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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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飞盏到了侯府门口，却发现空无一人。
他心中很是疑惑，问过门口护卫，众人也是一脸茫然，并不知其行踪。
秦飞盏略作思索，便打算去看看洛逢秋的伤势。
可等他推开屋门，立时觉得不对。
“谁！”
他声音落下，就见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全身裹在灰袍中，露在外的手臂显出与常人不同的苍白，右手虎口处有老茧。
秦飞盏大概扫了眼，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你是……”
灰袍人褪下了罩在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略带稚嫩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泛着淡淡的光芒，五官轮廓却十分立体，一头黑发以白玉簪挽起，平添了几分清冷。
“沈凤梧。”
少年声音清浅，可落入耳中却如惊雷炸响。
沈凤梧。
他就算没死，如今也该有四十来岁了……
秦飞盏眼底错愕转瞬即逝，缓缓落座倒了盏茶，声音幽幽。
“幽莲将军沈凤梧，成名于前朝。而幽莲神弓，最早出现却是在八百年前。”
他目光重新落在少年身上，眯眼道：“传闻中最初持幽莲神弓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位不知来历的白衣公子。江湖杂文记载，每一任幽莲神弓的主人都活不过三十岁。”
“幽莲神弓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前朝云昭动乱，那时英国公带兵前往南疆平叛，当时与凤家抵抗凉山叛军的，便是沈凤梧。”
“不错。”
沈凤梧缓缓点头，“那是沈凤梧的成名之战，便也是那一战他
得了幽莲将军的称号。”
秦飞盏听到这话，皱眉道：“可云昭之乱平叛后，沈凤梧与幽莲神弓下落不明，世人都以为他死了……”
“他的确死了。”
死了……
秦飞盏哑然，“既然他死了，那你又是谁？”
沈凤梧笑了，颇有些无奈道：“我也想知道。”
这话一出，秦飞盏竟不知如何回应了。
他看着也就十二三岁，文文弱弱的，若说他是当年叱咤疆场的沈凤梧，他是不信的。
沈凤梧瞧出他的疑惑，翻手间将一把弓弩放在了秦飞盏面前。
“我是他，也不是他。”
“这把弓，是他传给我的。”
秦飞盏看着桌上的弓箭，心头疑惑更重。
他虽未亲眼见过幽莲神弓，但也听赵天弘提过。
幽莲神弓传言是天外之物，很是小巧精致，但其展开时却足有三十斤重，非常人能用。
眼前这把只有前臂长短的弓上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显然是真的。
他思索之际，沈凤梧轻声道：“小侯爷不用怀疑，这把弓是真的。而我，也确实只有十二岁。”
“我是得了他毕生所学，自然也会二重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无法用常理揣测，正如赵盟主将所有功夫传授给一个世人眼中的纨绔，甚至连能统领武林的天骄令也给了他。”
听到这话，秦飞盏心头咯噔一下，对眼前这个少年到访的目的愈发怀疑。
更何况传功之事极其隐秘，他是如何知道的？
是沈凤梧，又不是他……
难道，他也是穿越而
来？
秦飞盏心中诧异，面上却不表露。
“屋顶上那一箭，是你射的？”
闻声，沈凤梧倒是很坦然。
“是。”
秦飞盏眼底掠过一丝精光，“你伤了我的人，又找上门来，总不会是为了炫耀。”
“咱们不妨直白点，你说出幕后主使，我放你生路。”
谁料，沈凤梧却摇了摇头。
“小侯爷这是为难我了。”
他目光灼灼看着秦飞盏，眼底拢着一丝为难。
“我知道小侯爷不相信我，但我确实不知主顾是谁。跟凤翎同时出手，也是主顾的意思。”
他这么坦白，秦飞盏倒是有些意外。
如果真如他所言，那这幕后主使未必就是三殿下。
莫非……
是徐慕设局，故意引他对三殿下生出敌意？
沈凤梧见他不出声，微微叹气后忽而起身向他行礼。
“我来找小侯爷，是有事相求。”
“哦？”
秦飞盏将茶盏放在了桌上，笑盈盈看了他半晌，忽而摇头。
“你这人倒是有趣。先是伙同三皇子跟凤翎伤了我徒弟，我没找你麻烦，你倒先找上门来。”
“你怕不是脑壳有包吧！”
沈凤梧愣了下，忽然起身向秦飞盏施礼。
“小侯爷心中有怨气，是应该的。可是刺杀是我的任务，我也不过是在履行责任。我自问不是小侯爷的对手，任务若继续还是会以失败告终。但如果我就这么儿回去，那件事的答案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与其这样，倒不如跟小侯爷合作，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
他说这话时眼里透着光芒，态度极其真诚。
秦飞盏心中疑惑陡生，但同时对此人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合作？”
“有意思。”
秦飞盏略作思索，笑道：“我这人向来大度，就不跟你计较那一箭之仇。”
他略作停顿，挑眉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所求何事。”
沈凤梧见态度有所松动，眸光微转下靠近几步，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你的功夫是赵盟主所传，当然知道你的身份。”
身份……
秦飞盏神情顿时冷了下来，“你这是要挟我？”
“不是。”
沈凤梧摇头，叹气道：“我既然是来跟小侯爷谈合作，当然会表明我的诚意。”
不等秦飞盏出声，沈凤梧拜了下去。
“小侯爷，绝非以此事要挟，而是听闻圣上设了伏魔司，小侯爷为掌首，是为调查疑案、悬案。而我要求小侯爷的事，正是一桩旧案。”
“此案与朝堂大臣有关，也与江湖多有牵扯。”
秦飞盏没想到这消息传得这么快，但他更想知道沈凤梧到底要调查哪桩案子，便沉了沉眉。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沈凤梧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立刻从囊中翻出一个白玉瓷瓶，放在了桌上。
“此药能缓解小侯爷身上的蛊毒，等我找到真正的解药，自会双手奉上。”
秦飞盏瞧了眼瓷瓶，眸色深深。
“小侯爷不用怀疑我的诚意，也无须怀疑我会以小侯爷真正的身份来要挟。我要调查的人是徐慕，而侯府在
朝中最大的政敌也是徐慕。我们的目标一致，可谓殊途同归，所以……”
沈凤梧又拿出几张纸笺，推到了秦飞盏面前。
“这些是我的诚意。”
秦飞盏低头扫了眼，不由得愕然。
纸上所述居然跟徐青云有关，而这些事他之前也查到了，可一直没找到证据。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表现我的诚意，那我这还有一个消息，想必小侯爷会改变主意。”
沈凤梧深吸一口气，凝眉道：“当年英国公南疆平叛，千机门用毒害死无数百姓和将士，可这件事背后并非是唐家的意思。”
“小侯爷还记得毒圣吗？”
毒圣……
秦飞盏面色微僵，缓缓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凝重。
这个名字，他终生难忘！
一年多前，毒圣趁他不备，在义军的饮水中下毒，害死了足足两百人。
如果不是小医仙当时在军中，恐怕义军早就全军覆灭！
之后，毒圣又多次出手，甚至不惜毒杀百姓，以此要挟他携义军离开战场……
秦飞盏闭上了双眼，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幕惨状。
中毒的将士全身溃烂，血肉模糊，几乎瞧不出本来面目，他们忍着痛，最终却只能在蚀骨之痛周姑娘死去。那些闷闷的哀嚎声，尚在耳畔回荡！
一声一声，宛如九幽而来的索命曲，从未散去。
想到这些，秦飞盏双眼中杀意陡现，紧握的拳头砸在了桌上。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当然。”
沈凤梧点头，神情不明。
“他来长安了。”