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男人的唇碰了又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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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的卫生所。
身躯高大的周东猛坐在椅子上。
毛衣包裹着男人身上的精壮，肩头浑圆结实，腰身笔直，厚实的双手虚握成拳，随意搭在膝盖上。
身下的绿色军裤被大腿上的肌肉绷紧，挤得腰间那团鼓囊囊的。
进来的小护士，头一次看见这样的男人。
不禁害羞地垂下头。
医生走到床边，扒开陈香的眼睛看了看。
周东猛脸色紧绷，沉声问道：“医生，她没事吧？”
“没事，应该是受到惊吓了，让她好好在这儿睡一觉。”
“好……”
他渐渐放下心，重新坐好。
快到晌午的卫生所没什么人进来，四周静悄悄的，周东猛保持一个姿势坐了许久。
坐着坐着，他目光轻轻地扫过陈香的脸。
不禁想起了他们小时候。
记忆中那张奶芙芙的小脸长成了肉嘟嘟的圆脸，以前用掉了一颗门牙的嘴巴甜甜地笑，还会叫他大哥哥。
现在只会对他又凶又刁蛮……
小丫头泼辣得很！
想到这儿，周东猛唇角微勾，荡起一抹浅笑。
可随着男人的视线落在陈香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上，他眼底仅有的一丝笑意也结了冰。
其实他一早就注意到了。
这丫头的双手粗糙干裂，茧痕遍布，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这些年……
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周东猛浓密的眉沉沉压下，缓缓伸出手，拇指落下，轻轻抚过床上姑娘的手背，沉默了好久。
他忽然俯下身去，用唇碰了又碰。
时间仿佛停滞，男人的吻好像一只艳丽的蝶，轻轻的，轻轻的，轻轻的，落下。
落在枯槁的木上。
虔诚祈求，枯木逢春……
周东猛低哑轻唤：“……香香。”
话音落下，陈香的手指正好微微动了动。
男人一愣，猛地抬头看去。
发现躺在床上的女孩眼睫扇动，还迷迷糊糊轻哼了一声：“嗯……”
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
周东猛飞快抽回手，在女孩睁眼的一瞬里，连忙直起腰身，重新端坐好，又担心陈香看出什么，下意识用手抵在额角遮掩心虚。
陈香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
鼻息之间充斥着医院里才有的消毒水味。
她心思下沉，倏然从病床上坐起。
这是哪儿？
匆匆打量一眼后才放松下来，太吓人了，刚刚她差点以为又回到，被车撞到瘫痪住进icu，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的日子。
还好还好……
摸摸毛，吓不着……
陈香扶着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才留意到身边的男人：“…周东猛？”
男人心虚地眨眨眼睛，双手有些无措，挠了挠那条断眉的疤，开口的嗓音又冷又硬。
“啊，你醒了！”
陈香笑了笑：“几点啦？”
周东猛：“快十一点了。”
她转身挪到床边，两条胖乎乎的腿垂下来，轻声问道：“你肚子饿不饿？”
周东猛高大的身躯微顿。
他抬眸，看向女孩，有些僵硬地摇头：“不饿。”
陈香找到鞋子穿好。
很奇怪，她在火锅城里忙活了那么久，累得满头大汗，可现在醒来之后，并没有疲惫虚弱。
反而有一种浑身轻松，精神充沛的感觉。
想到火锅城，陈香心情大好。
因为从空间出来前，她新添置了三套桌椅，只要凑齐大厅里的十套桌椅，火锅城就可以升级到一星。
星级越高，利润就越大。
……
周东猛在旁边干坐着。
犹豫一会儿，才问：“你……没事吧？”
陈香收起心思，摇头：“没事。”
顿了顿，她解释了下：“我是受惊体质，一惊吓就容易晕倒，以后你可别吓我！”
“对了，我晕倒后，你有没有狠狠吓她？”
陈香口中的她，自然说得是戴金花。
周东猛右手插进口袋，三言两语的把情况说了一边，最后补充道：“看你妈的样子，应该是害怕了。”
“那就好，可以有安稳日子过了。”
不过依戴金花那个死缠烂打的性子，早晚会卷土重来。
过几天，再给她当头一棒！
让戴金花好好记住了！
陈香抬头：“周东猛，我们回家吧。”
男人有些走神，思绪全都跑到藏在口袋里的那只手上。
指尖正不安地摩挲着一盒万紫千红的护手油。
他迟疑再三也没拿出来。
当听到她的声音，周东猛惊了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被火星子烫到手指了一样，他连忙抽出手。
周东猛回过神后，只觉得耳根躁得慌，赶紧站起来，很自觉地转身单膝蹲下。
陈香脱口道：“你干嘛？”
“上来。”
她瞪着眼睛，很是震惊……
垂眸看着背对她的男人，肩膀宽厚，后背上的肌肉把毛衣撑紧，能清晰看见腰身窄瘦的轮廓。
此时此刻，正蹲在她脚边。
好大的一只啊！
好像无尾熊一样……
陈香忽然想给自己两耳刮子，拜托拜托，清醒一点吧，好意思说周东猛是无尾熊，那她的腿这么粗，是什么？
是河马？
还是大象？
周东猛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
他催促道：“快点上来。”
陈香连连摇头，甚至后退一小步，膝盖窝抵在床边：“不行不行，我太胖了……”
你背不动。
男人扭头看过来，挑眉道：“不是要吓一吓戴金花吗？你这样走回家，她会怕吗？”
“到村口再装装样……”
没等她说完，周东猛的急脾气上来，伸手一把捞住女孩的腿。
陈香没防备，身体向前倾斜，倒在男人宽阔的背上，她怕得不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低低叫了声：“啊……”
周东猛唇角勾了勾。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唇瓣很快抿得很平。
他起身，轻而易举地背着陈香走出卫生所，顺着沙石路往黄家村走。
路上。
陈香趴在周东猛的肩头，与他一起看着脚下的路。
可脑袋里好像有一朵朵烟花，在眼前炸开，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
她咬着唇，胡思乱想着。
天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
无尾熊背着大象吗？
不过，无尾熊的肩膀好宽好踏实啊，好像太平洋一样，在这上面游泳都可以了……
周东猛沉寂片刻。
忽然偏头问道：“你家人为什么会这么对你？一直都这样吗？”
陈香收起小心思：“你说戴金花么？”
“嗯。”
“可能……大概因为我是个女孩吧，家里大哥二哥都有本事，唯独我又胖又丑，让她觉得我没出息，吃闲饭。”
陈香眨了眨眼睛，又道：“不过，我大哥人很好的。”
上一世，她差点被戴金花卖掉。
还是大哥大嫂收留了她……
周东猛听后，用鼻腔砸出一抹冷哼，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人很好？
还会让亲妹妹遭这么多的罪吗？
陈家的男人但凡站出来一个，但凡为陈香说一句话，都不会让戴金花这么欺负。
还欺负这么多年。
周东猛牙关紧咬，胸脯漫长地起伏了一下，深深呼出。
陈香将下巴垫在他的肩头，歪头看男人的侧脸，轻声问：“那你呢？”
“嗯？”
陈香：“为什么要开我们两个的结婚证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