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招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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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这深夜里，诡异的对视着，黎泽安率先轻咳一声，表情颇不自在：“以后，我自己洗。”
方芳这才把那亵裤放下，胡乱地点点头：“也好。”
虽然还未成年，到底也是个男人，万一她洗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就有点尴尬了。
晾晒完衣服，方芳进去看了看悠然，也不知小家伙怎么睡的，被子早已踢到一边，小屁股露出外面，脸埋进她的枕头里，兀自睡得香甜。
怕孩子闷着，方芳只得轻手轻脚地又把她挪到里面去一点。
然后她就着油灯，把方君琢塞回来的铜板倒了出来，八十个，吃穿勉强够用一阵子，就是小期那的三大筐药材，她付不起，而且如果开医馆，她需要的药材只会更多。
累了一天，方芳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一会是胡美娥和张老太喊打喊杀的脸，一会是胡前进深情对着她叫“娘子，”还有周氏，不停地唠叨，最后是在悠然哭喊着要爹爹的声音中惊醒过来的。
方芳脑袋发懵，好一会才分清现实和梦境，小家伙在她旁边睡得很香，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小肚子随着呼吸缓慢起伏，格外可爱。
方芳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弄她，小家伙像是感觉到了，闭着眼睛撒娇道：“娘亲。”
“哎，乖宝宝，快睡吧，娘非常非常的爱你哦。”
她小时候每天都是在妈妈的亲吻和怀抱里醒过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温柔的笑脸，她想把这种被爱满满包围的感觉，也传递给小家伙，让她健康成长。
小家伙往她怀里缩了缩，睡得更熟了。
方芳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外面天刚刚蒙蒙亮，现在做澡豆膏已经来不及了，她就在院子外摘了些当季的花，碾磨成粉，再加上药材，分成几份，装在荷包里，然后去了城东的成衣店。
武牢关的成衣店只有一家，叫云裳，原身从前无数次经过，却一次都没有进去，原因无他，成衣的价格比起布匹，实在贵了太多，大多数人还是习惯买了布回去自己做，毕竟这是边境，吃得饱穿得暖不打仗就是好日子，至于好不好看，那是有钱人才操的心。
方芳到的时候，成衣店还没有开门，她蹲在门口等了一会，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有个伙计睡眼惺忪的走过来。
方芳赔着笑脸：“这位小哥，请问掌柜的在吗？”
伙计瞟了她一眼，粗布衣服，上面还打着补丁，他摆摆手，像打发叫花子一般：“不在，要饭到别处去。”
“不要饭，我来找掌柜的谈生意。”人靠衣装马靠鞍，对方这么看不起人，方芳也能够理解，别说他，现代那些实体店里卖奢侈品的店员，各个鼻孔能翘到天上去。
“你，谈生意？”
哪有妇道人家谈生意的，伙计一脸不信，随即又想到什么，道：“掌柜的还没来，若是要做绣活，我们已经不招人了。”
“不做绣活，这个，”方芳拿了一个荷包出来，“这是我自己做的香粉，若是成衣做好前，把这香粉洒在上面，静置一夜，保管那些夫人小姐喜欢。”
伙计伸手接过，先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后摸了点出来，细细放在指间揉搓：“味道是不错，不过都是些普通的花，也没什么特别，这种香囊，绣娘都会，你卖的话，三文钱一个。”
三文钱，方芳脸色有点挂不住：“小哥，我这不是普通的香囊，这里面加了一味药材，光是药钱，我就不够本，要不你再加点？”
“要卖就卖，不卖拉倒。”伙计把荷包随手往柜台上一丢，懒得搭理她。
方芳只得耐心道：“小哥，我知道你不信，要不这样，这包我先送给你用用，你且把这些衣物都洒上香粉，这种天气，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保管能招来不少蝴蝶。”
到时候，无数个香妃引蝶，想想那场面就觉得奇美无比。
“招蝴蝶，我还招蜜蜂呢，你怕是做梦吧，走走走！”
“小哥，你试试，我诓你做甚么。”
“出去，再不走我报官了，别挡着我开店啊！”
被人撵了出来，方芳一脸挫败，谁说穿越过来钱就跟捡的一样，她怎么这么难？
思来想去，方芳觉得还是她路线不对，不应该把关注点放在成衣店，或许找个人来立身说法，比较有效果。
此时天已经亮了，城里摆摊的小贩们都出来吆喝，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方芳吞了吞口水，忍住了要往外掏铜板买肉包子的冲动，加快脚步往城西而去。
“这不是嫂子吗？”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方芳回头，是之前在矿石场买她澡豆膏的月儿姑娘，只是这次跟着她的，不是那个叫星儿的小丫鬟，而是一位面相精明的妇人，瞧着穿着打扮，倒有些像大户人家的嬷嬷一类。
“月儿姑娘，你也出来买东西？”
“是，嫂子是出来卖澡豆膏的吗，可惜我的还没用完，不然一定再买上一瓶。”
月儿浅浅地笑着，眉眼中俱是温柔，心地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知将来是谁有福气，娶到了她。
方芳摇了摇头：“昨日太忙了，澡豆膏没来得及做，既然姑娘要成亲了，不若这个就送给你做新婚贺礼吧。”
她拿出之前被伙计扔掉的荷包，笑着递过去。
老实说，这荷包用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布料，上面绣了两只蝴蝶，从外表看，极其不起眼，用来送人作新婚贺礼，委实有点寒酸了。
“这，这如何好意思？”月儿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妇人会送自己东西，她们毕竟只见过两次而已。
“一点小玩意罢了，里面的香粉比较贵重，姑娘这几日，可把这些香粉洒在婚服上，保管出嫁那日，惊艳众人。”
“那就多谢嫂子，我嫁的是县令陈家的二公子，嫂子若有空，大后日可来喝杯喜酒。”
“好，一定。”
县令家的儿媳妇，难怪那日在矿石场，那个姓王的青衫男子听她使唤。
只是，县令为了奉承鲁瑞，尚且不顾人命，他的儿子，会不会随其父一般？
这位月儿姑娘，也不知道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家？
当然这些事情轮不到方芳去操心，日头越来越高，再不回去，悠然见到她，就该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