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是个猪也会挪位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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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梦工厂。
新人入职之后，本来冷清的区域，多了一些喧嚣，氛围显得有些轻松。
此时的会议室刘一博、王浩、王明、冉栋等人眼神带着疑惑和难以置信！
“你确定没拿错？”，王浩瞪大双眼，咽了咽口水问道。
“不会的，我确认过的”，张明点了点头，他有些难以释怀。
回想起顾南交代的“验货”，本来还没当回事，真拿到手的时候，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这是我刚进公司就能看到的？
......
荧幕上还在反复播放...
昏暗的山洞中，一枚冒着丝丝火苗的六星币伴随着点点星光砸落地面。
六星币飞速游走，扬起烟尘，片片火焰自轨迹中点燃，火苗摇曳不堪，仿若随时熄灭一般，又散起点点星光散落在轨迹内侧，带动另一条火轨向前蔓延。
两条火轨争先恐后、竞逐般围成两个火环，火环炙烤着地面，映照出耀眼的光斑！
火环内，条条火线四散游走，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火环阵。
画面切换，随着大地双手掌心组成三角状，随即嘴唇微动，只见，本就耀眼的火环，瞬间火浪席卷而上，一个巨大无比的机器缓缓从阵中升起....
又在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中，火苗覆盖的头部，开始变动...
每一处关节转动都夹杂着火光，每一片鳞甲都伴随着火苗气息.....最后，光能使者，仿若脚踩火焰腾空，双手摆出格斗驾驶，眼角两边飘散着动态光焰，背后六芒星阵充满火焰纹路，气势昂扬....
...
认真看了几遍的刘一博还算冷静，长舒一口气，但眼神中的光彩掩饰不住。
这段动画没加特效前效果，和加了特效之后，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亏他们都认为即使不加特效都可以上映...
......还是自己格局小了...
顾南要是知道，铁定是冷笑不断。
好看吗？
拿钱换的！
陈婷嘴巴都成了o形，这段动画的主力可是她啊，但是怎么看，都觉得好像不是自己做的....
“这些特效确定是用在这部动画上的吗？”，张明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现在的项目，如果真要他形容，除了机器人的开脑洞设定很有吸引力以外，其他的制作说一文不值，那不至于，但绝对算不上精致。
如果把这部分和其余部分粘合在一起，他真觉得是鲜花插在牛粪....不对，即使牛粪，那也是对鲜花有贡献的，问题在于，其他的部分是不是牛粪都有待商榷....
其他几人相继沉默，如果是一般的效果，可能他们都不会犹豫，但这些远远超过几人的预期，如果这次作品失败了，毫无疑问梦工厂会迎来巨大打击。
即使一直大大咧咧的王浩，难得没有开口。
“当然啊！”
“我们一开始不久这么决定的吗？”
开口的是大家眼中的天然呆---陈婷。
“可是...”吴明还想开口，但是随即看到，陈婷掏出了电话，随后拨打了出去。
半晌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顾南，核心特效我们拿到了”
...
“有点好看。”
...
“嗯好”
挂断电话，陈婷摊开双手。
刘一博微微摇了摇头，“是我们想太多，南哥给我们之前，肯定也看过了，不管如何先做出成品。”
吴明叹了一口气，“行吧，我再催一下其他外包。”
王浩：“我再检查一下场景”
冉栋也点点头补充，“电视台那边，是2月7日接下午5点档，今天已经1月25号了，时间紧迫。”
几人再次点头！
任务倒也不复杂，只需要把画面、音效等组合，即可上映。
......
但与此相对，另一边的紫风铃平静的表面，早已风起云涌...
前台一个灰色打扮的姑娘，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另外一个蓝色服饰的装扮的姑娘面露担忧，此时灰色服饰姑娘说道。
“现在公司啊，可不平静，你工作找了吗？”
“啊....还没呢”，蓝色服饰姑娘强带着微笑答道，她不是没去找，而是真没找到合适的！
工资先不说，工作内容要么被暗示有贴身秘书的兼职，要么公司里面太多浓妆艳抹的人，她很不舒服....总之就是看上她的，工作内容她排斥，她看上的又不缺这个人。
“我可跟你说了哈，赶紧找好退路”，吐了吐嘴角的瓜子壳压低声音补充，“新来的那个顾总，现在把核心项目部搞乱了...”
“不应该啊，看着不像”，蓝色衣服姑娘脸上的忧愁更胜，但感觉不太可能！
“嘿，你别不信，我朋友在项目里面”，仿佛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大，四周看了看随后低声道“那位顾总啊，想换剧本”。
“啊！！！”
换剧本可是大事，轻则核心成员离职，重则整个项目组分崩离析都有可能。
蓝色服饰的姑娘脸上愁容，犹如一抹浓云挥散不开。
......
对于顾南来说，每天都一个样，哪怕是成了制作人，还得亲临一线，检查关键原画依旧是老本行，区别在于地点和面对的人物不同。
上一周，顾南就提出了改剧本，反对声非常激烈，有的是真心觉得不适合改，而有的人单纯为了反对而反对。
“顾总，早上好。”
顾南点点头，“早上好”。
前台的小姑娘率先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灰衣服的小姑娘好像有点懒洋洋的。
顾南皱了皱眉。
又一次路过，贴满照片的墙壁，每一幅照片都是年代的记忆，每一幅照片都是时代的荣誉....
来到办公室，桌上早已放上了一周的画稿，
粗略看完一遍，失望透顶！！！！
不是作画水平差，而是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随意，和吊儿郎当。
他已经给了一周的时间调整、改变，哪怕是个猪，你给它一棒子，他也会挪个位置撒...
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沉思数秒，给程美琳发了一条消息...
几分钟后...
任平来到顾南旁边，看着眉头紧锁的顾南，莫名些许压力....
明明自己以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混到八大的核心原画位置，让同学都羡慕不已，但站在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男子面前，又仿佛回到在校期间被导师训斥的时候。
顾南看着任平沉默片刻：“印长生又走了？”
任平尴尬的点了点头，“监督接孩子去了”。
顾南没再说什么，又看了看手上的画稿道：
“你会游泳吗？”
“啊？”
“会不会？”
“不会......”
“难怪，你看你画的这段游泳动作像狗刨式一样”，顾南皱着眉头，“我给你的分镜不是这样吧，姿势错误也就算了，但是你的动作都不协调”。
任平“......”
顾南抬起右手向前半伸，做出一个划水的动作，“你想象一下游泳的人，他不是单纯只有手臂往下划，而是伴随着手肘伸屈，手腕也在摆动，同时肌肉也呈现紧-松-紧的状态。”
顾南双臂上下摆动。“如果单纯的只摆动手臂，他就成了这样”。
“虽然也能划着走，但很别扭对吧。”
任平吐了口气，这其实是最简单的细节，顾南一点他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不是学艺不精，而是丧失了认真刻画细节的态度。
“还有...”
十几分钟后，顾南吐了口气，这比教陈婷还累...
但他还是不能解脱，还有几个能抢救的。
过了几分钟，一身羽绒服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徐颖，新人，认真来说跟婷儿差不多大！
顾南觉得她在神情塑造上很有天分，只不过容易跑偏。
顾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见过刚被遗弃的小猫吗？”
“....见过”，徐颖低着头。
“那你觉得这时候的小猫会吃了你吗？”
“啊？不把，刚被舍弃的哪有攻击性啊。”
“但是你怎么就把这鱼的眼神化成好像鲨鱼一样呢？还是饿了好几顿的鲨鱼？”
顾南无奈的拿出分镜。
“你看我的分镜上写的是，伤感、不舍”，顾南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光说着太枯燥，拿起旁边的稿纸，简单几笔勾勒出眼睛形状。
“你看，就比如这样。”又花费了几分钟，一双饱含渴望、饱含不舍、又似伤感的眼神出现在画纸上。
“明白了吗？”
“...不...不太明白。”
顾南无语，这真的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他收回觉得她塑造神情上有天分这话。
“其实如果让你画鲨鱼，画的还不错。但我要的是柔和、思绪万千这种感觉。我给个建议，在园区找个流浪猫，你多给它喂点食物，摸摸它，然后看他的表情，你就明白了。”
打发走了徐颖，又拿起另外一稿，越看越气，这还是公司的资深原画！！！
“胡茂，你确定你在认真画吗？”
笑脸相迎的胡茂，脸色一僵，随即有些恼怒，脸色瞬间冷淡下来。
“不知道哪儿得罪顾总了。”
顾南眉头紧皱，没理会胡茂的阴阳怪气，如果任平只是沾染了些许通病、徐颖欠缺了细节的拿捏，那么胡茂就是彻彻底底的态度不正。
“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部分和分镜完全不一致。”顾南举起画稿道。
胡茂毫不在意。
“监督和我一致认为，这里采用新的分镜更为合理。”
印长生？
“所以你和印长生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擅自更改了分镜。”顾南面色阴沉如水。
动画制作是一套体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擅自更改哪怕一角，很可能整话都要调整。
“当然，监督有权更改分镜”，胡茂平静的嘴角挂着戏谑。“不过顾总您放心，场景和音效方面监督也已经通知到位，就不劳您费心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南觉得这些人真的是疯了，要说改的多好也就算了，但实际上拉跨到吐了。
顾南难得被逗乐了。
“行吧，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你连主角的基本透视都画错了。”
胡茂的脸上的不屑之色，猛然变的僵硬，顾南还在继续。
“还有这是一个连续动作，你的切换点在哪里？你是老画师，这应该不用人教吧。”
胡茂愤怒，“我不认为我一个资深画师需要在意，这不过是细枝末节。”
“细枝末节？”顾南顿了顿。
“我很乐意看到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的想法，让人看下来的感觉就是-----敷衍了事、毫无诚意和敬畏之心，分镜也仅仅是为了改而改，毫无亮点！”画稿砸在桌面上。
胡茂张了张嘴，脸色难看。
办公室隔音，但是靠近玻璃房的人，隐约能分辨出不寻常......
又过了半晌，办公室门打开，众人只见胡茂面色通红，拿着一沓稿纸回到了工位，随后出门......
众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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