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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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章林伸手摸出手机，靠手里的光下床摸墙上电闸开关。
电灯打开屋里从黑暗变成了光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嘘了一口气，半天都回不过来神。
此时门口的拍门声又响起来了，“陈章林起来了没有？吃晚饭了，”刘晴晴的声音在门外喊到。
“起来了，”陈章林起身打开房门，门口站着张虚和刘晴晴说话，他抬头看看天色夜幕看样子是刚刚降临。
“不好意思睡的太熟了，你们等很久了吧？”
“没多久，我们去吃饭吧！我哥哥嫂子侄儿都回来了，”刘晴晴笑盈盈的回答到。
三人穿过过道屋去了刘奶奶那屋，屋里亮着的灯是老式的那种灯泡灯，颜色微微的发黄，不像平时用的白电棒白织灯明亮发白。
三人进屋看见屋里已经坐了一对年轻的男女，看着都精神不太好，脸上都是勉强的带着笑容。
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半睁着眼睛无神，瘦巴巴的小脸蜡黄，没什么精神的看着进来的人。
桌子摆了六七个菜，都用油黑的瓷釉老碟子装的菜，刘奶奶站在桌子边看着孩子。
“奶奶我同学来了，我们开饭吧！”
“让你们都久等了，山里人家吃晚饭都是天黑吃，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今晚就随便吃一点，明天我让晴晴哥哥去山下买一点回来。”
“我们什么都吃刘奶奶，用不着特意去买，这些菜看着都好有食欲，”陈章林笑着说完还做出来有些馋的样子。
“你们喜欢就好都坐下吃饭，”刘奶奶一脸慈和的看着三个人。
张虚坐下来看着那个孩子，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无神的眼睛像钩子一般，她伸手盖在孩子眼睛上，清冷的声音温柔的如同刚开春的小溪流，缓缓的温柔的说到，“睡吧！睡醒了我带你去玩耍，”她说完屋里坐着的人莫名的身上一瘆。
张虚也没管他们的表情，直到手心里的睫羽都闭上了，她才轻轻的拿下自己的手，无声的拿起筷子吃饭。
七个菜有五个菜都是肉，肉食烧的油香辣味的，闻着都很让人胃口大开。
“陈章林吃肉，”刘晴晴把他看了一眼的肉碗推过去，他也没客气准备伸筷子夹肉吃。
张虚放了一盘素菜过去，“你今晚要忌口，明天再让晴晴把肉端出来好好款待你。”
刘晴晴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张虚。
“我们今晚要去戏台那边看看，他需要戒荤，”张虚看了一眼孩子小声解释了一下。
“那行，陈章林你多吃点素菜，”刘晴晴赶忙把肉都调走了。
刘晴晴的哥嫂坐在旁边到是没什么话，都是安静的吃着饭，如果不仔细注意，都会忽略他们这两个人的存在。
刘奶奶也是很热情，不是添饭就舀菜的，恨不得喂猪一样喂陈章林。
张虚吃饱放下碗坐着，陈章林一看她放碗了，他的碗也赶紧放了下来。
“你们就吃这一点饭？”刘晴晴看着两人放碗问到。
“晚上要少食减肥，”张虚闻言调皮的眨眨眼笑着解释到。
“你这也不胖呀！看着可比我瘦多了，”刘晴晴看了她一眼笑起来。
很快晚饭结束，三人来到张虚睡觉的房间坐着聊天。
刘晴晴的哥哥还送来两瓶热开水。
张虚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去院子里烫杯子，看着他从陈章林的房间里出来，她走上前去低声问话。
“聪聪的情况有多久了？”
刘晴晴的哥哥借着月色看她，沉默半天眼里闪过愤怒，“快一年了，”沙哑的嗓音像是碾碎刚拼凑起来还没长好的样子。
张虚示意他去过道屋说话。
陈章林在屋里跟刘晴晴说了半天的话，张虚出去了好久怎么还没回来呢？
“张虚出去这么长时间，她是不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应该不会吧！”刘晴晴起身向门外看了一眼，院子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张虚。
“她不在院子里，我们出去找找她去，”刘晴晴回头有些急的说完。
“好……没事的，她想必去你哥哥那边看看去了，我们再出去找她，万一走岔道了可耽误时间了，她晚上吃饭的时候不是说要看戏台子的嘛！我们就在屋里等她好了，”陈章林想起张虚交代的话要起的身体又坐了回去。
刘晴晴回头看陈章林，见他没心没肺的翘着二郎腿，甚至还闭着眼睛养神呢！。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在屋里等着张虚，我出去找找她去，我们这村看着不大，其实可绕了，”话音都没落快步的跑了出去找人。
她跑出去陈章林睁开了眼睛，眼里都是纠结，想起身跟着一起去找人，可是心里牢牢的记住了张虚交代的话，晚上除非是她亲自带他出门，不然谁叫也别出门。
也没让他等多久，张虚跟刘晴晴说话的声音传进来了。
“我就说别去找吧！我们要去找了肯定就和她转岔道了，”陈章林漫不经心的起身走到门口来。
刘晴晴白了他一眼，“懒就懒了还有这么多的借口！”
“晴晴你也回去睡觉吧！我刚才自己一个人去戏台那边看了，目前缺东西不够，今晚我们就不过去了，明天早晨我去戏台边划个界，明晚开始做事，”说完张虚还给她看了手里的木头人。
“可是明早我陪不了你们呀！我明天一早就得下山接人回来……”刘晴晴为难歉意的说到。
“没事，就是白天打个结的事，晚上才做事呢！你安心的去忙事去。”
刘晴晴纠结了半天，“好吧！你们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了，”说完她转身趁着月色出去了。
陈章林看着张虚半响不知道说什么。
“张虚你告诉我，晴晴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她侄儿的问题很严重？”
“你跟我来，”张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带着人穿过过道向着村子中心走去。
“这是哪里呀？你刚刚就是来的这里吗？”
“嗯！这里看着比我们进村的地方繁华多了，都是人来人往的！就是每个人怎么都不说话？还低着头急匆匆的，好像没有头的苍蝇一般！”
张虚看了看又无声的带着他，向着大戏台子走过去。
戏台周边亮起橘莹莹的灯光，看着很不真切，台架子边不少人走动，偶尔还有人窃窃私语指点，台下围着的人低低的吆喝着，还有不高不低的吩咐声嗡嗡的听不清说什么。
不少孩子在边上打闹嬉戏，“晴晴不是说他们村里人都进山了吗？这怎么突然回来了？”陈章林瞠目结舌的看着热闹，唱大戏呀！现在可是很难找到这么热闹的大戏台了。
张虚拉着他走到木架子跟前，差不多靠近后台这边了，站在这里能看到前台的一切，包括台下的围观喝彩的人群，但是人群是看不到他们的。
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急匆匆的，有带妆的也有不带妆的，都排队站好了等着上台，对于他跟张虚没有一个人给予关注，甚至他们看都不看一眼，仿佛没有看到这么两个人。
陈章林握紧双手，手心里都是冰冷的汗水，他看着看着眼里闪过惊愕，“晴晴说过这个戏台早就不用了，戏台还是白天看的那个戏台，怎么白天和晚上换了一个世界？”
突然一阵锣鼓喧天声敲开，戏台上齐刷刷的上了几个武生，一言不发的开始翻跟头，连翻了好几个台下一片叫好的声音。
咿咿呀呀的戏腔声响起，唱戏的人化了一个大花脸，穿梭在武生里走动，说来也奇怪，“舞台明明很大，而且排戏不都是你耍完了我在耍吗？咋武生还翻着跟头这唱戏的就上来了？”
他们都是各演各的互不打扰，台下的观众依然是麻木的叫好，每个人坐在那里像个石雕像一般，笑容既诡异又统一，看的人头皮直发麻。”
舞台上的人越上越多，生旦净丑忽的都挤了上去，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唱声，不仔细听每个都很清晰，仔细听又吵得头都要炸了，混合的声音有尖锐的，也有沙哑的，还有捏着嗓子说假声的，总之让听的人肝胆俱裂。
“张虚咱们回……回去吧！这里怎么这么诡异？”陈章林颤抖的拉拉张虚的手臂，他小心的看着张虚的神情，见她还依然表情淡淡的不当回事。
“等一会再回去，”张虚回头安抚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看戏台子。
就在他头疼欲裂的时候，一阵脆脆的童子声传来，几声童稚的声音高声说到：“刘八老爷到！”随着童子的话落，人群里自动的分出一条道来，人们也不回头依然木着脸拍手叫好。
四个童子抬着一个滑杆轿来到人群里，走到舞台前面放下轿子，轿座上的人是个看不出年龄的老头，他耷拉着眼皮，穿一身黑色的长衣服。
可是随着他缓慢的下座，他那身架骨，绝不是四个几岁的孩子能抬的动的人，他看着虽然上了年纪了，但是目测体重虽然没有一二百斤，也至少有一百五六十斤，人看着特别的壮实，就是有点像木偶人一般，面无表情的还阴冷。
四个站着的孩子也是面无表情的，眼睛都看着舞台不动，他们看年龄约么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其中有一个孩子慢慢的转眼看向陈章林这边来。
陈章林赫然瘫软在地上，“这不是晴晴的侄儿吗？他怎么会在这抬轿子？晚上看他瘦弱的样子连水都快喝不进去了，还有几个孩子能抬的动这么重的人？这个村里到底怎么了？”
张虚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那孩子，转身拉起地上的陈章林走了。
“他是……聪聪吗？”陈章林抖着声音问张虚，发软的腿都快走不好路了。
张虚也没回答他的话，回头看着那个被抬来的刘八老爷眼里闪过沉思，沉默的带着人回去休息了。
陈章林没有得到答案，忍不住回头看过去，戏台那边还是在敲锣打鼓的演着，其中一个头戴花冠的老生被打掉了头，正在弯下身子捡起自己的头给安回去，安上脑袋后继续唱着听不懂的词。
这一下吓得他一个趔趄，要不是张虚回头扶着他，非得跌个狗啃地不可，精神恍惚的回到房间里呆坐半天，晚上睡觉都是噩梦连连的做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