将这侯爷安置会玉榻,乃出去复命。
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见一众宫娥先返身进来,何总管则护着国母王后在后边跟进,国母王后见了伯劳,歉然道:“先生可安好?”
伯劳稽首,似笑非笑道:“幸是在下眼疾手快,未曾受伤!”
国母王后点头道:“如此就好,叫先生受此惊吓,着实不该,侯爷前日曾醒来过,按往常的规律,不该今日就醒,却不想此番另有变故,未及防备,却令先生置于险境矣!”
伯劳点头道:“王后不必多言,我自省得,只是银刀损坏,还需王后另外赐之!”
国母王后点点头,即吩咐身边宫娥,叫另取一柄过来,交于伯劳。伯劳接刀在手,对着侯爷手腕轻轻一划,却不见鲜血流出,只有一道血痕而已!伯劳眉头微皱,乃伸二指挤按,这才逼出小杯鲜血。
但看这杯中之血,色呈暗紫,黏稠如糖浆,浊暗昏沉,其腥甚重,掩鼻难当!
伯劳不以为意,一伸手,掌中凭空跃出一簇火焰,其色如霞,其质如水。这火不是尘世凡火,也不入九味之中,而是火德之气所聚,敛而成形,化作火德焱炎!
伯劳乃将玉杯置于骑上,片刻之间,但见玉杯里起伏不定,翻滚不休,如藏龙蛇!再等片刻,就见杯中竟冲出一条怪虫,其形细长,其色暗紫!
这虫猛从玉杯里跃出,就奔伯劳而来,伯劳面露冷笑,指间生出三朵火德焱炎,迎着这怪虫就去!怪虫见了火德焱炎,一声嘶叫,折身而逃。正一头撞入一个宫娥额头!再看,这宫娥神情一愣,顿时目露红光,本是白皙如玉般的肌肤,刹那就化作青紫之色,有如恶鬼!口里一声怪吼,身子一跃,便是丈许,越过众人,就要往门外奔逃!
何总管见状目中精光一闪,叫道:“妖孽,哪里走?!”说话间,身子一跃,追上两步,一掌拍出,风雷之音大作!
伯劳见状伸手一挥,一股无形气劲勃发,后发先至,正与何总管所发掌力碰在一处,但闻“嘭”的一声闷响,何总管退开两步,转头对伯劳怒目而视!伯劳不去理会,又屈指一弹,一朵火德焱炎自那宫娥脚底凭空而生,自涌泉而上,循经脉而行,转眼就遍及周身上下,满身都是耀目火光!那宫娥一声惨叫,不由仆地翻滚,哀嚎不断!
不过数息的功夫,就见一道黑气自其百汇而出,火光消散,那宫娥闷哼一声,没了声息!
众宫娥胆战心惊,着眼望去,却不是意料中焦尸一具,但见那宫娥衣衫未损,体肤完好,哪有半分烈火焚身之象?只是那等凄厉惨嚎犹闻在耳,容不得人不信,不能不叫人心惊胆颤!
就在此时,打门外涌来一队武士,进了殿中,却不知出了何事,只好侍立在旁,静观待命!
何总管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先撸起那宫娥衣袖,见其肤色苍白,不复青紫,这才暗自松下一口气,又以二指撑其眼皮,视其眸,见色分黑白,这才点点头,又试其鼻息,乃回头向国母王后拜道:“她已无碍,只是伤了元气,昏迷过去罢了!”
国母王后点头道:“带下好生调养吧!”
“诺”,何总管一招手,唤来两个武士,乃令武士将宫娥抬下,自去休养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