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袒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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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高义见崔子辰终于离开，走上前毫不犹豫地关闭了大门。
一众家仆院工也识趣地散开去干手头的工作，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内只留下方路四人。
舒老爷子还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其余三人都站在原地，都迟迟没有开口，气氛无比沉寂。
“方路，谢谢你……”
半晌后，舒曦月下定决心一般地开口，朝方路轻声说道。
方路没说话，只是打眼观瞧着舒老的状况。
舒曦月垂下头去，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惭愧。
方才她在方路面前失了态，只让她心中十分不舒服。
不知从何时开始，舒曦月十分注重方路对自己的看法，刚才她对崔子辰妥协，他大概会认为自己很懦弱吧？
这样想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抬起头来，气氛也跟着僵持了下来。
“方医生，刚才真是多亏你了，以前只知道你医术了得，没想到你身手也这么好！”
一分钟后，车高义开口打破了僵局。
似乎是看出了气氛的尴尬，他刻意提高了调门，还挤出分笑容来。
只不过那笑容显得十分勉强，如蠕虫似的挤在脸上，倒是显得更加悲哀了。
方路仔细打量了车高义一阵，面前男人三十岁上下，看起来十分年轻，脸上却挂着与年龄并不相符的老成与睿智。
方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也不过是着急罢了。”
说完，他朝路过的几个家仆招了招手，几个人立马顺从地走了过来，等着方路的安排。
“你们帮我将舒老安顿到卧室去。”方路冷静地吩咐道。
几个家仆立马点头，拿来担架床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舒老爷子，将他安顿到了卧室内。
方路也带着舒曦月和车高义走入了卧室，待几个家仆离开后，转身关上了门。
“方医生，舒老他为何迟迟不醒，我恐怕……”
车高义看着大床上紧闭双眼的舒老，一颗心还是悬着的。
舒老的身体他最了解，之前就因为突发心脏病住过一次院，现在迟迟不醒来，他唯恐体内还有病根。
方路却摇了摇头，发出个微笑来。
“他只是睡着了，若是想让他醒来随时都能叫醒。”
他开口宽慰道，又如同想起什么一般转向了车高义，“还有，以后叫我方路就行，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专程找你的。”
方路说完，车高义脸上果然显露出了巨大的狐疑。
“找我？！”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
方路点了点头，“有些市场上的事情，我想向你请教。”
语罢，他拿出了手机，刚要翻出那两张药物照片，床上的方路却突然间有了动静。
“唔……”
只见舒老吃力地抬了抬眼皮，用尽力气想要做出什么动作，大概是因为过于疲乏，他还是放弃了。
几秒后，舒老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几人身上，眼神中是方路从未看见过的疲倦和恐惧。
自打他见到舒老时，就从没见过他眼神中流露出这种情绪。
虽然年近迟暮，但舒老是个极为坚毅的人，大概是年轻时见惯了大风大浪，即便是当初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他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恐惧。
可此时，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东西分明就是无尽的绝望与惶恐。
崔家究竟有多可怕，才能让这颗历尽风雨的参天大树几近倒塌？
“方路，你过来。”
舒老朝微微开合了一下嘴唇，用尽全力朝方路招了招手。
方路不敢怠慢，暂时收起了手机，走到了舒老床边。
舒曦月满脸焦急地守在舒老身边，眼神在他和方路身上来回转动。
“方路，好孩子，今天多谢你了……”
舒老挤出个虚弱的笑容来，脸上多了一分欣慰。
方路急忙摇了摇头，“舒老别这么说，那崔子辰欺人太甚，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话原本是为了宽慰老爷子，可没想到舒老听完，脸色却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他摇摇头，叹出口长长的气来。
“虽然你这样说，但我知道你很聪明，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弊。”
“现在你也是舒家的一员，崔子辰又紧盯曦月不放，现在你惹恼了崔子辰，他不会放过舒家，更不会放过你。”
舒老说完，用有些歉疚的眼神看向了方路。
“方路，我丑话说在前头，崔家势力庞大，若是其中真生什么变故，你可不要……可不要怪罪曦月，也不要怪罪舒家！”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卧室内，透出无边的寂寥。
“当然不会。”
没想到方路却回答得十分干脆。
他又上前了一步，在舒老床边坐了下来。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舒老，有些事当初我们就不该瞒着您，其实我和曦月……”
方路说着，抬头看了眼舒曦月。
舒曦月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脸上瞬间挂起了慌张，伸手想阻止方路，却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我和曦月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当初她被逼婚在即，不愿嫁给赵金瑞，因此才将错就错，想让我帮忙假装订婚。”
方路一口气说完，一边密切观察着舒老爷子的情况，生怕他接受不了而再次发病。
但事实证明方路的担忧有些多余，舒老听完这话，并没有显露出太多惊讶，只是低下头去，连连摇头。
“原来如此，可惜……可惜！”
他一边小声叹息着，一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方路，这样看来，一直以来都是舒家对不住你。”
“我自认你是舒家女婿，非但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反而强行让你留在仁川，我真是……”
“你为舒家做得够多了，谢谢你愿意说出真相，之后我也会和崔子辰说明情况，让他不再找你的麻烦，免得连累无辜！”
舒老说完，整个人倚靠在了床背靠垫上，如同被抽了魂一般。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考察方路，仁川内部处处都是他的眼线，时间越久，他就越是对方路这个小伙子心生喜爱。
原以为找到了好女婿，今后孙女有了依靠，可没想到在这种关头上，竟然得知了他万万不想听到的真相。
这种冲击力让舒老不由得捂住胸口，大声咳嗽了起来。
“方路，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吗？！”
一旁的舒曦月突然开口，她此时咬紧了牙关，隐忍许久的泪水也终于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