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怀才不遇轻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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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临安城北面运河上,一条船正在慢悠悠地移动着。
船舱内,有两个年轻男子对坐着,左边一个容貌清秀,约摸二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墨绿色官服,手中拿着一壶酒在喝着。
右边一个身着士子服饰,同样年龄,容貌不显,头戴方巾,正劝说着左边这年轻官员:
“冬良兄,别再喝了,你这样喝下去,还没到广南道,就已经疾病缠身了。”
劝话的年轻士子名为范福亦,和这年轻官员杭冬良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眼见杭冬良拿着酒一直在喝,醉生梦死一般,范福亦心中极为担忧。
杭冬良则满脸酡红,醉醺醺地摆手道:
“范兄,你别劝我了,既然无法施展我的报复,还不如多享受享受好呢。”
范福亦听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冬良兄,你说你好好的翰林庶吉士不做,非要去针砭时弊,针砭时弊也就罢了,还非要去指责太师秦贵士……”
“满朝上下,谁人不知秦贵士权势滔天,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即便是清流领袖内阁次辅孟大人,也不敢直接写折子痛骂他。”
“现在好了,堂堂一个翰林清贵,如今却一遭被贬为南岭偏远小县城的八品县丞!”
说到这里,范福亦更满是惋惜:
“冬良兄,你这是自毁前程啊!”
“原本以你的才华,未来的宰相首辅就是你,如今你被贬为八品县丞,何时才能回京…唉。”
杭冬良只是听着,并不说话,一边听还一边喝着酒,似乎范福亦说的话,和他丝毫无关一样。
“别喝了!!”
眼见杭冬良满是颓唐,眼中没了一丝光彩,范福亦恨恨地将他手中的酒夺了去,扔出了船舱之外。
又接着劝说道:
“冬良兄,你若是一直如此,待到了临安城,我便转身离开,此后你好自为之。”
杭冬良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走,走吧,都走吧…”
眼见杭冬良似乎已经魔怔了,范福亦眼中又闪过几分悲痛之色,哀叹道:
“冬良兄,你的才华或许很出众,可你却并不适应于官场,或许这次贬谪能对你有所帮助。”
“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还很年轻,官场上打磨的时间还很长。”
“而秦贵士呢?他很快就要到达花甲之年了,还能在朝堂上威风几年,听我一句劝,振作起来,待他日秦贵士倒台,便是你直上云霄之时。”
这话说完,杭冬良再次大笑:
“呵呵呵……呵呵呵……”
一边冷笑,又一遍抒发着自己内心的愤慨:
“秦贵士倒台?范兄,你是比我还糊涂啊,满朝朱紫,谁人不知秦贵士的恶和奸?”
“可他们这些大臣们都在做什么呢?说是什么清流名士,到头来,秦贵士一旦提出点什么意见,一个个皆是默不作声,要么就上书反驳,名为反驳,实为赞同!”
杭冬良边说边笑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让范福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也不知要不要劝说。
这时,杭冬良又继续笑道:
“哈哈哈……范兄,这个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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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奸相秦贵士,都是屁话,还不如说,满朝奸臣,一个个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未有一人替天下百姓考虑!”
“你以为秦贵士倒台,就可以普天同庆?吏治清明?云开雾散了?倒了一个秦贵士,还会上来一个孟贵士、李贵士、陶贵士……”
“罢…罢……罢,就这样的朝堂,我还待着做什么,只当我死了,此后在南岭小县,渡过余生也就算咯……”
眼见杭冬良竟然有这样一番见解,范福亦听了,久久未语。
过了良久,范福亦这才说道:
“既如此,我也不再多劝,从京城一路送你下了江南,这运河最后一地,就是临安城,过了临安城,就请冬良兄你自己多保重了。”
杭冬良听了,这才清醒了一点,满脸正色,朝着范福亦拱手道:
“多谢范兄,一路送了两千里,这份恩情,我杭冬良铭记一辈子,不过,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得下辈子,才能报答范兄你的恩情了。”
范福亦听了,颇为不舍,急忙摆手:
“冬良兄,你我是同乡又是同年,咱们还一同上京赶考,你三年前就已经考中进士做了官,我却还在苦读。”
“我是看着你成为今科榜眼,看着你成为翰林,后来又成为清贵庶吉士,我知道你才华横溢,仅这些,都足够我相送你来南边。”
“若非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我定要陪着冬良兄你,一起去南岭赴任,看着你东山再起的样子。”
杭冬良闻言,十分感动,却又轻叹道:
“范兄,这话不必多说了,你我一路上已经说得够多了,待到了临安城,你我就此别过,我也祝你早日金榜题名!”
待杭冬良说完,范福亦也只剩哀叹了,再不多劝,只嘱咐杭冬良到了南岭后如何如何照顾好自己。
二人说话间,船已经靠岸,船头有人前来请示:
“二位贵客,临安城到了。”
杭冬良范福亦二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一同起身,下了船来。
“冬良兄,听闻这临安知府苏秉之,是次辅孟大人的得意门生,既然咱们都来到了临安城,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这时范福亦突然提议道。
杭冬良则撇了撇嘴:
“什么得意门生,说白了也不过是裙带关系而已,有空去巴结他,咱们还不如在临安城内多游玩游玩。”
范福亦听了这话,微微怔然,随即缓缓摇头,觉得杭冬良太过于偏激,他可听说过,苏秉之的官声不算差的,是个好官。
“快看,快看啦,苏知府的儿子苏轻公子,带着犯人游街来了……”
“是吗?真是苏轻啊?以前他总是在城内为非作歹,如今还能成为宣扬做好事的人?”
“欸,你那都是老黄历了,苏轻公子早就痛改前非了,如今满城上下,谁还不知苏轻公子的名号?”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苏轻公子这次领着的犯人,是奸相秦贵士的人,听闻叫什么尺靖卫的人…”
“……”
就在杭冬良和范福亦准备游玩一下临安城时,突然街边不少百姓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而且边走还在边说着。
杭冬良二人稍稍听了听,就已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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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什么情况了,杭冬良满脸鄙夷不屑,而范福亦却是满脸好奇。
急忙拉住一个路人问道:
“这位仁兄,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想请教一下,你们说的苏轻公子,抓住了尺靖卫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路人眼见有人向自己打听这事,热情地回道:
“这位先生,你可能不知,就在一个多月前,苏轻公子还是咱们临安城内,人人喊打的纨绔子弟。”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痛改前非了,不仅如此,还当街抓住了行凶的尺靖卫恶人,解救了两位年轻女子,让她们免遭其毒手。”
范福亦听了,心中惊诧不已,他可是知道,这尺靖卫是秦贵士手中的利剑,可以说是秦贵士不可或缺的‘武器’和‘工具’。
而苏轻竟然敢抓尺靖卫的人,这让范福亦很是惊疑和骇然,过了好一会,才接着问道: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被抓的人根本就不是尺靖卫的?”
路人则立马驳斥:
“不会,当时苏轻公子抓住几个尺靖卫的走狗时,不少人都看到了,也听到那几人自称尺靖卫的人,并且亮出了腰牌,绝对假不了。”
又见范福亦似乎依旧不信,这路人便指着前面一堆人围着的队伍说道:
“你们看,苏轻公子领着人过来了,你们不信,大可以自己去看清楚些。”
“对了,知府大人还说了,难得有这样的大善事,今日还会在观塘楼上大摆宴席,邀请临安城内的名士赴宴呢,观先生一看就非常人,不如也去看看。”
说完,这路人便朝着前面走去,似乎生怕自己赶不上看热闹一样。
范福亦怔然了片刻后,立马转身看着杭冬良说道:
“冬良兄,你听听,清流就是清流,根本无惧于秦贵士的权势!”
“不仅敢抓尺靖卫的人,还敢在大街上宣扬,冬良兄,是你想错了吧,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杭冬良听后,耻笑道:
“好人?范兄,你不会跟这些愚民一样,相信什么抓了尺靖卫的人吧?”
“苏秉之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替他儿子苏轻扬名,你也不想想,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宣扬这样的善事,苏秉之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大摆宴席,请来名士去赴宴?”
这话一出,范福亦再次怔然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惊醒过来:
“如此说来,这场宣扬善事的举动,皆是苏秉之为了他儿子苏轻做的?”
眼见范福亦似乎有些懵,杭冬良拍了拍他的肩膀:
“醒醒吧范兄,刚那些百姓说苏轻原本就是一个浪荡纨绔,不知怎的突然浪子回头了?这样的鬼话也就骗一骗这些淳朴的百姓。”
范福亦愣神地看着他:
“啊?苏轻转性也是假的?可是苏秉之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替他儿子洗清以前犯下的罪孽?”
杭冬良眯着眼睛回道:
“你知道就好……”
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止住了,只见杭冬良猛然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
范福亦见状,也看了过去,随即也是满脸骇然和惊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